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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醉仙楼出来,二人上了马车,胡媚便开始笑。
直到归府,胡媚还在笑,笑得整个人趴在慕叶身上,眼泪都出来了。
慕叶搀扶着胡媚,觉得胡媚为生子当真是憋坏了,这等小事竟也能笑上这么久。
“阿媚,到家了,别笑了。”
胡媚趴在慕叶的肩头,抹去眼中泪花,“阿叶,我原先还同情他几分,这一面见过……哈哈哈,天下怎会有如此蠢笨之人?!”
“阿媚,你莫笑了,以他之所见,他所为岂是蠢笨?都在情理之中呢。”
慕叶扶着胡媚从软榻起身,连拖带拽得把人拉下马车,“阿媚你千万莫再笑了,回头你儿子该吓坏了,哦,对了,你儿子叫什么名儿?”
胡媚一下马车,立刻站得直行得正,跟慕叶站得远远的,一丝一毫方才的肆意都瞧不出。
“名儿还没想好呢,回头我跟苏奕比出高下再告诉你,”胡媚与慕叶比肩而行,一同入了长公主府,“今夜夜宴我定是要去的,你也随我同去,省得让他想法子把你请来,他那些个伎俩,我真不想看,怕辱了我的眼。”
慕叶微微一笑,“人家千里迢迢从北漠到洛阳来丢人,送上门来的好戏你还不看,阿媚你……很是不识相啊。”
凤目一斜,胡媚深深睨了慕叶一眼,“慕叶啊慕叶,原来你才是最毒妇人心哪!”
慕叶笑得一脸无辜,“阿媚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胡媚理都不想理慕叶,大步甩下慕叶径自离去。
戌时,广阳殿。
今夜苏炜在此设宴欢迎北漠王,两侧群臣作陪,殿中歌姬婀娜,数盏六角宫灯高悬,将整个宫殿照得富丽堂皇,将那雕梁画栋映照得美轮美奂,美酒佳肴不绝,丝竹声乐不止,尽显皇家之奢靡!
酒宴过半,耶律明来自北漠,性子亦是豪爽,酒亦饮得不少,鹰眸蒙上了几分醉意,眸光随着眼前舞姬曼妙的舞姿而动,眸光中浮现一丝痛意。
今日之宴如此之奢华,连宫中最是低等的舞姬也身着北漠贵族女子方有数匹的丝绢。
而广阳殿里坐的这么些人,人人都不觉不妥,人人都是怡然自得的欣赏舞姬之舞。
这大周地广物博,竟已让众人滋生了这般奢靡风气!
耶律明痛北漠贫瘠之地,惜北漠众人饱受饥荒干涸之苦,若能攻得大周,他北漠再不必为饥饱发愁,而他耶律明会流芳百世名传千古!
醉意朦胧的鹰眸闪过一抹光亮,无比之清明,只那一瞬,鹰眸又蒙上醉意。
“哐当”
银质酒盏从耶律明的手中滑落,掉在汉白玉的大理石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那声响盖过了声乐之声,引来群臣侧目。
苏炜亦被那声音吸引,循声望去,望见耶律明兴味索然的神情,甚是连那酒盏都懒得去捡。
苏炜叱责道,“连个酒都倒不好!”
侍酒的内侍端着酒壶便是一跪,“皇上息怒!奴才已吩咐为北漠王换过酒盏。”
苏炜眉宇间的盛怒方消了些,口上仍是叱责道,“北漠王乃是贵客,竟让你这般怠慢!”
内侍向苏炜请了醉,又向耶律明请罪,额际的汗珠在通明的灯火下,仿若一颗颗饱满的珍珠,叫耶律明看得分外开心。
耶律明罢罢手,一贯地豪迈,“小事一桩,皇上太过苛责了!”
内侍抹着汗珠,向耶律明感激道谢。
待酒盏取上,苏炜高举酒盏向这耶律明道,“北漠王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了,朕以此酒祝愿北漠与大周永结和平!”
耶律明端起内侍斟满美酒的酒盏,站起向苏炜道,“此番我前来洛阳,便是为两国交好而来,希望借皇上吉言,愿两国再无战争!”
“好!”苏炜痛快交好,小脸再无平日的诚挚笑意,倒是有几分君王的高深,苏炜淡淡笑道,“北漠王这份豪爽,朕甚是欣赏!今夜请北漠王放下往昔战事尽情饮酒作乐!朕先干为敬!”
苏炜仰脖,举杯一饮而尽。
耶律明却是未喝。
耶律明晃着酒杯,粗狂的面上又浮现方才的兴味索然。
苏炜饮尽美酒,眼中略带讶异,“可是我大周的美酒不入北漠王的眼?”
“不,酒很好,只是……”耶律明之鹰眸掠过舞姿曼妙的舞姬,“大周有句话,说情人眼里出西施,这满屋的宫娥姿容虽美,可在我眼中,不及一人的半根头发丝儿!”
