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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草丛生,乱石横陈,悬崖峭壁里是昼伏夜出的猛禽,树林野草中是伺机而行的野兽。
地势险要,危机四伏,食人花草遍布山谷。
凡是听颜的弟子都会认得,这里是听颜的云踪秘境,危险却磨练人的意志,是专门为高级蓝衣弟子开辟的试炼场所。
只是此地每三年开启一次,作为高级蓝衣弟子晋升,正式成为听颜管理阶层人才的标准。而如今根本还未到选拔日期,却有一个窈窕纤细的身影穿梭其中。
女子步子匆匆,甚至顾不上衣裙下摆沾上了有毒的青草汁,不时地东张西望,拿出罗盘调试方向。
不一会儿,指针停下,女子松了口气,飞身向不远处的崖壁。
崖壁本无特殊,女子从怀中掏出一枚古朴令牌,刚想作法,却被一个苍老惊奇的声音惊吓住,“馥言?你在这里做什么?”
温馥言手一抖,令牌吧嗒掉在地上,天璇玑脸一下子沉下来:“这令牌,你如何得来?”
温馥言惊慌不已,脸色惨白,也不敢捡令牌,只得下跪认错:“师父,弟子知错,这令牌,是弟子从师父卧室的架子上拿的。”
拿是经过许可才叫拿,未经允许那叫偷……
天璇玑当然知道,但是他脸色十分不好,可以说是难看至极。
温馥言作为他的弟子那么久,向来也只是见师父总是乐呵呵的模样,即便是大长老总是骂他,当众让他下不了台面,这个可爱的老头也是一副没关系的样子。
可是今天……温馥言低着头,心头惴惴不安。
“馥言,师父从你在玉清山布下录影石那一刻,就已经在跟着你了。”
天璇玑看着他平生的得意弟子,平日觉得她乖巧懂事,聪颖善良,颇让人省心,如今看来,好像不似那么回事。
闻言,温馥言浑身一震,惊恐地看着天璇玑,乞求道:“师父,弟子不是奸细,弟子真的不是奸细,师父,您要相信馥言啊!”
“那你把录影石交给为师。”
温馥言面色为难,磕头道:“弟子不过是在追踪一头雌鹿,拿来试药。那雌鹿最近经常出没于清潭一带,弟子这才布下录影石好记录它的行踪,真的不是师父所想的那样啊师父。”
天璇玑微不可察的皱眉,显然不相信她的片面之词,若是以前,他也许就信了。遂道:“你可知从你布下传音石的那一刻释尘上仙就传音于为师,让为师多注意你?你可知你收起传音石的那一刻,北缘战神就立刻出现在我藏身的地方,警告为师,如果她的谈话泄露,或是出现什么问题。后果可不是你我能够想象的。”
话中意思不言而喻,这两位只是暗中警告天璇玑,无非是给他薄面,毕竟温馥言是他的弟子。
谎言揭穿,温馥言用力抓着地面,再说不出话来。
“说,你暗中记录他们的举动,究竟是为了什么?还有这令牌,你如何得知这令牌能够打开此山门?”
老头威严起来还是很摄人的,介于玉清山两位主子的警告,他不敢马虎。
温馥言低着头,死活不打算开口的样子。
天璇玑气的不轻,自己一手培养的徒弟居然很可能是奸细,这让他无法接受,“好,你不说是吧,你不说那为师就亲自看看,你要打开这山门作何!”
“师父不可!”
温馥言吓得变了腔调,可是没用,毕竟令牌是天璇玑所有,运用起来自然比温馥言熟络的多。
轰隆一声,灰尘四起。
这座看似废弃的悬崖一经开启,犹如利斧将整块石壁一切为二,两块本来严丝合缝的石壁向两侧倒退,豁然从中间分隔出一条阴暗幽长的小路。
天璇玑先是一愣,继而气的脸色发紫,差点喷出一口老血,他不可置信道:“大胆温馥言,你居然暗中在听颜内部开启了一道通往外界的秘门!你好大的胆子,还说你不是奸细!”
