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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他一直都是这么“霸道蛮横”,不给别人反抗的余地。
苏绿宁的脸红了,“这个时候,你该去陪着你妈妈。”
“我妈睡着了,有保姆和我的助理看住。”
沈昊辰低头小心翼翼地给她垫上纱布,“你都不怕么?那么奋不顾身地去救我妈?”
“谁说我不怕?”
苏绿宁瞪大了眼睛,她现在还在后怕!
“她可是我这个'恶霸地主'的妈,要是为了救她丢了性命,你不后悔?”
切!
苏绿宁剜了他一眼,“你想多了。我是医生,当时情况那么危急,根本没时间顾虑那么多,只想到救人要紧,不管她是谁!”
沈昊辰抬起头,凝视她一脸的率真,眉梢唇角似乎焕发出一种柔和的东西。
“告诉我,我妈的补能治好么?”
苏绿宁像是想起了什么,没有直接回答他,反问道:“耀山是谁?”
沈昊辰贴胶布的手顿了顿。
“凤姨刚才一直叫着‘耀山’的名字,很明显,她这次发病是因为‘耀山’这个人。而凤姨平时又叫你‘耀山’,我觉得很奇怪,耀山到底是谁?”
沈昊辰不语,神色黯淡下来。
苏绿宁抚了抚包扎好的伤口,“我知道我不应该过问你的家事,但这关系到凤姨的病情和往后的治疗,我想……了解一些情况。”
“耀山是我爸爸。”
沈昊辰沉默片刻,低声说道:“他几个月前去世后,我妈的精神就出了问题。把我当成我爸爸,却不认得我这个儿子,这也是我不敢当面叫她‘妈妈’的原因。”
没想到竟是这样!
苏绿宁的心里大为震惊。
“沈昊辰你知不知道,对医生隐瞒凤姨的病情是害了她!所幸她今晚没有再发心衰,要不然......”
“如果不是因为你的丈夫,我爸就不会死,我妈也不至于这样!”沈昊辰的情绪也激动起来,眸光变冷,恨意浮现。
乔威?乔威和这些事情有什么关系?
苏绿宁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清亮的眼睛满是困惑,“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沈昊辰的神情复杂难辨,站起身,淡淡应道:“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那就当我没说过这句话。”
背转身走到办公室门口,他又回过头,剑眉微扬,“不管怎样,还得谢谢你救了我妈!”
瞬息多变的态度,留下苏绿宁独自思索。
心内科走廊的橱窗里,张贴着一幅“优秀医生”的宣传照。
沈昊辰停下脚步,视线不受控制的被吸引过去。
那照片上的女医生,短发清爽,白褂胜雪,笑颜明媚温和,宛似一朵净雅的茉莉。
“董事长,请问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吗?”值班护士过来询问。
“呃,没事。”
沈昊辰的薄唇微微一抿,“我只是觉得,这张照片没有本人漂亮。”
*
跳楼事件后,医院对病房采取了更为严密的防范措施。
林美凤变得愈发消沉,终日郁郁不乐,少言寡语,不认得沈昊辰,也不再叫唤沈耀山的名字。
除了偶尔与苏绿宁说几句话,更多时候,她像尊雕像一样无动于衷,迷离茫然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午饭时间。
高雅清致的餐厅里,纯白色欧式桌椅,华美的水晶吊灯,投下如梦似幻的光亮,空气中,飘荡着柔和婉转的钢琴曲。
“宁宁,你勇救跳楼病人的事,就这么默默无闻的算了?”
周冰冰大口嚼着饭菜,替自己的好朋友鸣不平,“至少也得让新闻媒体采访报导你,弘扬一下正能量嘛!”
“我救人又不是为了出名。”
苏绿宁淡然一笑,无所谓的继续喝汤,“毕竟是医院董事长的妈妈,院长和主任也不希望事情传扬出去。”
周冰冰心里为好友叫屈,无奈又愤慨地啃了一大块肉。
“两位,好巧!”
正说话间,陆一凡端着餐盘,拉开身前的椅子,坐了下来。
“不介意我和你们一起吃饭吧?”他彬彬有礼地问,炽热的目光一瞬不瞬地凝在苏绿宁脸上。
“嗝——”
周冰冰打了个饱嗝,掏出纸巾擦擦嘴,“我吃饱了,家里有事,先走!你们慢慢……聊。”
临走,还朝苏绿宁挤眉弄眼一番。
苏绿宁心里悲叹:关键时刻,好朋友也是“靠不住”的!
