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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水趁乱反探入午川的穴位,午川身子一僵——被定住了。
“哼。”千水掰开午川的手指,揉了揉脖颈,不屑地哧出一声鼻音,“就这样?”
午川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瞪着他,真气却在体内默默流转,冲击着穴位。
“想解穴?”千水挑起眉头,午川却没理他,暗暗加速真气,唯恐生变,心里暗叫自己大意。
“不如我帮帮你。”
果然!
午川心道:这家伙还有后招,小瞧他了……
千水从腰间取出一个极小的琥珀色的瓶子,一根指头粗细,盖子被他弹开,发出戏剧的“啵”的响声,午川眉头一皱,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他催逼了真气的运转——一定要逃出去!
千水将瓶子轻轻倾斜着往午川嘴边送去,午川想要躲开,却奈何全身硬邦邦的,不要!我一定要去通知伤狂!
只是不等他解开,冰凉的液体就顺着他的唇瓣流进他的口中。
“咯。”
就在这时,丹田中忽然发出一声气响,千水和午川都愣了一下,午川立即反应过来,冲开了!
瞬间,午川将自己隐匿起来。
千水震惊地看着眼前突然消失的人,四面环视一圈,生怕从哪里突然袭来一掌。
怎么做到的……
看千水一直环视着屋子,紧盯着门,他心叫不好,强行冲穴让他消耗不小,更何况他的身子本就没有恢复过来,千水又给他吃了不知名的东西,眼下硬拼起来实在得不偿失。
权衡之下,他猛地推开门逃窜了。
千水攥着拳头暗叫不好,不过旋即想到对方吃了那个药,立即就安心下来。但为保万全,他还是招来信鸽给叟尼修书一封。
午川逃出来本想去找伤狂,却路过灵堂的时候见币元还跪在棺材边,貌似带着泪睡着了,脑袋有规律的点着,脸上痛苦之色犹存。
午川心想自己此番去沅香会必然凶多吉少,万一错过帝君下葬的日子……
他走了进来,指尖碰上微暖的玉棺,一直滑倒玉棺中帝君的脸上,这一碰,他的瞳孔居然缩到了一起。
因为——棺中帝君的手忽然钳制住了他。
“帝君……”
午川一怔,显出真身来。满脸的震惊。
帝君一见是他,松开了手,坐起身,缓了缓,忽然发现自己身处的地方有些奇怪,“这里是?”
午川还沉浸在帝君复活的震惊之中,瞠目结舌。
“帝后?”帝君敲了敲玉棺,“这是棺材吗?”
午川忙回过神,“帝、帝君……”
“嗯?”帝君看到哭着睡着的币元,又看看午川空洞的眼神,兀自看了看自己的手,“你们看不到孤吗?孤死了吗?”
午川摇着头,“不、看、看得到。可是……”他咬着嘴唇,“这怎么可能。”
“嗯?”
“帝君明明被……”他忽然想起从币元脑海里看到的伤狂蓝光乍现的模样,莫非那光真的能起死回生?
帝君一怔,头微微一痛,是啊,他不是被伤狂一掌打死了么?
他茫然地看向四周,“伤儿呢?”
午川咽了口唾沫,“他、他去沅香会了。”
“什么?!”帝君瞳孔缩到一起,“他去沅香会做什么?”
“他知道下毒的事了。”午川心虚地扫向鞋面,和伤狂坦白一切的勇气在看到帝君睁眼的一刹那荡然无存了。
“下毒?他知道是他……”帝君戛然而止。
“嗯。”午川死命咬住嘴唇点了个头。
帝君倒吸一口凉气,“可、可跟沅香会……难道是?”
“嗯。”除了点头,午川不知道自己还能再做什么。如果帝君知道自己才是一切的始作俑者,他会怎么样?
该死,早知道应该让伤狂留在这里,我去沅香会冒险。
不,一开始就不该和伤狂坦白一切……
帝君怎么会活过来的……
天啊,伤狂到底是什么!
这是做梦吗!
“该死!这个沅香会!”帝君一拳锤到棺口,玉棺竟寸寸龟裂。
“帝君!”午川惊奇地看着帝君。
帝君似乎也愣了,看向自己的拳头,“孤、孤的功力……”
“天啊,太好了,帝君,你……你好了。”午川兴奋地语无伦次,两眼噙泪。
“怎么回事……”帝君奇怪地盯着自己的手。
“一定是伤狂,他的光,治愈了你。”
“伤狂的光?”
