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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目前,千玥与冷雨以及霍策天身边得力的暗卫强将都聚在这个名叫御虹山庄的地方,此地处于处偏僻,远离京城喧闹之地,眼下对于他们来说,是极佳的隐身之所。
这里是霍策天早年特地命人建造的山庄,先前只觉得是供人闲情游玩的地方,如今看来,不尽然如此。自山庄建造完成后,霍策天便命人封锁住了整个山庄,将山庄挂名以莫须有的富商之名,不让外人进去,自然也不见得里头有人出来。
虽说没人知道这里实际暗地里是策王私宅,久之无人经往却也多出了些隐秘的色彩。
由于地方偏僻加上常年封锁,光是知道这地方的人是甚至甚少,也更是没有什么人进出来往,偶然深山樵夫老农路途经过却也是过而不入,如此偏僻山野荒地也引不起人注意。
如今他们一行人暂且隐于此处,里外接应之时刚好掩人耳目。
果然如冷雨所说,霍策天和若沫如期而至与千玥一行人会合,只是他们到了御虹山庄时已经是深夜。不比身强体健的霍策天,这些天沈若沫身子越发虚弱,经一天的奔波劳累身子更是不堪,才到了山庄便让人伺候着了。
最后霍策天还是放心不下,亲自将她送到屋里安顿好,眼看着她喝下汤药,才肯离开。
夜已深,房里渗着山野间的浓雾重露的空气,隔着幽幽烛光,让这气氛显得稍稍沉重。
“嗬,那么些天不见露脸,冷雨不来通报,我还以为你就死在荒山老林了。”站到窗边的那一盆万年青,千玥手指悠悠哉哉玩儿着那叶子,漫不经心的模样。
哪怕氛围再沉重的场子,千玥也有法子不让他自个儿心随境动,特别与霍策天这座万年冰山一起,这一特性尤为明显。
瞥了窗边那一眼,霍策天哼一声,手里握着的木竹筒子只怕是一个忍不住就毫不留情地给他砸了过去,这小子要是调遣几个人过来帮衬着他至于遭那么多罪么?这次他身临的处境如此险恶,有一半原因得怪这没心肺的臭小子!
不过,眼下他也不打算跟千玥磨叽,千玥的脾性他算是摸透彻的了,除了没心没肺还特别烦人,如今没缺胳膊没瘸腿回来了,他懒得跟他计较。
不再跟千玥磨旁的事,来口便直接问正事。“你少来跟本王废话,如今乐陵是怎么个情况?还有,那老皇帝有何动作?都报上来。”
“乱成一团,听说朝中的那几个前朝老臣都被撤了职,更有一些被流放远塞不毛之地。”说着,千玥佯似轻叹了一口气,随后便渐渐停下了玩着叶子的手,“那老狐狸是要一次将朝廷异己势力清理干净,下手是狠,一点都不讲情面。”
霍策天只是冷冷哼出一声,“难得布好棋局,废棋自然是留不得的。”说到此处顿了一下,冰冷的语气愈加冰寒, “况且,那群只会贪得虚荣的老东西,本就留不得。”
千玥抬眼,看了一眼面容冷凝的霍策天,不置一词。霍策天的话是没错的,如今朝上那几个所谓的两朝元老多半是前朝苟且偷生留下来的败类,背弃君臣之道换得后生安荣富贵之人,本就是该死的。
老皇帝容不下他们,霍策天更是容不下。
“对了,还有一事。”看去霍策天,千玥是想起来了沈家的事,“奇怪得很,沈家似乎被老皇帝软禁起来。”
精亮的眸光微微一斜,不带一点儿情绪,霍策天面色只是沉冷的,沉下脸不开口说一句话。片刻,抬眼看去千玥,大量着他一番佯似提醒一般,再慢慢道,“你就该料到,沈家早晚得是这样的下场。”
“当年老狐狸是如何夺得皇位,其中最清楚的莫过于沈敬纪。你说,老狐狸这样阴险小人,怎么可能会放过他?重用沈家无非是为了酬谢当年识务之举,时过十多年也该是到头了。如今派遣沈敬统缉拿本王,也算得是物尽其用了。”
“这盘棋下得是不错,一箭双雕。”沉沉说完一句话,此时霍策天眸光阴戾。脸上明明是阴冷凝重的神情,偏生,他唇角又冷冷勾起,“本王,如今是天下大逆不道之人。”
语气里是蚀骨的嘲讽。
“是这个理儿。”对着霍策天,千玥亦是冷冷一笑,笑得诡谲阴狠,“既然他都给了你这罪名,不尽其用,倒是会辜负人家一番苦心。”
既然已经身上背上了逆反的罪名,那就没什么好顾及的了。造反只是一个糊弄世人的名堂,一场恶战却已经是一开始就已注定的事。
造反多么讨人唾弃的一词,如今在他看来竟是如此合情合理。与千玥对看一眼,霍策天终得勾唇一笑,眉目间尽是气吞山河的气魄。
“起兵,造反!”
