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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尚闭上眼，再一次掐起指头来。
霍海讥诮道：“一看你就是那种摆摊算卦骗钱的，站在门口，见人就乱舞手里的帕子，吆喝说：‘哎呀，爷，你印堂发青，进来玩玩吧，不然你会有大难啊。’”
鄙笑着偏头说：“那是老鸨！”
和尚宽容地笑笑，慢条斯理道：“还从没人这么诋毁我！罢了，我帮你仔细看看。你脱掉外衣吧。”
霍海犹豫一下，站起来把夹克脱了。
和尚瞟一眼，淡淡地说：“还要脱。”
霍海起身，脱掉一件薄毛衣。
“再脱。”
霍海又脱了一件毛背心。
和尚神情古怪，一副要抓狂的模样，咬着牙说：“再脱！”
霍海不脱了。他指着和尚，呵斥道：“咄，你个花和尚，你是算命还是看脱衣舞！”
和尚彻底崩溃了：“这么热的天，你一男人，居然大毛衣套着小毛衣，裹了一层又一层，真是本性难移！”
“什么本性？”
“前生后世都是姐姐！”
和尚说着，不由分说地拽着他长袖T恤的领子，往两边一拉，露出他白净的瘦肩膀。
“哎，你个花和尚！敢非礼大爷！”霍海跳起来，一蹦三尺远。
和尚翻个白眼，斩钉截铁地说：“今世没戏！”
“骗子！”霍海睁大桃花眼，怒斥他：“看我的衣领都被你揪变形了！”
他整理好衣领，把衣服一件件穿回去：先套小背心，再套上薄毛衣，再穿上夹克。
和尚慢悠悠地说：“再穿厚毛衣，然后是小棉袄，再外面是羽绒服。”
“下雪天我才这么穿。”霍海没好气地横他一眼。
“我知道。”和尚点点头，眯着眼睛笑了。
太阳缓缓地朝西边滑下。浅灰的暮色在天际蔓延，象白亮的宣纸上晕染开来的墨迹。
霍海和鄙顺着窄窄的山路往回走。他们一高一矮，一个似荷花出水，亭亭玉立，一个似竹竿支衣，空空荡荡。和尚凝望着四合暮色里他们越来越小的背影，忽然大声念道：是记非记，否青否黛，遇蛇入凶，生死轮回！
声音在暮色中传出很远。
“花和尚又发颠了。”霍海翻个白眼，评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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