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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炜送了慕叶归梅园,亲自见慕叶与苏延相携入府,方踏上回宫之路。
苏延扣着慕叶的手,往卧房走去。
夜间的风雪渐大,耳边有雪花落下的簌簌声,景云在前提着灯,为二人领路,烛光透过灯罩透着浅浅的碧色,在这浓厚的夜色中显得微乎其微。
好在雪已积起,微弱的灯光打在积雪上,折射出白茫茫的光,将脚下之路照得清白。
苏延一手握着慕叶一手执伞,掌心的手冰凉而柔软,柔弱无骨得软,故而苏延不得不不断将掌心收缩,方能感受到那素手的存在。
慕叶在苏延掌中挣扎了一番,却被扣得紧紧得,只可微微地动弹。
慕叶晃了胳膊,连带着扯了扯苏延的手腕,脆生生叫道,“苏延,你再用力点,我这双手干脆斩下来送你了。”
慕叶的声音轻快得如同下落的雪花,干脆而轻盈,听来甚是悦耳。
苏延不由抿唇,嘴角弯了一个好看的弧度,“阿璟,你已嫁我,莫说这双手,便是你整个人,连根头发丝儿也是我的,何来送我一说?”
苏延的话含着细细清浅的笑意,散在大雪纷飞的寒冷中,漾开些许暖意。
慕叶的心里有些柔软,又有些酸涩。
慕晴一事,慕叶自是怪责苏延的,可是若非要说她想对苏延做些什么,慕叶做不到。
她对苏延,狠不下心,舍不下情。
“是是是,太傅说的极是,我慕叶多大荣幸,能得太傅为主!”
慕叶将“主”字咬得极重,不满之情显而易见地完全表露。
手却仍然躺在苏延的掌心,享受苏延温暖掌心带来的安然,事实上,慕叶被苏延牵着,整个人莫名的安心。
苏延揽着慕叶轻轻地笑,油纸伞外,天寒地冻冰天雪地,油纸伞下,一双人儿浓情蜜意。
入了卧房,苏延抬手拂去沾在慕叶衣襟、发髻的雪花,动作细致神情又是那般专注,温柔得仿佛能将屋外冬雪尽数化开!
慕叶瞧在眼里,暖在心里。
“苏延,”慕叶捉了苏延的手,笑容缱绻,“不碍事的,屋子里暖,一会便化了。倒是你,该把衣换了罢。”
方才执伞之时,苏延揽着她,大半的油纸伞在她一侧,她身上不过沾了几颗雪花罢了,而苏延,左侧的大幅衣裳已被化开的雪水浸湿,慕叶看得极为心疼。
苏延握了慕叶之手,笑道,“你我两人的手谁冰谁暖?”
慕叶抽了自己的手,折身去给苏延取衣,“你明知我炎夏也是如此的。”
“知道是一回事,担心你受凉又是另一回事。”
苏延跟着慕叶移步衣柜,先慕叶一步,截下慕叶欲取出的衣裳,“阿璟,今夜……我不与你同浴。”
苏延话中暗藏隐忍,似乎方才所言对他来说,是一个极其为难的选择。
对苏延来说,确实是个艰难的决定。他与慕叶已经久未同意,今夜难得慕叶亲为他取了衣裳,他只稍跟着慕叶一同入浴汤便可大享温香软玉了。
可今夜不行。
今夜,他要与慕叶说慕晴一事。
而共浴之后,苏延毫无把握能够将事情掌控得稳当,更害怕温情之后慕叶的冷漠,只能再忍这一夜了。
慕叶脸颊一红,苏延之话意,她听得明白,想起往昔那些令人面红耳赤的激情,慕叶不由呸了苏延一声,“谁跟你共浴?!我见你淋湿了才取衣让你先沐浴!我才不与你同浴!”
慕叶拽过干净衣裳甩手砸向苏延怀里,“速速沐浴去!”
苏延觉得此刻之慕叶霎时可人,一手揽衣裳,一手揽慕叶入怀,身子微倾薄唇凑至白玉耳边,“阿璟当真不愿意?我甚是想念往昔同浴时光呢。”
苏延语气极其之轻佻,偏生与那些登徒子浪子不一样,低醇的嗓音见含着一股浓郁深情,搅得平静的心湖一团乱麻!
“没个正形9太傅还监国呢!阿炜要和你一样大周便毁你们手里了!”
慕叶推搡着苏延,入了通往浴汤的门。
竹帘清脆得起又落,将苏延以及苏延轻笑声隔至内室之外。
慕叶抚上自己一阵一阵发烫的双颊,长长呼出一口气。
都道红颜祸水,可她若是为帝,遇上苏延必然也愿为他烽火戏诸侯!
