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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是个化学白痴,但是高中化学里面有四个字,我必将终生不忘——铝热反应。
实验步骤:将干燥的氧化铁和适量铝粉均匀混合,放在纸漏斗中,在混合物上面加少量氯酸钾固体,中间插一根用砂纸打磨过的镁条,点燃。实现现象为:立即剧烈反应,发出耀眼的光芒,产生大量的烟,纸漏斗被烧破,有红热状态的液珠,落入蒸发皿内的细沙上,液珠冷却后变为黑色固体。
如果,如果再有来生,我死也不要一个人做这个实验。
我赶走了李升,霸占了一整张实验桌,看着眼前的瓶瓶罐罐,蒸发皿、试管、酒精灯,镁铝铁还有一堆沙子,真不知道这些东西都是怎么用的,不过我也不关心它们怎么用,待会儿就随便用用吧,我现在的注意力都在别处。
此时此刻,幸福感爆棚的关茉莉,正在像个家庭小主妇一样,把实验桌上的每一样容器都洗刷干净,我看看那些东西,明明都是干净的,搞不懂她瞎忙乎什么。
关茉莉洗完所有容器,讨好似的看着陈尘说:“陈尘,这些东西,我都刷干净了,待会儿做实验,直接用就可以了”,陈尘嗯了一声,不置可否。
我在一边哼了一声,这就开始秀贤惠了,洗手作羹汤的架势都拿出来了,合着这两人是在这儿过上了呗。
陈尘回头看了我一眼,似乎是满脸的嫌弃:“尹策,你怎么不戴上防护眼镜!”
我瞪大了眼睛,故意跟他做对,“我不想戴!你照顾好你的同组就行了!别老多管闲事。”
“一会儿火花四射,别怪我没提醒你。”
“射你妹……”到这个时候我还不知道今天到底要做什么实验,所以我也不知道陈尘在说什么火花四射,我现在只想跟他做对。
要怪也怪三八圆圆,实验现象出来之前,她竟然连个提示都没有,还在那故作神秘:“点燃镁条之前,大家回忆一下我在课堂上说过的现象,一会儿注意观察。”
我心里迷惑,她在课堂上说过的现象是……我从来没听过她在课堂上说什么实验现象啊!
我这厢还在彷徨犹豫,旁边的陈尘却俨然一副护花使者的样子,我清清楚楚的听见他对关茉莉说,“你往后站,我来点”,关茉莉含情脉脉的答应着:“好。”
我忽然没来由的感觉心烦意乱,可是讨厌的三八圆圆还在前面大声聒噪:“好,现在大家点燃镁条!”
“点燃镁条……”,我小声嘟囔,将那酒精灯伸了上去——点火嘛,不用酒精灯用什么!叙苗刚刚碰着镁条,就听见陈尘在旁边大喊一声:“不是那么点的!”
“啊?什么……”
说话太晚,反应太快。
一瞬间火花就四射开来,噼里啪啦的,当时我就惊呆了,原来这反应真的这么剧烈啊!感觉有滚烫的液体溅到手上,我“嗷”的一声就扔了酒精灯,也不知道酒精灯被扔到了哪里,反正我的实验桌“忽——”的一下,变成一片小小的火海。
一切来得太过突然,其实从镁条燃烧那一瞬间我就已经傻掉了,电光石火之间,只感觉自己被人狠狠推开,直接撞到了实验室的墙壁上。回过身,却见陈尘挡在我的前面,他脱掉自己的实验服,迅速将桌上的火苗死死盖住,盖了几下,火竟然被他灭掉了。
惊魂未定,我拍着胸口连道好险——还好陈尘动作快。
前面的三八圆圆也惊呆了,等她反应过来,一切都已经结束。
三八圆圆跑过来,看着我那狼狈的实验台,连讲话的声音都在颤抖,“尹策,你是怎么搞得啊?”
“我,我也不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加试剂的时候是随便加的,大概比例不太对吧,至于点火……我现在知道了,不是用酒精灯直接上去点的,可惜已经晚了。
三八圆圆受惊过后便是大怒,她指着我的脑袋骂道:“一天天的,就你事儿多!别人都不出问题,就你这儿出问题!你根本就没听我讲课!”忍不追顾四周,“你看看,你看看,都没人愿意跟你一组!”
我无话可说,是我做实验的时候心不在焉,没想到这个实验还真的有危险,刚才起火的时候,我也被自己吓到了。
三八圆圆骂完还不解恨,干脆把我驱逐出实验室:“得了,你也别做了,再把实验室给炸了,上外边呆着去吧。”
她说的没错,我的确应该去外面呆着去,这地方风水跟我犯冲,从一进门我就觉得难受。
脱了实验服,一个人径直走了出去,脚刚踏出实验室没几步,陈尘就跟着我跑了出来,他拉住我,听语气似乎很紧张的样子:“尹策你要去哪里?”
