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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非每一个谎言都是邪恶的,也许撒谎只是为了让彼此更好的相处,让对方更开心的生活……然而,善意的谎言,却也深深地折磨着说谎之人的心。
“不行了,我得进去看看。”千水再也忍耐不住,就要破门而入。还不待帝君阻拦,门就开了——当然不是千水,因为他还没碰到门。
“大中午的,都吵吵什么?”门中走出一位穿着红衣,妖娆妩媚的男人,一双丹凤眼正含着笑意看着门外的二人。
“你给你二哥吓死了!”千水猛地扑倒千下身上,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好了。”千下轻轻拍拍他的背,看了眼帝君,眉目之间已是明白帝君对自己的心意,点了点头,便没有多言。
千水突然脱开男人,一拳击在男人的右肩上,佯装怒意地道:“你这该死的,竟敢戏弄你二哥!”
“咳咳……”千下躬着身子一阵假咳,“二哥,你要打死你亲弟弟吗?哈哈……”
“好了,既然千下你没事了,千水,你就回去好好睡一觉吧。”帝君转向千水,一本正经地说道。
这时千下也注意到千水通红的眼睛,心疼地道:“是啊,二哥,你都在这陪了本王五天了,回去睡吧。”
“那好吧,我也不跟你们客气,我真是困了。啊唔~”千水打了个哈欠,满眼含泪,“我这就走了。”
“去吧。”
帝君说罢,千水就奔着台阶走去。这时千下转过来,面对着帝君问道:“帝君,本王家的云狂还好吗?”
“什么你家的,说话注意点。”千水突然回身笑骂道,又看着帝君,问道:“是啊王兄,狂儿如何了?”
帝君扫过二人那关切的眼神,不由心中一沉,道:“他已经改姓为伤了,是唤作伤狂。至于他如何了……孤不知,孤已经几天没见他了。”
“你,本王不是让你帮着照顾他吗?”千下面色有些难看。
帝君眯起眼睛,道:“他过得应该不错,孤只是不知怎么面对他。”
“你把他怎么了?”千下警惕地抓住帝君的肩头,红瞳瞪得斗大。
“你想到哪去了,孤不是说过吗,孤在等一个人,那人不来,孤此生不近人色。”帝君略带愠色地说道。
千下这才放开帝君,尴尬地咳了一声,问道:“那难道还有什么是你帝君无法面对的么?”
“是啊王兄,我也是想不到会有什么原因,令你竟然连狂儿这样随和的人都不知怎么面对。”千水似乎也褪去了几分困意,好奇地打趣着。
帝君摇摇头,突然他看向千水,问道:“千水,依你看,伤狂和他那个侍从关系如何?”
“侍从?”千水一愣,“嗷,你说肆秦吗?关系挺好的,怎么了?你把他也放了吗?”
“……”帝君沉默了。
“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啊。”千水追问道。
千下想了想,突然问道:“莫不是你将他杀了?”
“……”帝君默认了。
“嘶……”千水吸了口气,眉头深锁。要问这伤狂和肆秦的关系,他是最清楚不过的——
从伤狂十岁开始,肆秦便是跟着他伺候,九年如一日,忠心耿耿,这次出宫“送死”,肆秦也是自己主动请缨陪行的。若说伤狂对他没什么感情,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狂儿知道吗?”千水问道。
帝君摇摇头,“还不知,他已经连着几天叫人来孤的宫中询问……孤不知怎么与他说。”
“啊,那就好,我们就骗他说……我们把肆秦送回嵇康了……”千水提议道。
“……”帝君和千下都没有说话,显然,他们在思考着千水的提议。欺骗——真的是一个好方法吗?可是不欺骗,又怎么与他说出真相呢。
帝君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千下,问道:“三弟,你说呢?”
