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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十八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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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门口,一辆马车停了下来。

薛渝率先跳下马车,两根垂在胸前的长辫随着她的动作上下有力的晃动了一下,她往长安城内张望着,粉红的脸蛋上挂着几分好奇和期待。

“姑姑,我们到长安城了。”

马车内阖目的老妇人闻言微微睁开眼,便只身探出马车。

将尽十八年了,她又来到了这里。过往历历在目,她看着和风旭日的天,恍惚回到邱静水死的那天。

有谁会想到,这位年逾花甲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正是十几年前叱咤武林的红镜阁的左护法凌韶?

一阵寒风吹过,凌韶的喉头忽然一阵剧烈的痒,接着便咳了起来。

匆匆十八载过去,如今她已年过半百,身子愈发的虚弱憔悴,这是当年练就玄阴大法带来的后果,她知道自己可能活不过今年夏天,但对于死亡,她看的很淡,原本她就是一个不该活下去的人,着倥偬十八年,不过是为了还债罢了。对于她这样的心死之人,活着和死了,似乎都没有什么分别。

“姑姑,这里风大,我们还是赶快找一间客栈安顿下来。”

凌韶点点头,看着眼前正当妙龄的女子,憔悴的脸上露出一丝和蔼的笑容。这些年,还好有薛渝,她的日子,才平添一丝光彩。

薛渝带着凌韶安顿在了悦来客栈,转眼就到晌午。当薛渝拿着用一对翡翠耳环换来的银两要给凌韶买药的时候,却被凌韶拒绝。

“你一直都想来长安城,如今来了,就不要辜负这大好春光,我们出去走走吧。”

凌韶知道薛渝一直都很想看看外面的世界,是自己之前太过自私,让她跟着自己在塞外一待便是十八年,若是不是因为自己时日无多,她也不会带着薛渝出来。其实她的初衷只是想保护薛渝,外面人心险恶世道复杂,她不想让薛渝变成她和她娘这样的结局。

长安城是薛渝一直都想来的地方,即便她真的很想出去逛逛,但想到凌韶的餐身体,还是果断回绝:“姑姑,这怎么行,你已经几日没有服药了,在这样下去你的病只会越来越重。”

“你有这份孝心便好。十几年没来,我也想出去逛逛了,这样心情也会好一点,你就随我出去走走。”凌韶知道薛渝将自己视为最亲的人,若是她不这样说,薛渝是绝对不会出去。

“可是姑姑,你的病——”

“我的病暂无大碍,说不定出去走走,会好的快一点。”说罢凌韶朝着薛渝微微一笑。

薛渝脸上露出难以掩饰的喜悦:“那姑姑,我便将你的披风拿来给你披上,省的冻着。”

“去吧。”

看着薛渝欢快的背影,凌韶嘴角扬起一丝欣慰。

静水,阿渝她长得很好,你在天有灵,也会欣慰了吧?

午后,太阳照射在身上让人觉得暖暖的,薛渝搀着凌韶,忙不迭的看着街道两旁的吃食和物件,眼花缭乱的都看不过来。

“糖葫芦,好吃的糖葫芦——”

薛渝立刻被这响亮的声音给吸引,她觉得这一串串红色的东西很是新奇,看起来很诱人。

“姑姑,那就是糖葫芦?”

凌韶顺着薛渝指的方向望过去,看着薛渝好奇而又期待的眼神,微笑着颌了颌首,说了句:“你去买一串吧。”

薛渝松开了凌韶的手,跑到糖葫芦摊前,一串串又大又红的糖葫芦插在那里,看的薛渝直咽口水,都不知道选哪一串好了。

最终薛渝选了一串又大又饱满的糖葫芦,开心的对那糖葫芦摊主说道:”请问这个多少钱?”

“姑娘,五文钱。”

薛渝付了钱,便匆匆回到凌韶身边,递到她面前说道:“姑姑,你先吃。”

凌韶微笑的摇了摇头:“你吃吧,姑姑不喜欢吃甜食。”

薛渝看了眼手中的糖葫芦,笑着点点头,尝试着咬了一口,细细咀嚼着。

先甜后酸,对于第一次吃糖葫芦的薛渝来说,这种味道真是说不出的好,竟然有了种爱不释口的感觉。

“姑姑,这味道真是不错!”

凌韶看着吃的开心的薛渝,露出一丝和蔼的笑。

“姑姑,那里好热闹,我们去看看!”薛渝的目光又被前方围着一帮人的地方所吸引,牵着凌韶便赶了过去。

薛渝活像一只充满活力的兔子,她只听到人群里传出一声声叫好声,却看不到里面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薛渝灵机一动,便躬着身子挤进了人堆。充分利用了她身子瘦小的优势。

挤到人前,她终于看清了眼前的景象,原来是在杂耍!

