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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入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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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视一眼,感慨万千,不知眸中何物,心变。

这龙池很偏僻,背靠宫墙,四面环石,还有绿荫遮掩,更重要的是,无人敢来此处,所以伤狂才敢如此大胆地褪去衣裳。至于帝君……虽说伤狂每日都来,可是他却并未见过帝君一次,他甚至怀疑帝君根本不用沐浴。

褪去衣衫,伤狂玉足点水,缓缓地走进池中。脚踝、膝盖、纤腰……最后连这削瘦的锁骨都是没入了水中。

他靠在一旁被泉水温热的石壁上,闭着眼睛享受着这美妙的时刻。他觉得自己的人生真的变得不一样了……

“你来了。”

这声音?

伤狂惊讶地回过身去,只见帝君正站在自己身后,面无表情地俯视着自己。

“帝、帝君。”伤狂情不自禁地向水下潜了几分,水已经没过了他的下巴。

“刚才孤去学五居给你送膳,裴度说你来此了,孤便过来找你。”帝君蹲下身子,坐在一旁巨大的卵石上,竟是撩拨着泉水给伤狂自上而下地浇灌。

伤狂受宠若惊,他不由缩了缩身子,问道:“帝君去学五居送膳?可是有什么是要伤狂做的吗?”

“当然没有。”帝君淡淡地道,“孤只是近日里来未曾见你,过来看看罢了。”

“哦……”伤狂忍住笑面对着泉水。不知为什么,自己心里竟然有些窃喜。

“你笑什么?”帝君不禁勾起伤狂的下巴,哪料这一看,只见伤狂的脸被蒸汽熏的红嫩,长长地睫毛上坠着蒸汽化作的雨珠,与精致的蓝眸映着,竟是有足以媲美千下的诱惑。

帝君一时看呆了。

被帝君这样看着,伤狂一时之间竟也乱了方寸,竟也这样尴尬地回看着。他突然想到自己未完工的画,不禁看向帝君的薄唇,研究着如果帝君露出一抹微笑,那它的弧度应是如何的。

“……”帝君突然松开勾住伤狂俏脸的玉手,猛地站起身来,冷面俯视着伤狂,显然,他是察觉到了伤狂灼热的目光,“你竟敢对孤有非分之想。”

“呃,帝君……啊,不是你想得那样。”伤狂着急了,他可不愿意帝君误会他,“我刚才在画中勾勒你的五官,可是我没见你笑过,不知道这唇该如何去画……我发誓,我……”

“你不必说了。”帝君退了一步,“是孤错了,不该与你走得太近。”说罢,帝君不等伤狂解释,便是扬长而去。

伤狂无奈地扶额,“伤狂啊伤狂,你看你做得好事……”

本来沐浴的美妙,如今是尽都散去。伤狂心中烦躁,也不愿再停留,匆匆擦了身子更衣,往学五居去了。

刚一进门,裴度就迎了上来,意味深长地笑道:“先生,有没有看到帝君啊?”

“……若非看到,也不至这般模样。”伤狂摇摇头,将手中换洗的衣服递到裴度手上,便是进了正堂。

一进屋,就见到桌上提饭的木桶,不禁回身问道:“阿度,帝君和谁一道来的?”

“没有啊,帝君自己来的。”裴度一愣,笑道,“嘿嘿,先生,帝君好关心你哦。”

“恩。”伤狂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坐下来,抬手道:“开盖吧。”

“欸。”裴度笑着上前打开桶盖,先是小菜、糕点,再开一层,米饭、素汤,通通放好,摆在桌上拼着,裴度一躬身,“先生,请用膳吧,嘻嘻,帝君送的饭,一定很美味……”裴度别有深意地笑了。

“行了,你下去吧,让我一人呆着。”伤狂挥挥手,似是情绪不高的模样。

这时裴度也是看出伤狂的不对劲,但也不好多问,道了声“是”便退下去了。

伤狂执起银筷,吃了几口白饭,便是无心再吃下去,无奈,只得站起身来,唤裴度进来把饭菜吃掉,自己则是躲进卧房中去了。

躺在床上,伤狂脑海中不停地回想着帝君站起身的那一刻,他的眼神很奇怪,似是生气,又似乎还有些别的情绪。

而自己也很奇怪,当时那么紧张做什么?又不是真的对帝君有非分之想,完全可以冷静而平淡地对帝君解释……这下倒真显得自己是……

“唉。”伤狂叹了口气,坐起身来,一瞥就看到了桌上还摊着的宣纸,不禁又行到桌边,看着那画中的人,竟是有些出神。

难道是因为帝君和千水长得相像吗?伤狂在心中问着自己,他不知这心中的异样感来自何方。

“先生。”裴度掀帘进来,打断了伤狂的思绪。

“恩。”伤狂继续盯着画中人的眼睛,似乎想要看穿那眼神背后的意味。

正盯着,他似是着了魔,飞快地摊开一张新纸,执起笔,蘸墨、运笔,一气呵成。直到画完,他仍久久盯着他的画作,一言不发。

裴度吓坏了,他从未见过先生这个模样,不由叫道:“先生?先生?”