苏炜低低笑出,“呵呵呵,想不到北漠王也是性情中人,想必能得北漠王如此青睐,必然是北漠王妃了罢!”
“非也,”耶律明抬眸,鹰眸迎上苏炜有圆润而稚嫩的小脸,“她不是北漠人,而是大周洛阳人士。”
“洛阳?”苏炜笑道,“洛阳佳人无数,其中颜家长女更是绝色,乃我大周第一美人,不过已成了我母妃,不知北漠王说的是何人呢?”
耶律明笑了笑,“慕叶。”
低沉而浑厚的声音在广阳殿响起,其语中之坚定传遍了整个殿。
一时间大殿安静了下来。
声乐止,舞姿停,群臣屏息,大殿静得闻得着蜡烛燃烧的轻微“嘶嘶”声。
苏炜抬了酒盏,示意侍酒内侍倒酒,伴着平稳的倒酒声,苏炜笑道,“朕记得朕还是太子之时,北漠王亦尚未成王,便曾向父皇要过此人,彼时没能要得,今日北漠王还想试一试么?”
耶律明亦取了酒盏,从内侍手中拿过酒壶,径自斟满酒盏,“此一时彼一时,若不尝试怎知成败呢?”
粗狂的面上满是自信笑容,耶律明饮了一口酒,又道,“皇上与我皆盼两国和平,若得此女和亲,最好不过了。”
苏炜叹了一口气,也喝了一口酒,“若以一女换两国安宁,朕岂能不愿意?可…那是朕的堂嫂啊!她不愿意朕也不能强求啊!”
苏炜这话说得是情真意切,将无奈与苦恼演绎得淋漓尽致。
苏炜确实是如此苦恼的。
这做了皇帝才知道,做皇帝最要不得的就是随心所欲,他要权衡利弊,顾全大局又不能有失偏颇,万事都要做得圆满了。
起码,要叫旁人看起来是圆满的。
苏炜说完,又是一叹。
他便知道自己不愿当皇帝是最最明智的选择。
都怪延哥哥逼他的!
想至此,苏炜以余光略向苏延的座位。
正常夜宴苏延可以说是不曾参与过。
他品美酒赏佳舞,闻声乐观美人,旁人的话没听见,便是连耶律明说要慕叶和亲,他也熟视无睹。
耶律明顺着苏炜的眸光暗暗瞧过苏延,鹰眸泛起一丝得意。
耶律明冲苏炜一揖,朗声道,“皇上此言差矣,彼时她不愿意,可此刻她必是愿意的!”
“啊?”苏炜略是惊讶,“北漠王又如何得知呢?”
耶律明无比自信,“今日正午我与她约在醉仙楼一见,她说愿同我回北漠,此刻大抵已准备好了行装在等皇上旨意了。”
苏炜又瞧了眼苏延,完了完了,这段延哥哥没教他啊,要他怎么应对?!
江岚忽然起身,“北漠王有礼,恕江岚多问,口说无凭,光凭北漠王一家之言如何叫人取信?!”
“岂会是一家之言?”耶律明笑道,侧身望去,鹰眸凝上了胡媚,“今日醉仙楼,这位夫人亦在,她大可作证!”
胡媚被那么一指,无端被推上了风口浪尖上。
胡媚放了茶杯,美艳无双的面容无比镇定,“北漠王许是记错人了罢?我今日不曾出门,更不曾见过阿叶,何来醉仙楼一说?”
旁人清不清楚,胡媚不知道,但是胡媚很清楚,就算洛阳遍传苏延沉迷声色,苏延对慕叶的心意也不会改变。
更何况,她了解慕叶,若苏延当真沉迷声色,慕叶还能让他这么舒坦?
所以,了解慕叶与苏延的人一开始听闻二人吵架,还好心劝上一劝,后来听闻苏延沉迷声色,个个心里都明白里头的古怪,别说劝了,都觉着上回那顿劝浪费了口舌呢!
故而,胡媚将此事推得一干二净,免得苏延秋后算账!
耶律明眉头轻拧,明明这个女人在醉仙楼还不是这般态度,明明这个女人是希望慕叶离开苏延的,为何没过夜便变脸了?
苏炜都替耶律明觉着尴尬。
江岚便笑道,“北漠王,既无证人那么北漠王之言,只能是一家之言了。”
“未必!”耶律明拂袖,“她同意不同意,请她一来便知!”
苏炜瞧了瞧江岚,一副“你惹的祸自个收拾”的甩手不管状。
江岚硬着头皮,向苏延请道,“还请太傅请夫人入宫赴宴。”
苏延甚至都没抬眼,把玩着拇指的扳指,淡然道,“请罢。”
苏炜便派了左之楠前去梅园传口谕。
耶律明目送匆匆离去传口谕的左之楠,鹰眸浮现一丝得意。
耶律明朗声道,“皇上,我倾心此人,愿以北漠换她,若能得此女子,北漠便向大周俯首称臣!”
说着,耶律明单膝跪下,右手靠胸,那是北漠的最高礼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