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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他抬头之际,一只手臂扔在了他的跟前。
宋嵩惊恐的叫着,连连后退。那帮崆峒派弟子见宋嵩成了这番模样,都不再去管沈三娘,一窝蜂全部跑到宋嵩身边。
“掌门!”
宋嵩满脸痛苦,捂着自己已经没有了的右臂,恨恨的望着站在客栈门口的沈三娘。
沈三娘居高临下的望着他,眼中皆是轻蔑和不屑。
“杀了这妖女!”一个弟子率先喊了起来,便捡起手中的剑向沈三娘冲去。
沈三娘的身子微微一侧,那把剑欺近她的颈侧,下一瞬,那个崆峒派弟子持剑的手被沈三娘一折,他手中的剑便逆了个方向划破了那人的喉咙。
“宋嵩,今日,你必死无疑!”沈三娘一扬手中长鞭,崆峒派弟子便纷纷上前阻挡,剩余几个弟子护着宋嵩就要离开。
“师父!”
“爹!”
正逢这时,杨冽与宋潇潇已经骑马而来,见到宋嵩的手臂,宋潇潇惊叫一声:“爹,你的手臂怎么,怎么……”
宋嵩喘着气,手臂仍旧在流血不止,责备道:“你们来这里干什么!快回去!杨冽,快带潇潇回去!”
宋嵩知道沈三娘会赶尽杀绝,潇潇在这里,势必会吃亏。
宋潇潇泪眼婆娑,愤怒的望着沈三娘的身影,便捡起地上掉落的剑便往沈三娘处冲了过去。
“你这个妖女!我杀了你!”
宋嵩连忙大喊:“潇潇!”
但宋潇潇已经冲了过去。
最后与沈三娘厮杀的那个崆峒派弟子被一剑封了喉,无力的倒在沈三娘的脚边。
宋潇潇站在沈三娘一步之外,举着剑对准了沈三娘,却不敢妄自前进一步。
沈三娘并不把宋潇潇放在眼里,对于她来说,杀死一个宋潇潇是最简单不过的事情。
杨冽点了宋嵩几大要穴,止住了血,但宋嵩也因此而昏迷了过去。
“你要杀我?”沈三娘云淡风轻的问着宋潇潇,宋潇潇的双手在不停的微微颤抖着,她没有杀过人,也不敢杀人。
“你,你为什么要废了我爹?”
沈三娘仿佛听到了一个极为好笑的笑话一样:“废了他?呵,你爹实在是令人讨厌,让我连整个崆峒派都讨厌,今日你们都来了,那就正好。你爹妄想铲除我天煞教,那是他多想了。”
杨冽连忙将宋潇潇拉到自己身后,对沈三娘说:“我求你放过她!”
沈三娘轻笑道:“你们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
杨冽望着沈三娘缓缓举起刚才从崆峒派弟子手中的剑,那沾满血的剑,下一刻便要饮下他们的血。
噗——
刀剑刺入肉骨的声音,清晰而干脆。
那把剑还未举起来,沈三娘便身形一顿。
杨冽怔愣片刻,趁着这个机会连忙带着宋潇潇和剩余崆峒派弟子等人离开。
沈三娘缓缓低头,看着从她胸膛破出的利刃,鲜血顺着剑尖滴落在满是砂石的地面。
她的身后,是魏乘风。
沈三娘吐出一口鲜血,手中的剑掉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她的嘴角,勾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魏乘风握着剑柄的手,居然开始麻木。
沈三娘再次吐出一口鲜血,她眼中一凛,朝前跨出一大步,身体脱离了那把剑,再次发出骨肉与刀剑摩擦的声音。
魏乘风握着剑的动作仍旧僵在那里。
她颤巍巍的椅了几步,像是解脱般的笑着,终于无力的倒了下去。
与此同时,那把刺入沈三娘身体的剑掉落在地面。紧接着,沈三娘落入一个冰冷的怀里。
魏乘风看着沈三娘,心中竟然有些隐隐的难受。
“虽然,我早知道你真的会杀了我,但是,但是我……还是好难过啊……”沈三娘原本染着血的笑脸此刻是一片苦楚,她的眼角缓缓滑落一滴泪,滴落在魏乘风抱着她的手背上。
魏乘风的心,被这滴温热的泪触动了。
他突然明白了什么!心里开始慌了。
“乘风,乘风……”沈三娘满是血的手颤巍巍的抚上了魏乘风的脸庞,柳眉痛苦的蹙起,嘴角不停的溢出血。
眼前,就是她朝思暮想的那个人,他离她那样近,可她感受不到他的心。
魏乘风一把攥住沈三娘纤细的手,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声音竟然也在隐隐颤抖:“你在骗我?你根本没有让人去攻打红镜阁,对不对!”
沈三娘望着他有些蕴恼的眼睛,轻笑一声,他果然还是在乎自己的,就算他没有想起自己,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只要他冰冷的心有那么一点点地方是属于她的,她也甘心了。
“你不是我等的那个人,”沈三娘苍白的脸漾起一丝苦涩,她望着天空,“我的乘风对我很好,他看我的眼神从来都是温柔的,他……”又涌上的一口血打断了沈三娘的话。
“你不要说了。”魏乘风轻声道,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沈三娘轻轻笑了一下,寒风袭来,她浑身都在发抖,魏乘风下意识的拥紧了她。
“魏乘风,我死了,你会难过吗?”