伤狂似是魂归,猛地惊醒,看一眼画卷,那是一双犀利地眼睛,眼神中包含着千万种情绪,伤狂不禁退了一步,这眼睛——竟是帝君。

“先生,你怎么了?”裴度吓得上前掺住伤狂,向画纸上一看,皱眉道:“这眼睛好熟悉……是,帝君?又不大像,帝君没有虽然冷漠,可是并不这样凶啊……”

伤狂失神了。

他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说起来,他自己也并不是很清楚。他只知道,自己可以画出未来的某些东西,虽然那时他没什么意识,而且这种状态也极少发生。

他有时画的是一朵落花,有时是一些文字……不过无论是什么,他都会在画后不久的某一天见到自己所画的东西。或好或坏,但他从未画出过与人有关的东西,何况是一双如此传神的眼睛。

“把这画收起来。”伤狂匆匆甩甩衣袖,避过那画中人咄咄逼人的目光。

裴度似是也有些发怵,闭着眼睛摸索着把画卷卷了起来,露出下面乘风飞翔的帝君画。

伤狂松了口气,向屋外步去,道:“我出去走走,不必跟着了,早些休息吧。”

说罢,伤狂径直出了门去。因为学五居被“困在”御书房的这一边,伤狂无法离开这一片,只得围着九长池漫步。

他神情恍惚,回想起自己出宫这快三个月的经历,他只觉得像是做了一场梦。

千水那日从天而降,救自己于危难,相守相伴,那一句娶婚的承诺,竟是乱了自己的心……可惜,这一切都是虚幻。

第一次见千下,是从梦中醒来,他美丽妩媚,红瞳勾着自己的魂魄,那一眼,竟不亚于第一次见千水时的感觉。

而且千下对自己也有救命之恩,虽相处时间不长,但他满满的心意自己是感受地到的。他对自己的照顾丝毫不弱于千水,他更是把自己托付给了北国至高的统治者帝君,以此来保护自己的性命。

若说自己对此二人有情,还说的过去,可与帝君又是如何?第一次见帝君,平平淡淡,自己要杀他时,他眼中也未起波澜……也许自己在他心中,只是一个小角色。

他并不像千水的轻浮,也不像千下的痴情,他好像高高在上,坐在世界的顶端,俯视着每一个人,对所发生的一切都毫不在意,可一切却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不会让不该发生的事发生。

自己无论在他眼皮低下做什么,他都不在乎,可一旦自己企图抬头窥视那至高者时,他便会毫不留情地将自己打入地狱。

还好,自己并未喜欢上帝君……

“帝君,回去歇着吧。”

伤狂听见声音,猛地抬头,这才发现自己竟是绕到了忘仙亭外。而亭子里坐着的那人,便是帝君。

他悄悄地躲了起来,因为他还未想好如何面对帝君。也许过些日子,帝君就会忘记今日的尴尬了。

“你们下去吧。孤要在此坐着。”帝君挥挥衣袖,币元便带着人退下了。

忘仙亭中就剩下帝君一人。这时,帝君突然轻声唤道:“伤狂。”

伤狂心中一惊,立时缩回脑袋,屏佐吸,莫非帝君已经发现了自己?

紧接着,他听见帝君道:“为何孤会想你?”

想我?伤狂心中更是起伏不定,帝君他……

“孤真是错了,错了……”帝君的声音越来越弱,直到伤狂听见规律的呼吸声,他这才探出头来一看——帝君竟是睡了。

伤狂望着帝君熟睡的模样,不禁是有些心疼。帝君日夜失眠,也仅仅是在这忘仙亭中才得以楔一二,这是多么痛苦的事啊。

“唉。”

帝君一声叹息,吓得伤狂又匆忙躲了起来。原来帝君并未熟睡,他终究还是无法睡去……

正想着,就听见一阵衣服摩擦的窸窣声,然后是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天,帝君在向这里走来吗?

正在伤狂忐忑不安之际,帝君的步伐终于是停在了忘仙亭的边上,原来他只是想站在这里看看风起云涌的天空。

“要下雨了么……”帝君喃喃道。

感谢读者★£?v?????︶ㄣ╱的推荐。鞠躬。

新读者:局域网读者(ip.192.168.**),感谢。

胤修签约又失败了,呃,许是真的差吧。如今胤修已经不想签约了,没钱有读者也是蛮欣慰的。胤修会坚持更文的,不想每一本都因为没能签约的缘故而太监。《伤狂》是有读者的(虽然只有几个),这就是胤修的信念。感谢那为数不多的粉儿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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