事情败露,原本萎靡凄楚,惹人怜爱的温馥言突然像变了一个人,她从地上站起来,冷冷地看着天璇玑:“叫你这么多年师父是我抬举你,你却连这么点信任都不给我。宁愿相信外人也不肯相信与你朝夕相处的弟子。”
天璇玑气坏了,自己竟然为听颜培养出了这么个逆子!他亮出法器,再心疼再痛惜也没用,毕竟她是个奸细。
“老头,还想大义灭亲?”温馥言讽刺笑道。
随后也唤出了她的法器,天璇玑从未见过,但见那区区一根长簪,却蕴含浑厚汹涌的力量,让他不敢掉以轻心。
“孽徒!你若是现在放下武器,跟我一起当着众长老请罪,为师会给你一条生路,若是还不肯悔改,那就别怪为师要清理门户了!”要说不心疼,那是假的,天璇玑还抱着那么一丝丝的希望。
“这地方我早就呆够了_,废话那么多干什么,还不知道谁清理谁呢!看招!”
说时迟那时快,一阵旋风似的,就向天璇玑杀来。他清瞿的眼中闪过痛色,迎了上去。
由于云踪秘境是单独开辟的空间,除了有专门的传送通道,里面就是翻了天外面也不会知道,温馥言一改往日柔美温和的气质,变得凶狠,变得不顾一切。
天璇玑本来以占卜卦术为优势,因此被温馥言打的步步退后,被她生生逼到死角,“你哪里学来的法术!”
温馥言冷傲一笑,颇为嗤鼻:“就你们几个听颜废物,还自诩为长老,真是可笑!至于我法术哪里来的,现在不会告诉你,以后你也不会知道。”
“你!孽徒!岂有此理!”
“怪就怪你好奇心太重。”
“释尘上仙不会放过你的,他已经对你起疑心了,你杀了我,你也逃不了,到时候整个听颜都会追杀你。”面对死亡,天璇玑并没有害怕,他只是愤怒和痛心,为何好好的徒弟,突然就变成这样。
温馥言突然松开他,从怀中摸出一个绿色的小瓶子,弹掉上面的瓶塞,阴测测地勾起嘴角:“听颜暂时还不会与我为敌,因为他们七长老不是被人谋杀的,而是意外死于自己养的毒虫手里。”
说完,把瓶口朝下,两只拇指大小,黄褐色毛腿的怪虫就掉在天璇玑的胳膊上。
“啊!”他立刻忍不住痛苦地抽搐起来。
“畜生……畜生!”最后一丝希望破灭,当初将她捧在手心,现在却冷血无情谋杀师父。
天璇玑扶着石壁,身子渐渐滑下来,眼睛死死盯着温馥言,死不瞑目。
温馥言不屑地哼了一声,拂袖将尸体收起来,既然是意外,当然不能死在荒郊野外,更不能留在云踪秘境,这里食尸的野兽多了去了。
过来许久,这片刀光血影的地方才沉寂下来,最顶端的凹凸不平的巨石后,冒出一个圆圆的脑袋,接着又冒出一个。
“主人,那女人走了。”
缘腓语气低落,显然是为刚才主人不让出手相救而生闷气。
“嗯。那我们也走吧。” 竟真的起身就走。
缘腓不依了,愤愤道:“天璇玑那老头虽然跟小爷没什么交往,但其在听颜也是出了名的老好人。比起那些暗地里勾心斗角的长老要好多了,小爷也就看他顺眼,刚才眼见他被那女人害死,你为何不让我救?”
殇北缘回头,表情好笑:“我从玉清山下来的时候就碰见他匆匆忙忙上去,这会儿又突然出现在这里,难不成这老头还用了分身术不成?”
一经提点,缘腓立刻来了精神道:“所以说,这个是假的,上玉清山的是真的?”
殇北缘无可奈何敲了他的头道:“你呀,什么时候长进啊,你主人我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吗?”
“我哪知道释尘上仙也参与这件事了呢。不过话说回来,有他小爷就放心了。”
“走吧,这回该去西海了,要做好准备,还有一场硬仗。”
缘腓屁颠屁颠跟上,吹嘘道:“就西海,小爷早就想搅和一下了,明明是缩头乌龟,还装什么避世高人。还有那水洙凌,清纯地跟窑子里的花魁似的,真污小爷的眼睛。走走走,闹他个乌烟瘴气,人仰马翻。”
“你确定安置芷离的地方靠谱?”殇北缘真有些怀疑。
“靠谱靠谱,比嫁给小爷都靠谱,那地方,除了小爷谁也别想找到。”
两人同时捏碎了玉珏,离开了云踪秘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