随着表演者的精彩,薛渝也跟着人群拍手叫好。

热闹间,站在薛渝身后的一个男人悄然把手慢慢伸向薛渝腰间的钱袋,而薛渝却还毫无察觉。

杂耍那对父子表演完毕,便拿着一只盆往人群周围转了一周,围观的人纷纷往里面丢铜板。

薛渝感到自己腰间似乎有一阵力道在往外面拽,便下意识回头看去,正好看到那个男人正拿着自己的钱袋往怀里揣。

薛渝立马就抓着了那个男人正要藏钱袋的那是手,质问:“你拿着我的钱袋做什么?”

那个男人一见被发现,便顺水推舟,气势汹汹的对薛渝怒道:“你这姑娘可真有意思,这钱袋本来是我的,你要是没钱花也不能污蔑我啊!”

“胡说!这钱袋分明就是我的,什么时候成了你的了?”

“你才3胡说!”男人一把甩开了薛渝,此时二人的争吵声换来了周围所有人的目光。

薛渝指着钱袋,说道:“你说这钱袋是你的,那么你就当着大家的面说出这里面有什么!若是说不出,就证明这钱袋不是你的!”

此时周围一众人纷纷跟着附和。那男人见此,有些心虚,但口头上依旧是不饶人:“你管我钱袋里有什么!大爷我还有事,不跟女人一般见识!”

见那男人还要溜之大吉,薛渝一把抓住那男人,好看的柳眉皱起:“这不是你的东西,你怎么还说的理所当然一样呢?赶快把钱袋还给我!”

那男人目光犀利的看了眼周围众人,突然就大力甩开薛渝的手,发了疯的逃离。

“站住!”薛渝大喊一声,紧追了上去。

“阿渝!”凌韶叫了一声,可薛渝早就已经跑远,徒留凌韶无奈的摇了摇头。

那男人在前面没命的跑,薛渝在后面没命的追,便追便喊:“小偷!你给我站住!”

钱袋里是她和姑姑的所有盘缠,若是这钱袋追不回,那就没有钱给姑姑抓药了!所以她一定要追回!

那男人推翻了一个水果摊,妄想阻止薛渝的脚步,里面的水果倒翻了一地。

男人心里同时也在咒骂着,这个小丫头片子,人别看小小的,跑起来还这么快!

“站——住,啊——”薛渝追得太急,一不留神一脚便踩上一只橙子,脚下一滑便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那男人回头看到薛渝摔倒,得意一笑,转身就要继续离开之时,却差点撞进一个男人身上。

薛渝忍着疼,刚想要爬起来,却蓦然发现自己面前伸过来一只修长白皙的手,她顺着那只手望过去,只看到自己面前一个月白色长衫的男子正半蹲在她面前,五官俊朗,目如星罡,脸上正挂着浅浅的笑意看着她。

薛渝怔怔的望着他,她似乎听不见任何声音看不到任何事情,那一刻,自己的眼中只有面前这个男子。

这是薛渝平生见到过的最好看的男子。

男子见薛渝似乎僵在原地,疑惑的问道:“姑娘可是摔到哪里动不了了?”

“我我,这个,我……”薛渝一时说话也说不利索,脸上迅速飞过两抹霞红,她迅速沉下脑袋,想着稀客该说点什么环节气氛的时候,一阵令人舒心的清香便扑鼻而来,下一瞬,她便被男子搀扶着手臂扶了起来。这样一来,不光是薛渝的脸,就连耳根也不合时宜的红了起来,原本是寒冬腊月的天,却让薛渝感到一阵闷热。

她这是第一次和男子接触的这么近啊!

“多,多谢公子。”薛渝还是不敢抬头,就连追小偷的事也忘得一干二净。

“不妨事,举手之劳。”

薛渝不经意抬眼间,看到男子正冲她微微一笑,那笑容温文儒雅,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温柔的男子。

“不知死活的臭小子,给本大爷让开!”那个偷钱袋的男人望着横栏在自己面前的蓝衣男子,终于发怒了。

蓝衣男子只是冷笑了一声,面无表情,直截了当道:“把东西交出来。”

偷钱那男人一听,依旧嚣张道:“我的东西为什么要交出来?光天化日之下你们三个打劫我一个,还有没有王法了?!”

蓝衣男子没有继续废话,身手就从那男人的手里掏出那只钱袋,着一个动作之时一瞬间的事情,待偷钱的男人反应过来,钱袋早已在蓝衣男子手中。

“嘿,你们还明抢了?还有没有王法了?”

薛渝一听这男的这么嚣张,立刻上前怒道:“分明你是贼,你怎么还有理了?!”

偷钱那男人想要从蓝衣男子手中夺下那只钱袋,奈何根本不是篮子男子的对手,还未触及蓝衣男子,手便被蓝衣男子一把抓住。

偷钱的男人哀嚎着,蓝衣男子将他的手指向后拧,让他动弹不得。

“崇越。”

蓝衣男子看到月白色男子对他示意,便一把松开了那个偷钱的男人。

那个偷钱的男人急忙退到一边,刚才这差点没把他给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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