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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啊,狂儿(云狂)。”千下千水和易老都上前劝到。
苏玉风一脸自信地看着伤狂,虽然他不曾与伤狂有过什么来往,但也听人说起他的性子,他有九成的把握伤狂会为救苏玉璞而自尽。如果伤狂死了,那即使遗诏是真的他也不必怕了。
“你说话算话。”伤狂盯着苏玉风。
苏玉风点了个下巴,“自然。”
看见伤狂俯身下去捡刀,苏玉璞激动地挣扎着,好容易脱开一点,立即喊道:“不要啊十一哥!”
苏玉风紧忙勒住了他,憋得他小脸瞬间涨红。
伤狂微微一顿,捡起刀来,对苏玉璞一笑,“璞儿,以后十一哥不再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泪水汩汩地从玉璞的眼中淌出,他拼命的摇头,却也只能摆出一点幅度,对于阻挡伤狂的行为来说实在过于卑微。
伤狂举起刀靠近自己的颈项,千下一把按住他,“云狂,你就是自杀了他也不会放了你弟弟。”
伤狂红了的眼眶看着他,还没说话,苏玉风就道:“你以为他现在还有什么资格和朕讲条件?只有相信朕!”
“你闭嘴!”千水瞪着他。
“啊!”
千水的话音刚落,苏玉风那刀尖就划过了苏玉璞的脸颊,流出鲜红的血液,尚还年幼的璞儿忍不住痛喊叫出来。
伤狂紧张地一哆嗦,“不要!四哥你不要伤他!”说着,他就挣开千下,对千水千下道:“你们不要再插手了,这世上我最疼爱的就是璞儿,求你们别再管我。”
“云狂……”易老痛心地看他。和伤狂相处的这几个月,他是真的喜欢这个孩子,可也知道他的心性,现在这个局面,不管劝说什么,云狂都不会听进去了。
“谢太傅让我回来。”伤狂感激地看易老一眼,旋即决绝地望向苏玉风,“皇位给你了,记得兑现诺言。”
说罢,刀身抬起,掠过阳光照she的地方,折出一道闪光。
“十一哥不要!”
苏玉璞拼尽全力挣开苏玉风,苏玉风下意识地用刀刺去。
“呃!”
苏玉璞满脸惊骇,低头看向自己胸腔前刺穿过来的血淋林的刀尖,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向正准备自刎的伤狂,伤狂的嘴巴张着,目眦尽裂,握刀的手僵在半空,倏地手一松,刀叮铃啷当的落在地上。
所有的人都震惊了,苏玉风最先反应过来,立即拔出刀,显然他也没想到事情会成这样,惊慌地后退。
千下千下愤怒地冲上前去,千下的毁灭之力几乎是瞬间就让一半的禁卫军消失在茫茫日光下。惊得禁卫军纷纷后撤。
苏玉风准备逃跑,可千下哪里会放过他,一个箭步冲上去将他扣住了。死亡带来的威胁让苏玉风失了态,正准备求饶,千水就愤愤地将他击晕了。
两个人凶神恶煞地看着禁卫军,无一人再敢上前,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而伤狂却没有心情注意到外面的局面。
拔刀带来的痛苦比刺入更甚,苏玉璞眼珠凸起,哇地吐出一口鲜血,失去意识的双腿承受不住重力,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他几乎是不能说话了,微微抬着手伸向伤狂,费力地唤道:“十一哥……”
伤狂当即回过神,冲了过来,“璞儿!”
他紧张地握住苏玉璞伸出的手,玉璞也紧紧地握着他,实在疲倦的身子忍不住倒在伤狂的怀中,鲜血淋满了伤狂的白衣,伤狂摇着头,“璞儿,不要睡,十一哥会救你的。”
“十一哥,璞儿、璞儿好想你……”苏玉璞搂着伤狂的腰,小脸贴在伤狂的怀里,“他们都欺负、欺负我,把、把我关起来,父、父皇,他,被人害。”
“我知道,我知道,我回来了,十一哥会好好照顾你,璞儿!”伤狂拂过苏玉璞的脸颊,看着那不停冒血的伤口,只觉得有心无力,一阵悲戚。
“母妃死了……”苏玉璞一脸悲痛。
他这个年纪本该是最天真烂漫的时候,却承受着父母双双离世,兄弟手足相残的痛苦。看尽这世间的邪恶与薄情。
“别说话,璞儿,十一哥会救你的。”伤狂忍着不让自己哭,手足无措地看向四周,他要怎么救璞儿?老天,为什么要如此折磨我……
正想着,千水易老一行人靠近过来,想要安慰他,却都不知道说什么地沉默了。
伤狂抬起头看他们,人群中的红色是多么的醒目,让伤狂顿时看到一丝光亮,“千下!”
千下一怔,千水立即挡在千下身前,“狂儿你想干什么,他可没几条命了。”
伤狂片刻为难,但怀中的璞儿只有一条命啊,他还是个孩子,自己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他去死?
伤狂放下璞儿,该坐反跪于地,磕着头,“求你,救救璞儿!求你了,千下!”