他怔住,不作回答。
他会难过吗?亲手杀的人他从来都不会有任何感觉,可如今,心底那一丝隐隐的痛楚,无时不刻都在提醒着他,她死了,他会难过。
“即便你亲手杀了我,你还是……永远的忘了我……”沈三娘说话越来越困难,气息出大于进。
“沈教主……”魏乘风想说什么,又难以启齿。
“我想听你、听你叫我云烟……”
魏乘风只是静静的看着沈三娘,想要说出口的话停在嘴边又咽了下去。
“我等的那个人,终究还是没有回来……不过,我还是会、会一直等下去,直到他回来……”
“乘风,我会和孩子一起等你回来。”
一个声音乍然在魏乘风的脑中响起。
魏乘风的世界突然寂静了,再也听不见任何的声音。
下一刻他的的胸腔里,像是要被撕裂一般,与此同时,他的脑袋像是有什么要呼之欲出一样,仿佛要撑破他的头皮。
魏乘风抱着自己的脑袋,痛苦的喊叫着,蜷缩在地上。
脑中是难以言喻的痛,他跪在地上,似乎是找到了一个发泄口一般,仰天长啸了一声。
紧接着,许多陌生的记忆画面如排山倒海之势涌进他的脑袋。
魏乘风不敢置信的跪在那里,脸上的神情错综复杂的变换着,整个人似乎僵住了一样。
原本前一刻还在嗜血厮杀的周围瞬间变得寂静,只剩下寒风呼啸的声音。
良久,魏乘风薄唇微启,全身力气像是都被抽空一样,颤抖着叫出了一个名字:
“云烟。”
他记起了一切,那些被他丢失了的记忆,如今尽数归来。他也终于明白自己面对沈三娘心底里的那些莫须有的情愫,不是厌烦,而是冰封了许久的感情。
他是爱她的,很久以前,他比谁都要爱她。
与沈三娘相识的一幕幕重叠在魏乘风眼前,如今那个他处心积虑想要杀掉的女子,是他曾经捧在掌心悉心呵护的挚爱。
躺在地上的女子双目紧闭,染血的容颜祥和平静,早已没了声息。那个驰骋江湖的第一魔教的教主,如今只不过是一具冰冷的尸体,她几乎将这一生都交在了这片她守候了十年的风沙之地。
天空之中,渐渐飘起了雪,落在了二人的发上。
魏乘风颤抖着双手,将沈三娘缓缓搂在自己怀中,望着她苍白的脸庞,轻颤着:“我全部想起来了,云烟,是我,我回来了,你醒醒……”
沈三娘静静的躺在他的怀里,冰冷的身体再没有任何温度,胸口那道他亲自捅下的伤口,血液早已凝固。
魏乘风知道,她再也不会醒过来了,任凭他在呼唤她,她终究也是听不见了。
“云烟,云烟……”魏乘风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紧紧的拥住沈三娘,好像她随时都会不见了一样。
“啊———”
荒凉的塞北,徒留下魏乘风撕心裂肺的喊声。
风月迎雪驰骋而来,远远的就看到有情客栈面前那二人的身影。
一路上她努力不去想那种不好的预感,她只希望当她赶到之时,她还活着。
可终究事与愿违,她还是见到了她的尸首,虽然心中早就知道事情会发生,但她心里还是凉了半截。
那个与她一起长大,互为对手又互为亲人的人,永远不会再想当日那样,紧握她的手说要与她共创天煞教的辉煌。
“你还是杀了她。”
风月见到魏乘风此番模样,知道他一定是全部想起来了。
但,还是太迟了。
魏乘风双目呆滞,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沈三娘,一刻也不曾离开。
风月冷笑一声:“你终究还是晚了——魏乘风,不妨告诉你,其实这一切,都是她设计的,包括让你杀了她。”
“嗬——沈云烟毁就毁在一个情字上,若不是因为你,她还能活的好好的,有的时候,我真替她不值,苦等十年,却等来一个想要她命的人,她做这一切,只不过为了让你能够记起她。”
魏乘风情绪有些激动:“为什么她要让我杀了她?”
“为什么?”风月冷笑一声,望着魏乘风的眼神冰冷如剑,“所谓的忘情丹,就是一个蛊,江湖传言天煞教的忘情丹没有任何解药,呵,怎么会没有解药呢?世间万物皆相生相克,只不过你们都不知道罢了。而解药,就是被下蛊之人亲手杀了他的所爱,所以,忘情丹也算是无解吧。”
魏乘风只觉得,自己的心瞬间被掏空。
怎么会……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们明明可以去过另外一种生活,当初说好,不理凡尘俗世,可人算不如天算,世事变化无常,谁又能算到下一刻的命运?
“其实,云烟她本来就时日无多了,那次你们被崆峒派的人追杀,她被那只狼咬伤之后,就中了毒,那只狼的牙上有断.肠草的毒,而当初云烟为了修炼禁术服过万毒丹,而万毒丹与断.肠草是相克的,这或许也是天意吧。”风月的嘴角划过一丝苦涩。
魏乘风只是怔怔搂着沈三娘,半天,沉沉的问道:“这些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你就会放弃杀了她么?云烟选择独自承受这一切,起初我还为她感到不值,如今,倒是一件令人欣慰的事情,起码这些真相会让你痛不欲生!”风月轻轻叹息,“云烟之前嘱咐过,若是你记起来了,就把她葬在十年前你们住的那个山脚下,若是你没有记起,那就等你记起了再将她埋葬,原本我冰棺都为她准备好了,看来如今是不需要了,这样也好,你亲自埋葬她,她九泉之下,也心安了。”
“当初,我和云烟有个孩子,那个孩子,在哪里?”
风月微微启唇:“在你失踪后,云烟就遭到你以前的仇家追杀,那个孩子早就没了。”
风月最后看了一眼沈三娘,不作任何留恋翻身上马。
这一切都是你想要的,如今他想起了你,你在那边知道了,也欣慰了吧。
你所期冀的,我都会帮你逐一完成。
风月的眼角,悄然划下一滴泪。
迎着漫天风雪,女子骑着马渐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