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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早已留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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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树梢上败叶沙沙作响,黯淡的日光斜下挡在枝头,照不到他的脸,在阴暗处只见他面上的轮廓。费劲地再抬头看,似乎也看得不大真切。若沫再近一步时,他已是却神色戒备地向她作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果然,隐隐有马声传来。若沫茫然看他,而他只是沉着脸色一手将她护在身后,凝着神色,侧耳正认真听着什么。若沫也不敢出声,睁着黑亮的眼睛,看看他,又看看远处,周而复始。

那马声是越来越近了,随着渐渐清晰的声音,若沫提着的心也不由得紧张起来,顾着听远处的动静,几乎都忘了呼吸。只是奇怪的很,马声到了离他们很近的地方就骤然消失了,才一瞬,周遭又恢复了以往的寂静来,像一滩化不开的死水,没了声响。

直到听不见声响,霍策天沉的脸色才稍有好转。转脸看去,却发现那张苍白如纸的脸上满是惶然,黑白分明的眼眸尽是惊惧不安,那手还紧紧拽着他的衣角,泛起一层深深的褶皱来。

心,徒然疼了一下,这一路,总是要她担惊受怕。似乎是无可奈何地轻叹了一口气,霍策天扒开她拽着自己衣角处的手,随后自己再将那小猫似的手儿在手心里握住了。也不说话,一脚一步踩着地上的枯叶,只是拉着她快步地向外面走去。

在一株老树下,一匹枣色骏马拴在树干上,低着头左右转悠着,而周围早已不见了人踪影。

若沫明白了,是霍策天安排好的。

走出树林后,外头的风劲更大,冷冽的风吹进人眼里,生生发疼。霍策天坐在身后,一手拉着缰绳顺势护着她,快鞭策着马,疾速地向远处驶去。

随着西斜的夕阳看去,两道身影重叠,扬起滚滚尘土,恰似谱尽一段天涯路。

*

残阳下,围场已是战场。兵马相向嚎声穿破天际,刀刃交接处,皆要见血。原本沈敬统在乐陵也才集齐了兵马本想着是明早再到围场复命,谁料今早便接到密报要火速带领军队前来围场援助。速速赶来之时等不及他面圣了解情况,就遇 上一早候在围场外头的不明私兵,结果两军相接,迎头就是拼杀。

出行拥几千精兵外围候命,在围场所有王侯大臣中,也就只有策王有那本事。

身上的袍子已在战场上撕破,沈敬统一手提着长枪,看去前方血色浓重的战地,心中怆然。天际漫着浓稠的腥味,似乎是要窥出面目狰狞的真理来,两权相争,势必要浮尸遍野,血流成河。

看不远处的黑衣素裹的密探走来,沈敬统急急收回思绪,取而代之是凝重万分的肃色,看去那人直直问,“有无发现策王踪迹?”

“回将军,属下派人搜遍整个围场,不见策王踪影。”

闻言沈敬统面色一凛,狠狠瞪着底下的密探,大声脱口而出,“混账!王妃呢?”

密探脸色一顿,端着几分谨慎的眼色看去沈敬统,最后才呐呐出口,“回将军,王妃亦不在围场上。”

像是一击闷棍狠狠地敲在了脑门上,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找不回若儿此遭算是白费了,彼时沈敬统面上还是愣着的。只当耳边再一阵震耳欲聋的呐喊冲锋声时,才回了神。

看去远处声音异常高昂处,心中徒增不详之感,沈敬统浓眉紧拧,“前方什么情况?”话音刚落,就听见远处传来急报。

跪在地上的士兵,不知一路着急着跑来的缘故还是因为别的,此刻整张脸憋得通红,说话的声音也是上气不接下气,“回…回将军,前方逆贼援军到来,我军折损不少。”

沈敬统一惊,“来了多少人?”

“五六千……”

五六千!左右不过半天的时间便召集了五六千兵马!心想至此,沈敬统不由惊诧。乐陵京都里头皇上的御林军能调动的左右也不过一万,哪怕是清空了整座城也不过才两万。而如今,策王手中的兵马却能在一天之内调出将近一万来,倾巢而出几乎是不动声色的!