千下从未见伤狂如此失态过,他不禁看向奄奄一息的苏玉璞,那天真的脸上正因急剧的痛苦而扭曲着,纯粹的黑眸也蒙了灰暗,口中不停地冒血,只需片时他的灵魂就将彻底离去。
千下迟疑了。
救伤狂他是义无反顾,可用自己为数不多的性命去救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他多少还是有顾虑的。
毕竟之前为了对伤狂的承诺,他也救过林雪和段一航。只是那时愿意用命去完成一个承诺是因为他的命还多,他以为自己有能力护伤狂周全,可看如今的形势,伤狂随时有可能有性命之忧,那他的命用一条将少一条,如果日后是伤狂临了死难,自己如何帮他呢?
“求你了!”伤狂不停地磕着头,苏玉璞的眼睛开合的越发缓慢,想要拉住伤狂,手却是已经不能抬了,看着伤狂殷红的额头,他的泪水顺着眼角溢淌出来。
易老和苏玉虚并不明白伤狂他们在说什么,但是大致意思好像是他能救璞儿,也都不禁向这个红发男子看去,这人究竟是什么?
“狂儿,别为难千下了,这样会害死他的。”千水俯下身拦住磕头的伤狂。
伤狂挣开他,看向千下,“就这一次好吗?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千下心一痛,“你说什么。本王什么都不要。”
千下俯下身抱起苏玉璞,转身进了屏风后,“三日,都别进来打扰本王。”
看见千下消失在屏风后的身影,伤狂是又喜又惭愧,高兴的是璞儿有救了,因为他每次求千下的事,千下都毫无例外地做成了,只是他欠千下的,他一辈子也还不清了。
“这样有什么用!”千水微微有些愤怒,“你不当这个皇上,他们以后还是会用他来要挟你,千下能救他几次,能救你几次?狂儿,你有没有想过!”
伤狂一怔,看着千水,忽地脑海中闪过一句话——
“总有一天你会后悔自己如今的天真。”
他转头看向易老,易老叹息一声,“唉,你无心争位,别人却以你有心。”
伤狂一直忍着的泪水默默溢出,为什么……
苏玉风缓缓睁开眼睛,一看伤狂他们都没注意到他,无声爬起来就要溜,只是伤狂已是何等境界?早已发觉了他苏醒的气息,当他刚一站起来要跑,伤狂就一个飞身落在他面前定住了他。
苏玉风身子不能动,僵直地看着伤狂,“你,你要做什么。”
伤狂嗅到他身上慌乱惶恐的气息,知他是怕死,冷漠道:“我不会杀你,但从今天起,朕,就是嵇康的皇帝。”
“什么?”苏玉风看着伤狂,他自称朕?!
赶出来的易老千水和苏玉虚都听到了这句话,愣在原地,“十一弟你说的是真的?”苏玉虚期待地问。
伤狂却没有理他,看着苏玉风,“你没听错,朕要继位,从今天开始,没有人再能伤害朕在乎的人。”
伤狂看向易老,易老惊觉伤狂的眼中已没有了那份平和,而是无尽的冷漠,虽然诧异,但在一夜一日的经历过后,有这样的反应也实属正常,便也就释怀了。
伤狂道:“太傅,明日早朝你宣读先皇遗诏。”
“是。”
“五哥,你负责通知百官明日早朝。”
“是。”
“发丧的事按照礼仪来办。贤太妃和先皇合葬。”
“是。”
“至于你。”伤狂的视线重新扫到苏玉风的脸上,“四哥。”他一字一顿地唤道,惹得苏玉风一阵惶惶,他淡然道:“明日在百官面前说你今日只是监国,真正的皇上是朕,朕就不追究你某朝篡位之罪。”
“你!”
“怎么?”伤狂不怒自威,冷目扫过。
从来没见过伤狂这一面的众人都是一惊,直面伤狂的苏玉风更是感觉从头凉到脚,脊背汗毛直立。
“没……”他心虚地低下眉梢,想着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十一弟还是太妇人之仁。
然而伤狂好似知道他心所想一般,直望他的眼睛,忽地一笑,令人毛骨悚然。
惊慌见,只见伤狂袖手一起,一道真气就击在了苏玉风左腿之上,“啊!”
一道惊叫,骨裂之声响起,苏玉风当即单膝跪地。
“这条腿是为你折磨三哥。”
话音刚落,又是一起手。
“啊!”
苏玉风右腿也发出碎裂之声,跪在地上,“这条腿,是为你杀了母妃又伤十三弟,害朕的朋友需要用命来换。”
苏玉风已说不出半分话,倒在地上痛得抽搐,脸色苍白。
易老和苏玉虚看在眼里,惊在心里,仿佛不认识伤狂了一般。
千水看着伤狂,因为那最后一句,他才懂得伤狂这义愤是出于对千下的愧疚——他还不起。
伤狂抬起蓝眸,看向殿内将将醒来的苏玉城,对他也是对众人说:“谁敢再伤朕的人分毫,朕绝不轻饶!”
残余的禁卫军面面相觑,齐刷刷跪地,畏惧地喊道:“誓死效忠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