“……那就这样吧。”千下犹豫了一下,答道。他也是跟着伤狂和肆秦一路走来的,自然清楚二人这主仆关系非同一般,也是不知如何把这样的消息说于他听。
“那好,孤就如此告诉他了。你们二人,可要一致口径。”帝君扫过二人的脸,见二人点过头,这才松了口气——心中的一块儿大石,终于是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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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君。”币元跪在地上,迎着迎面走来的帝君。
“起来吧。”帝君绕过币元,推开承欢殿的殿门,“给孤的东西收拾收拾,今夜搬回御书房住。”
“欸。”币元起身跟了帝君进屋。
帝君从书案下的木屉里取出伤狂送来的信,舒了口气,将信封放进了怀中。起身道:“你这番叫人清理吧,孤去御书房坐着。”
“欸。”币元躬身送驾。
帝君出了承欢殿,便是直奔凤川路,穿过端迎门,顺着和仙路回了御书房。也不停歇,径直从偏门出来,往忘仙亭里一座,望着这九长池的湖水,心下舒坦。
坐了一会儿,帝君从怀中取出伤狂的信来,解封,取出内中信纸,虚手一震,端详起内容来——
吾之君上,伤狂近日三顾殿堂,不与相见,恐忧君心为政务所累,又逢旱季,若不注重休养,日长必生布。帝君性孤冷,恐不与人相诉,又察宫中未设医署,伤狂惶恐,特此书信醒圣。
既来北国,既为无伤,必是天命使然,伤狂自当竭尽所能,忠君之事,排君之难,分君之忧。望帝君惜身以为天下!
——伤狂
帝君放下书信,望着清泉,不知心下是何滋味。这一纸书信对托问之事未提半字,反倒是对自己的身子关心非常……
“伤狂……”帝君轻声喃喃着,闭上了眼睛……
“小哥哥别走!”
帝君步子一顿,这一声竟是令他砰然心动,他不由转过身来,蹲下去盯着这个令自己动容的孩子,那双蓝眼睛似乎有一种魔力。
帝君心中无奈,他初学卦象,第一次为自己卜卦便是显示大凶之兆——说他十五岁会遭遇一场劫难,除非他去嵇康国救一个孩子。若是不来,他和那个孩子都会因为不同的原因死去,无极也无法挽救自己的性命。
救了那孩子,若是孩子不开口留他,他们彼此都相安无事,自此无份;若是孩子开口挽留,那么二人必是一生纠葛。是福是祸,未可言说。
“我来救你,是卦象指引,若你不开口,我们今生便不会再见,也不会生出纠葛……可惜,你还是叫住了我。”帝君盯着孩童的眼睛,说道。
见孝不解地眨着眼睛,帝君无奈地叹了口气,“唉,说了你也不懂。”说着,帝君从腰间取下他的折扇,交在孩童手中,慎重地说:“你把这扇子拿好,日后我可凭借它认出来你。说不定,这扇子……会救你一命。”
“恩。”孩童小声地应到。
“好了,我走了。”帝君站起身,哪料孩童又欲拉扯,他只好一挥黑袖,将孩子迷倒在地。
他蹲下身子,无奈地叹道:“若是命运安排,你总有一天会来北国,到时我必会凭着这扇子认出你来,娶你为妻。以此来结束我们的厄运……我会好好待你。”说着,帝君俯身下去在孩童眉心一吻,便趁着夜色离去了……
“嗯。”帝君突然惊醒,见身上披着一件白色披风,便是回身看去。
只见亭边立着一个人,三千青丝挑起些许,用白发带系着,随着余下的青丝一同垂在身后,一袭白衣随风而动,恍如与世隔绝的仙人。
“伤狂?”帝君又是一看,揣测地唤道。
“嗯?帝君,你醒了?”伤狂笑着回过身来,那一刹,帝君竟有些恍惚,那双含笑的蓝眸,竟是有几分熟悉。
帝君很快地回过神来,心中否定道:他怎么可能是呢,一个宫里的人……自己真是糊涂了。
“恩,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帝君起身脱下披风,重新给伤狂系着。
“难得您睡一觉。”伤狂微微笑道。
“哦?为何这么说?”帝君系好披风的带子,脱手问道。
伤狂笑了笑,道:“前几日帝君你在我那里休息,夜间我见你睡得不安稳,便觉得您是身体不太好。刚才我过来,见你睡了,就为你号了一脉……”说到这里,伤狂深意地看了一眼帝君,“我怀疑,你至少有十年都是如此,失眠成疾。”
“你懂医术?”帝君心中一惊,自己刚才竟然都没有察觉有人来到,更是连这披风、号脉都是浑然不知……自己怎会睡得这样深?
“略懂皮毛吧。”伤狂笑着,但是他看到帝君的时候,那笑容就淡了几分,说道:“帝君,你心中郁结,长此以往,必是不利。”
“郁结?”帝君看着他。
伤狂点点头,一本正经地说道:“恩。虽然我不知道帝君到底再烦心什么,竟可以令你十多年之久都无法化解……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帝君,你要找到心结,对症下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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