挺直的背脊如高崖峭壁上风雨不倒的苍松,眸光直直望去前方,恰似俯瞰万里山河的壮阔情怀。
等了十多年,终于是要开始了。失去的,势必要原原本本夺回来。
*
床榻边,握着若沫的手,花琪一张小脸哭得不成样子。
因为身子实在虚弱得很,靠在床榻边沿上,根本就动不得。静静地看着花琪,最后是若沫没得法子,才抽出手轻轻捏了花琪的脸蛋,“还哭,这不没事了么?傻丫头。”
“自打王妃你去了围场之后便再没了消息,如今外头的风声传得那么大,你说花琪能不担心么?”花琪说话时是满脸的委屈,说起了担心便又想到花秀心中更是难受,看着若沫再说话时,那声音霎时小得可怜,“王妃你是回来了,可花秀姐姐不知道怎么样了?”
听见这话时,若沫显然一愣,慌忙抓专琪的手,先前的淡然冷静一扫而光,“花秀没和你一块来?”自打在这里看见了花琪,她就以为花秀和花琪是一块的。
猝然被问到花秀的下落,花琪眼泪更是止不住往下流,声音没能说出口,便只能僵硬地摇头。
“花琪没见着花秀姐姐了。”
若沫怔然,当下对着花琪也说不出一句话,她知道如今花秀没和她们一块意味着什么,王府被抄查,如果花秀尚在王府中,那必定是免不了苦难。
花琪看着若沫泛白的面色便又觉得自己是犯傻了,她们王妃身子骨那么虚弱,她还尽说些让王妃担忧思虑的混账话,可不是再苦了王妃么?念及左右利害,便忙收住眼泪,花琪轻轻拍了若沫的手,生硬地安抚着。
“王妃就先别所想了,花秀姐姐吉人天相,如今…如今没消息指不准就是好消息呢。”花琪不大会安慰人,但依然能听得出来,她安抚人的语气却是十分诚恳的。
但是若沫听着这话,并不能减去心中的担忧分毫。患难时,花琪花秀两人都是与她一道,如今她脱险时却不能保全她们,心中自是万分愧疚难当的。
安静的屋里,山间冰凉的空气透入身体,隐隐发寒。
窗边的灯台微微照下,可以看见若沫的脸色并不好,原本就是病怏怏的煞白,如今是阴沉沉的更是令人担心。沉默片刻,握紧花琪的手,最后终于轻轻叹出一声。
“总归是我的错,始终都没能看好你们。”
清冽的嗓音有些沙哑,听得人心疼。看见若沫黯淡灰白的脸色,当中的惭愧之色旁人又怎么看不出来?如今看在眼里,花琪只是觉得心疼,为人仆为人婢,真正是将它们放在心上的,就只有她们的王妃了。
花琪嘴上说不了精深厚重的话来,如今对着若沫也只能是尽力想法子舒缓两人之间紧绷阴沉的气息。轻轻拍了若沫的手背,终于再扬起一抹舒心的笑。
“王妃你就别忧心过度了,说不定花秀姐姐好着呢。”笑着说完之后,对着脸色甚差的若沫,想起一事,花琪便再而说道,“其实,花琪离开王府前一天便没再见着花秀姐姐了。”
没见着,就有可能不在王府上。
果然是直到花琪说了这话后,才看见若沫青白的脸上稍稍来了些精神。就是在花琪说完后那似乎是看见了一丝希望,若沫眸光微微涌动,抑制住情绪到最后只管是讷讷问着花琪,“果真?”
对着若沫,花琪不住地点头,“是了是了花秀姐姐指不定就出了王府,王妃就莫要忧思过度了,这姑且算得是个好消息。”
说完全放心那都是骗人的,实际心底还是没底的。但离开王府前一日,花琪也确实是没见过花秀。浅浅笑过后,花琪便眸眼低垂,安静盯着自己的手指,如今这样心里有个念想总比现在空悲伤要好。
深夜的空气十分凉,到了沉默不语的两人之间生出了一分凝重出来。其实花琪的心思,她怎么会不懂呢?如今空想却也是无用的。头轻轻靠在床沿边儿上,望着窗外如墨的夜色,若沫终浅浅叹出一句话,“但愿花秀如今平安无事。”
(( ⊙ o ⊙ )花秀去哪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