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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里的血液在奔腾叫嚣,似乎要冲破那层薄薄的壁管,我看见远处长长的河流以及鲜红的落日,还有那抹淡淡的影子似乎正在离我渐渐远去。()
我失声叫道:“沫沫。”
我醒了,已经是七天之后,床边站满了人,我从他们当中寻找那个人的身影,可是,没有,她为什么不在这里?
我焦急的想要坐起来,可是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从来没有感觉这般的无助,原来病痛真的可以将一个人彻底摧垮。
我试着发出声音,喉咙里却像是落了火碳,疼痛难忍。
天洛走过来,眼中带着浓重的哀伤,我很少从他的眼中看到这种神色,凄凉的让人发慌。
“冷肖,你感觉怎么样?”
我摇摇头,急切的想要知道她去了哪里?为什么所有的人都在,独独少了她,心中的不安渐渐的扩大,我觉得自己急得要疯了。
他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手放在我的肩上,那语气竟然像是安慰:“你先好好休息,秋沫的身子也正虚着,不能来看你。”
他的眼神深遂,极好的掩饰了他的情绪,但他骗不了我。
我不知哪来的力气,拽着他的手臂坐了起来,身子一晃,险些又摔了下去,吓得一边的闻尚和乔治都来扶我,我挥手阻止了他们,如果我连这点用处都没有,我还怎么去保护她。
我跌跌撞撞的下了床,我要去找他,谁也拦不住我。
当我走到门口,手刚扶上门框,天洛忽然在后面喊道:“冷肖,你还去找什么,她死了,她死了。。。”
我的身子一震,就像是一个晴天霹雳,近在耳旁,轰然击下,伴随着暴雨狂风一起向我席卷而来。
我的手突然滑落了下来,迷茫的像是没有听懂他的话。
屋子里安静的像是一座墓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但我的耳边仍然传来尖利的啸声,像针一样刺着我的耳膜。
我转过身奔向天洛,然后紧紧的抓着他的肩膀,我听见自己用沙哑不堪的声音向他低吼:“你在胡说什么,你说谁死了?”
他看着我,眼中充满了红红的血丝:“秋沫死了,她把血输给了你,她死了。”
那么平凡的两个字,却是我这辈子最恐惧的两个字眼。
我颤抖着嘴角,心里像有人在用小刀割着,一片一片。。。。
我再一次昏迷,三天后才醒来,乔治说我现在的身体不适宜情绪波动,要好好的养着。
我起身下床,走到他面前,也许是我的样子太过恐怖,他竟然往后退了一步。
我揪住他的衣襟,眼中腾起了杀气。
“是谁给你的胆子?”
乔治有些颤抖的看着我,“是秋小姐,她让我这么做的。”
其实一直不是都知道的吗?除了她,没有人会命令她这样做,这样的质问,毫无意义。
“冷肖,放开乔治,不关他的事。”天洛在后面拉了我一下,我一把挥开他的手,向他吼道:“走开。”
他们当时都在场,为什么他们可以眼睁睁的看着她献出自己的生命,为什么他们不阻止她?
我疯了一样的随手将床上的东西都扔到了地上,嘴里喊着让他们滚。
天洛看向几人说:“他现在情绪不稳定,我们先出去吧。”
我冷笑,何止是不稳定,我现在想杀人。
当的一声,有什么东西落在地板上,我顺着那声音望去,就见一枚钻戒滚落在脚底,我伸手捡起来,被钻石的光泽晃痛了眼睛。
我想起那日向她求婚时的情景,她带着幸福的笑容对我说:“我愿意。”
可是转眼之间,物是人非,手里只剩下这枚冰冷的戒指,我将戒指握在手里,感觉它的棱角刺痛了我的手心。
我坐在地板上,平生第一次泪流满面。
找到她墓碑的时候,我突然能明白小天当时站在平之墓前的心情,原来那个一直在你身边活生生的人突然就变成了一张照片的感觉像是恍如隔世,永不想重来一遍。
青色的石头像是堆在了我的心里,压得我几乎喘不上气,我一身黑衣站在她的面前,与她对望,她的笑容干净如阳光,嘴角微微向上翘着,我还记得初见她时,她美得像是黑暗里的天使,只是一眨眼,似乎就有什么东西沉沦在她的身上。
爱妻秋沫之墓!
我狠狠的盯着那个几个字,终于盯出泪来。
沫沫,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你扔下我一个人,让我独自来面对失去你的伤悲,让我日日夜夜活在苦痛之中,睁开眼闭上眼,全都是你的影子。
你可知道,红尘没有你,红尘多寂寥。
我从醒来后就没有去过冷氏,我将所有的生意都交给宁宇打点,沫沫,纵是我拥有富可敌国的家产,纵使我拥有俯睨天下的权力,可都不及你眉间一点轻愁,嘴角一丝浅笑。
具具失去杯杯才是一个永远的杯具。
我每夜每夜的睡不着,饭也越吃越少。
乔治看我的眼光已经有些忧心忡忡,他数次跟我说:“冷少,你再这样下去,你的身体就会垮掉。”
我不在乎,也不想去在乎,对我来说,最珍贵的东西已经离我而去了,我活不活着,只是一个会喘气的行尸走肉,沫沫,你一走,带走了我的心,带走了我的全部,我只想追随你而去。
那夜好不容易有一个梦,可很快就醒了过来。
我看见没有关严的窗户边上隐约一条白色的影子,随着那被风舞动起来的轻纱而若隐若现。
我还想仔细看清楚,就见那影子从薄纱后面走了出来,她一身白衣,头发乌黑,细细的眉眼似那天上的月华,她的腕上戴着一只漂亮的金镯子,随着她身体的晃动而在腕间轻摇。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发现自己竟然喊不出声音。
她来到我面前,冰凉细长的手指慢慢的抚上我的眼睛,眉毛,嘴唇,她的声音带了无比的幽怨与心疼:“冷肖,你怎么可以这样折磨自己,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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