沈敬统暗暗叹道,策王手中之权并非世人所看这般浅薄,手握兵马,铁腕决绝,确实是他倾覆江山的资本。

今非昔比,皇上,到底是小瞧了策王。

“好!今日就战个痛快!”沈敬统高高喝出一声,手上的长枪一挥,生生荡起一阵冷风来。

他沈敬统从来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泡在边疆沙场上那么年,经受风霜历练出来的,除了一身强健体魄之外还练出了一身胆。皇命在身,忠臣必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人相喧嚷,马尽嘶鸣,躁乱的铁蹄踏尽沙土,将入暮的围场冷得让人发颤。

夜彻底入暮,天际不透一丝光,沉沉的死寂一片。

“围场那边情况如何?”皇帝负手站立在窗前,看去天边如墨的夜色,微微眯着双目,似乎就能看见漫在天际战乱中的火星一般。

“回父皇,前方传来密报,沈将军在围场与策王私兵奋战。”太子恭着身子,清俊的面容清淡,此刻回话的语气也是一如往常透着儒雅的气息。“还有,御林军损折似乎是比预期来得严重,死伤人数已逾半,久之怕是不堪重负。”

人乍一看翩翩君子嘴上说着战场厮杀的事,总觉得有些突兀。片刻,太子稍稍抬眼看去侧立于窗旁不动的皇帝,再而低声问,“斗胆请问父皇,如今是否要前去支援沈将军?”据他所知,城中御用的兵马大概还有一万余,此来支援应当是来得及的。

皇帝仍是望着窗外,面上深浅的沟壑尽显沧桑,一双蓄着精锐寒光的眼睛深陷在眼窝里,不知所看之处是何处,只是那凝着光的眸子霎时变得狠戾。

缓缓转过脸来,眼睛盯着太子,出口只是一句极简的话,“可有擒住策王?”

“无。”

似乎已有预料,皇帝闻言只是冷哼一声,“朕就料到策王没那么简单能擒住,倘若是可以,朕也不至于足足留了十多年的眼中钉。”

站在一旁听着,太子不置一词。

随手拿起置在身旁桌台上的杯盏,皇帝跨开步子,一面走着一面看着手中绽放出妖娆线条的月白冰裂瓷杯,冷冷笑道,“刺在眼中那么多年的肉刺,要连根拔起,光靠自己自然是不能,必要时候须得借助旁人助一把。”

走到中央的梨花木圆桌上,手一松,手中的瓷杯直直落下,清脆的一声空寂的房中响起,尖锐而清晰。裂痕彻底绽裂,瓷杯在地上摔得粉碎。

“就比如,沈家。”皇帝回过头来,背对着灯架上的烛光,整张脸森森地让人觉得恐怖。

太子心下猛然一颤,面上闪过一丝愕然,再看去皇帝那森森的面容时,敏慧如他,只需一眼便明白所有。牺牲沈家,让沈将军带兵前来围场,只是换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来告示天下策王谋反N其卑劣的阴谋,一石二鸟,一举两得!

如此晦暗至深的计谋呈于眼前,多少让人惶然而无法适从。然而此刻太子却已经顾不得多想,脸色一凝,上前奉劝道,“父皇,沈相乃两朝老臣,于朝廷中声望颇高。若妄然损伤重臣,势必要牵动朝中安稳,还望父皇三思。”

“忠臣必是服于君王之命。”太子话音刚落就被皇帝冷冷对上,此时紧绷的脸色有些难看。

“沈将军从接受皇命那一刻起,便就已经决定的事。”语气如此冷硬,显然心中是早已做好决定是容不得别人再劝说的了。再看去太子,语气狠绝似乎尽是经世的谆谆教诲。“帝王业,从来都是浮尸血河上建来,心慈手软之辈如何能成大事?如今沈家能在朕的大业上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朕自然不能轻易放过。”

他们就该知道,帝王之家,本就是无情。

一句决绝的话语涛涛说完,皇帝眼中狠戾尚存,稍后还不忘沉沉添上一句,“况且,沈家一早就不能再留。”

话一至此,太子知道自己说得再如何在理,再如何辩得利弊都无法再回转他父皇的心意。他父皇性情向来狠,照他父皇一番说辞来看,如今沈家大劫难逃了,俎上鱼肉,任人宰割。

只是这一刻,太子心中百味杂陈。

这样的阴谋诡计,实在是令人不齿,用计之人,正是堂堂君主,正是他血肉至亲,何其讽刺。自然,太子所知晓的,还远不止这些,他知道还有十年前皇城那惊天地的动乱……

秋末的夜,已经有了冬日的寒意,冰凉的寒气透过淡薄的衣裳,绞缠在人的肌肤上,丝丝发冷。此时,沉默下来,散在屋里头的空气十分的沉冷,压在人的肩头,重重得几乎透不过气来。

“是,儿臣明白,容儿臣先行告退。”太子躬着身子,作以一副诚服之态,而垂下的脸庞那一双诚亮的双眸却闪着粼粼微光。

力缆狂澜,但愿犹可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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