回过头,看见陈尘满是担忧的脸,这一刻,我忽然觉得疲惫,还有些许腻烦,我们俩这样纠缠,什么时候是个头?我到底要拿这冤家怎么办?
脑子里乱哄哄的,我有气无力的回答他,“就回教室里歇会儿,你别跟着我,我不逃课。”
陈尘大约看出了我的倦意,慢慢放下我的手,只说了句:“你别再任性了。”
“恩。”
教室里只有我一个人,静悄悄的,我坐在座位上,看着手背上一片烫出来泡泡,晶莹水亮,与日月同辉,此刻它们正火辣辣的疼着,今天作死作的有点大,这一刻我感觉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
回想这段日子发生的一切,我觉得自己需要好好静一静。自从再次遇到陈尘,我就不知道该如何自处,一边是理智告诉我不能再与他重蹈覆辙,一边是感情如洪水猛兽,想压制却活活把自己压成内伤,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咣当一声,教室门被推开,抬头看了一眼,竟是何其健走了进来,我什么话也不想说,仍旧低头盯着手上那一串水泡,心思烦乱,纠结万千。
片刻,感觉一阵贱气从远处逼近,不用看就知道是何其健走到我跟前,他又拿出那阴阳怪气儿的腔调:“也难怪你走神啊,那俩人站在一块儿,金童玉女,真是养眼,连我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那你倒是接着看啊,回来干嘛?”
何其健一时语塞,找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隔了大半天,才问我:“你是不是又要去张山峰那里借酒浇愁了?”
“滚你大爷的!我他妈整天浇什么愁!”
何其健被我突如其来的问候,吓得后退一大步,“不去就好……”
“要去!我确实是要去趟张山峰那里。”
何其健刚刚缓和的脸色又变了:“你看看你这点出息啊!张山峰那是串吧,不是酒吧!”
“我不是去喝酒,我只是想去看看那边到底怎么样了,上次的事情闹过之后,我还一直没过去看看呢,好歹也要给张山峰压压惊啊。”
“你去了他更惊!我可事先跟你说好了,要去晚上我跟你一起去啊,你别再一个人行动了。”
我想了一下,晚上班主任在隔壁班有课,摇头说算了,还是消停点吧,等下一个化学晚自习再去。
何其健点点头,语气中是十分的赞许:“难得你这么有理智。”
实验课之后,我再没跟陈尘说过话,也不是怄气,我只是想找一个合适的方法跟他保持距离,但是我知道这种办法,也是治标不治本罢了。我们俩是同桌,抬头不见低头见,对方的一点儿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另一个人的眼睛,晚自习上课的时候,陈尘从外面回来,把一行烫伤药放到我面前——我能拿他怎么办?
“你哪来的药膏?”
“我去医院换药,顺便让大夫开了一盒。”
“谢谢……对了,你的伤怎么样了?”
“大夫说已经没什么事了。”
“哦,那就好。”
……
我们一晚上再没讲话,前几天有些过度的亲密,终于又冷却回了同学间的正常值。陈尘做他的题,我看我的书——化学书。我当真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铝热反应,因为我今天终于意识到,学好化学,是一件关乎生命的事情。
等到彻底看明白,都已经是快要放学的时间,我放下书,长出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又学会了一项新技能。将脑袋往窗前使劲儿探了探,夜风吹到脸上,一阵清凉爽快,头发丝丝缕缕随风飘起,肆意张扬,连心情都忍不住跟着畅快起来。
忽然感觉背后有些异动,回过头,心里一阵愧疚:我头发有点长,飞起来都打到了陈尘的脸,回头时他正怔怔地看着我,明显是做题思路被打断了。
我赶紧把头发全都搂到脖子前面,死死按住,非常诚恳的跟陈尘说:“不好意思啊。”
陈尘不说话,放下笔,静静看着桌面,看了好半天。
没想到一开口却是不想干的事情:“关茉莉的爸爸跟我爸爸是朋友,他们当年一块儿被放到基层锻炼,后来我爸爸继续从政,他爸爸下海经商,虽然选择的道路不同,但是关系却始终很好。关茉莉小时候跟我上一个幼儿园,我们从那个时候就认识了,因为家里的关系,有时候我不得不照顾她一点。”
我心里翻江倒海,觉得震撼,又有说不出的难过,他就一定要这么懂我吗?
暗自难过了好久,还是狠下心,我笑着回他:“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咯。”
陈尘嘴角微微一动,脸上忽然满是恨意,他说,“尹策,你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