苏延沐浴完毕,慕叶便抱着早已准备好的衣裳,一眼也不瞧苏延,速速折入温汤之屋。
慕叶速度之快可比逃亡,故而引得苏延在其身后一阵笑,“阿璟放心,我若要来,你逃再快都无用。”
慕叶洗得也快,沐浴完毕,慕叶挽着半湿的头发步入内室,苏延尚未上床,而是坐在美人榻上,一双黑眸随着她的身形而动。
慕叶身着丝质中裙,一袭白色中裙宛若皎洁月光,笼罩着慕叶款款而来,这层银辉之下,衬得慕叶愈发动人,随着慕叶的走动,如瀑长发随风而动,有说不出的风情。
而慕叶微隆的小腹将中裙微微撑起,宽大的中裙下,反倒衬出慕叶窈窕身姿,她之身段本就窈窕,怀孕之后,除去小腹隆起,慕叶窈窕如初。
苏延之墨玉黑眸虽慕叶而动,慕叶每朝他走近一步,他之眸光便更为紧缩一分,不去同浴又如何?他眼中所见心中所想,都是眼前之人!
慕叶一边理着半湿长发,一边向苏延而来。
“夜了,早些睡了。”
苏延低低“嗯”了一声,目光依旧随着慕叶而动,看着慕叶在妆镜前坐下,拭发,梳发。
待慕叶从镜前起来,苏延仍坐在美人榻上。
慕叶移步苏延,携了苏延之手将苏延自榻上扶起,“早些睡了,今夜有些乏了。”
“阿璟,”苏延抬起另一只手,握上慕叶手腕,“阿璟坐下,我有话与你说。”
慕叶手一顿,身子一僵,顿升一股寒意。
不待慕叶说话,苏延已将慕叶拉下美人榻入座。
不同与往昔的相拥而坐,苏延没有揽着慕叶,甚至两人隔着数个拳头的距离。
慕叶双拳握紧,她明知所言所说何事,可是,她竟然并不想听,反而生出一股极其荒唐之想法——她宁愿活在苏延的这个谎言中,直至生命最后一刻!
苏延却不给慕叶此等机会,苏延紧紧握着慕叶的手,半是逼迫地将慕叶禁锢坐在美人榻上。
苏延缓缓开口道,“阿璟,慕晴未死,忘川那场大火烧死得是姬家寻来的替身,真正的慕晴被关在石室之中,在姬家提取见你之前,已被我的人所救。”
苏延之言,于慕叶来说并无意外,却又全是意外。
她曾多次想过,苏延是如何救得慕晴的,可真到了她亲耳听见苏延所说的这一刻,慕叶又不愿意相信。
慕叶眨了眨眼,抬眸望向苏延,琉璃色的凤目通透、澈亮,如一汪湖水平静得没有一丝丝波澜。
慕叶以自己都惊异的平静声音,问道,“后来呢?”
“后来?”
苏延微微有些诧异。
慕叶之反应与他所料相差甚大。
但苏延毕竟是苏延,诧异随即消散,俊颜温雅如初,娓娓道来,“她所中之毒十分古怪,阿妙诊不出脉相,无双老人亦无解,只能一味一味药得试,最初一个月勉强维持的性命,人几乎一半昏迷一半清醒,清醒之时也动弹不得,整日躺在床上,直至半年前,她的毒尽解。”
慕叶沉浸在苏延的话中,想象着慕晴朝不保夕的模样,说不出的心疼。
苏延细瞧慕叶神色,心知方才之平静不过是慕叶掩饰,如今见得慕叶眼底的痛意,苏延才稍稍松了口气。
慕叶怪他,便是好事。
苏延继而说道,“当时你以为她已去,我未曾告知她尚活人间,你若要说我自私,是为慕晴再不隔在你我之间而故意为之,我认。”
慕叶抿唇,不语。
苏延为何为之,或有私心,可有一点慕叶十分确定,苏延不想她得知慕晴尚活的消息,到头来却又没能救下慕晴,落得个白白空欢喜一场!
良久,慕叶终于开口。
“苏延,你……晴儿一事,你做的并无不妥,甚至我颇是感激你出手相救晴儿,”慕叶说得十分客观,“可是,唯有一点,此事除去我,还有谁人不知?”
苏延未答,慕叶心里已有答案。
除去她,怕是无人不知了!
无双谷师徒几人必是知道,桃妍初霁远在无双谷不给她报信也算了,可就在隔壁的阿媚竟也没告诉她一声!
还有慕府上下,她去慕府之时闻得过慕晴身上的药香味,如今想来,怕是慕府上下已然得知慕晴一事了!
这么一算来,因为苏延不愿告知她,她被这么些人整整骗了半年!
“阿璟,我不会让你离开我。”
苏延紧紧握着慕叶的手,怕一松开慕叶便会在他眼前消失,苏延无比坚定道,“半年前你不会,今日亦不会。”
慕叶无奈,想笑又笑不出,只勉强扯了嘴角,“我不会离开你,我只是……只是有些倦,”慕叶长长叹了一口气,“苏延,是不是你觉得我不该知道之事,今生今世我都不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