“嗯,我就知道你们是一对,他一定是上天赐给北国的礼物,帝君,我们快去把他找回来吧。他才是渡劫之钥。”
“嗯?”帝君皱眉看他拉着自己的手。
午川却噙泪笑道:“帝君,这件事……等找到伤狂我们再一起告诉你,你一定会很高兴的。伤狂也会很高兴的……太好了,你还活着,一切都还可以补救。”
午川滚烫的泪水嘀嗒在帝君的手背上,帝君忽然看向他,“午川。”
“嗯?”午川看向帝君,丝毫没有意识到帝君叫得是他的全名。
“你病了。”
“嗯?”午川看着帝君,忽然发现帝君的头发不知什么时候变黑了。
“这不是真的。”帝君望着他的眼睛,他忽然感觉帝君的背后灼灼跳跃的火光有些朦胧。
“什么?什么不是真的?”午川期待地看着帝君的眼睛,倏地有些惊慌,难道帝君已经知道了?
“孤的手……”帝君反握住午川,午川感受到那掌心的温暖,突然惊醒,望向帝君,却哪里还有帝君,一刹那间,灵堂都化作虚无,他落尽一汪无尽的黑暗里。
帝君练得是凝冰诀,他就算功力复原也该是冰凉的,而且,帝君尸变后,头发应该是白色的才对……
那么,这只是个梦!
可是,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呢?
该死,那个药!
千水笑着走进灵堂,看着躺在地上的午川,撇撇嘴,将他抱了起来,出去了。
只是这一切,都落在了原本要进入灵堂祭拜帝君的夜辛昀眼里。
待千水彻底消失在转角处,夜辛昀才提起裙脚走进灵堂。币元不知道去哪了,阴暗的灵堂中过了些穿堂风,瑟瑟的。
夜辛昀席地而坐,轻轻靠在棺上,惆怅地望向外面被薄云锁在其中的冷月,轻声道:“神啊,如果真有什么奇迹,就让我看看吧。”
他已经等了很多天了,可帝君的尸体除了头发变色、身子不腐以外再没出现过异样。
“帝君。”他遣倦地眨着修长的睫毛,“林萧……”
如果伤狂的那道光可以治愈活人的顽疾,那死人的灵魂是否也可以修复?
他叹息一声,注定这又是一个平凡的夜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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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君。帝君。”
午川一遍遍呢喃着,千水看着他的脸色越发阴沉。
“你果然复活了。”
千水眉头一挑,这家伙在梦些什么。
“伤狂的光!太好了。”
什么光?
千水手里搓着琥珀瓶,舵主说这梦幻散对人并没有什么伤害,但是如果没有解药,一生都只会在一个梦境里反复经历,或好或坏。
显然,这个安氏一直在笑,应该是好梦。只是,这梦,是真实的写照?还是人的幻想?
就算是幻想,他凭空怎么会说什么光和复活这类的怪论?
不放心的千水忽然想起来刚才去灵堂的时候似乎暗处躲了一个影子,是夜辛昀吧?他半夜去那里做什么呢?白天都不见他难过,夜里才想起来去吊唁,是否太古怪了些?
难道他是在等帝君复活?
该死,这两个人为什么都以为帝君会活过来?
他的心砰砰乱跳,不行,得去看看。
信步来到灵堂,千水心怀忐忑,见夜辛昀已经睡了,他感觉自己有点可笑,自己怎么会相信这种鬼话。
想着,他转身就走。
“呃。”
什么?我听错了吗?
千水忽然停住脚步,站在原地,却没有转身。
“呼!”
又是一声呻=吟,这次更清晰了,自己没有听错!
他猛地转身,虽然和夜辛昀没打过多少交道,但声音明显不是夜辛昀的,那么,这间屋子里……
千水的眼睛红得可以滴出血来,如果夜辛昀现在醒来的话一定会被吓到——因为可以用得上可怖二字。
拖着沉重的脚走到玉棺两米开外的地方,确保自己这个距离还看不到棺材里的样子,又迟疑了。
怎么可能?复活?以为千下在世吗?
可如果不是,那声音是什么?
如果真的复活,自己要作什么?似乎当初就是不想亲手杀他才会同意他去什么嵇康的吧?
奇怪,为什么不想杀他?
心里应该只有舵主才是吧?
一番洗脑间,他已是又行了几步,只要伸头就可以看到棺中的情况,他却把目光投向了夜辛昀——是他的声音吧。
“千水?”
声音虚弱,却不妨碍那熟悉的音色传到千水的耳中,让他沉睡的记忆泛起微微波澜。
该怎么办?
千水的第一个念头是逃跑。
但马上想到自己隐藏得极好,便任着脸上僵硬的震惊停驻,看向帝君,杀气腾腾的眼睛换做婆娑泪眼,“王兄?!我是不是在做梦。”
他故意揉揉眼睛,帝君却比他还吃惊,看着自己躺卧的地方,“这、这是玉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