餐桌上,青花瓷瓶里,粉色的玫瑰在娇艳地盛开,散发出阵阵幽香,不浓亦不妖。
“绿宁,你的事情我都听说了,好危险,伤口现在怎样了?”陆一凡将手伸了过去。
“没事,已经快结痂了。”
仿佛被他手上的温度烫到一样,苏绿宁反射性地缩回自己的手,低下头继续吃饭。
沈昊辰走出雅座,送走某医疗设备公司老总,转身就看到这样一幅和谐美好的画面。
不远处的俊男美女,相对而坐,男的情愫流淌,女的含羞腼腆,看着倒挺像颜值般配的一对儿。
犀利的剑眸锁住沉浸在“二人世界”中的两个人,沈昊辰双臂环在胸前,左手食指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敲击着右臂。
他看过全院医护人员的档案资料:陆一凡,脑病科医学博士,年轻有为,家世背景雄厚。
莫名的,沈昊辰心里有股酸涩感在膨胀,嘴角慢慢勾起一抹让人捉摸不定的弧度。
“钟炜......”他低声吩咐了几句。
钟炜满脸迷惑,不明白他的用意,又不敢多问,只能领命照办。
此时,钢琴师弹奏起了理查德·克莱德曼的《梦中的婚礼》。
浪漫悠扬的旋律,在餐厅回旋,充满了诗情画意,让陆一凡的心荡起丝丝的涟漪。
梦中的婚礼,眼前一袭湖蓝色连衣裙的女人,就是他“梦中的新娘”。
“绿宁,你知道粉玫瑰的花语么?”陆一凡抚了抚面前的花朵。
“嗯?”苏绿宁看向他。
陆一凡莞尔笑了,阳光透过水晶眼镜片,在他白皙的脸上投下淡淡的光晕。
粉色的玫瑰,希望与你泛起激情的爱。
亦是他最美的梦。
“苏医生,原来你在这里!”
陆一凡的美梦,被煞风景的扰醒了。
钟炜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总算找到你了!老……老夫人吵着要见你!”
“凤姨怎么了?”苏绿宁忙问。
“我下班前,她还好好的。”
“不……不知道。”
钟炜心里有点发怵,把沈昊辰交代他的话,复述一遍:“老夫人一直闹,谁劝都不行。”
给腹黑总裁做特助,真不容易混。
“我回去看看!”苏绿宁起身就和钟炜离开,“一凡,我先走了!”
陆一凡瞬间梦碎,急呼:“绿宁等等,我和你一起去!”
一道高大的身形挡在他的面前。
“陆一凡医生,久闻大名!”
沈昊辰大模大样的坐了下来,“听说你上午去会诊,我恰巧不在,现在我们可以谈谈有关我妈的病情和治疗么?”
“沈董事长?”
陆一凡诧异地托了托眼镜,“你……你,不回去看看老夫人?”
“我妈找的是苏医生,不是我。”
沈昊辰无所谓的摆摆手,“有苏医生出马就行,多少个孙悟空都能被她收服,比如来佛还厉害!”
这样的比喻恰当么?
陆一凡脸上冒出了黑线,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啧啧,苏医生真是秀色可餐!陆医生,你的饭菜都没怎么吃,刚才光顾着看美女了吧?”沈昊辰眯起眼睛,笑得促狭。
被戳破了心思,陆一凡的脸色顿时变成酱紫,慌忙转移话题:“呵呵,董事长真会开玩笑。既然你现在有时间,那我就对老夫人的病,说说我个人的一些看法。”
沈昊辰挥手招来服务员,上了一杯蓝山咖啡,边喝边听。
“老夫人除了严重的心脏病,还患上了精神病性抑郁症。就像一艘船,内部零件已经松散,如果再遇上大风大浪,随时会将船沉没。所以老夫人不能再受到任何精神上的刺激。”
“抑郁症需要长时间吃药,能不能完全治好,这个很难说。就像我们开车在路上行驶,病情好比路况和天气,如果车行驶在坑坑洼洼、悬崖峭壁、泥滑路烂的地方,又碰上电闪雷鸣的天气,那就很危险,好的几率就低。所以抑郁症能不能根治,跟老夫人自身的条件息息相关。”
......
唯恐面前的沈大总裁听不懂深奥的医学术语,陆一凡用各种浅显易懂的比喻来解释。
沈昊辰却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冷不丁蹦出一句:“想不到,陆医生还是个出色的船舶修理工和汽车驾驶员!”
“……”
这都哪跟哪啊!
陆一凡有种秀才遇着兵的感觉,“呃……治疗抑郁症,是个复杂的过程。”
“嗯,确实很高深!”
“我会时常和苏医生交流沟通,给老夫人制定合适的治疗方案。”
听到这句话,沈昊辰身子往后一靠,翘起腿,右手摩挲着下颌,似乎在思考。
“我觉得,陆医生应该多和刘主任沟通,毕竟他才是我妈妈的主治医生。苏医生的脑袋小,我担心内存不够,装不下那么多事。别治不好我妈的抑郁症,还耽误了她的心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