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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想到,昨夜有那么一个女子在红烛燃尽之时没有等到她的夫君,满心哀伤,满腹幽怨。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的自私,她的所作所为也许已经深深伤害了另一个无辜的人。
“赫承,你说……我是不是很坏?”妘夕喃喃自语着,“骁王妃定是等了你一夜,你快回去吧!”
赫承眉心皱了下,将怀里的人儿搂得更紧了些,良久他重重叹了口气道,“夕儿,给我一点时间,我会……”
未等赫承说完,妘夕伸手捂住了他的嘴,摇头道:“赫承,我明白你的心意,但是目前最重要的不是这些,我想你比我更清楚。”
赫承握拳在床板上狠狠砸了一下恼怒道,“我根本不喜欢那个女人,我们的婚姻只不过是一场交易。原本以为扫平齐鸾之后,我便可以向父汗和七叔提出娶你,不想……”
妘夕眼中噙着泪,原来当日“等我回来”四个字竟已包含了他的决心。只是无论如何,以她的身份大汗也是不会同意赫承娶她做正妻的。
忽然鼻尖传来一股熟悉的味道,妘夕发现赫承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香囊,再定睛一看却是当日她丢弃在地的香荷包。
“这个怎么在你这儿?”妘夕旧物重睹,思绪开始飘回,曾经为了绣这只香荷包,她夜灯挑战费劲心思,可是赫承偏偏误会了她。
“它一直在我身上,跟着我征战沙场,度过想你的每个夜晚,闻到这个气味,就仿佛你在我的身边从未离去。”赫承将香荷包凑到鼻间深嗅了一口气,“你可愿意为我缀上红绳?”
妘夕接过香包还有赫承递来的一块碧色玉玦,点了点头,“只是我结的绳不好看,你可别嫌弃。”
赫承起身在她额头轻吻了一下,“明日在这等我。”说完推开药庐的门,渐行渐远,终于消失在那片花海之后。
清晨的风带着一丝微凉,荡涤了人的昏沉。妘夕不知不觉还是走入了老地方,一夜疾风骤雨,满地落英残花。
她不知道这些花儿是什么时候凋零的,就像她从不知它们是何时绽放的。如果可以,她下次想找个地方,一个人,安静地,等一朵花开的时间……不知是多久?
肚子忽然有点抽痛,妘夕弯下腰,双腿一阵发软,差点跌倒在地。身下隐隐传来的疼痛提醒着她昨夜的疯狂和放纵。
这一扯爱是她心甘情愿,与人无尤。在喝下避子汤的瞬间,她其实已经扼杀了自己初生的爱情。
王帐之内,气氛异常压抑,一众下人看着从外而归的骁王面面相觑,却是谁也不敢说话。直到赫承命人去准备洗澡更衣,几个婢女才诺诺迈着小碎步退了下去。
善钰此刻正在梳头打扮,就算再多的委屈和眼泪都要忍着吞下去,她堂堂北崇长公主这点下马威还承受的住。呵呵,想看她笑话?想看她一哭二闹的弃妇丑态?她善钰偏不!
“公主,您看这样成么?”阿陶有点担心的看了主子一眼,她昨夜还大发脾气伤心落泪,不想现在仿佛突然变了个人似的,吩咐她画上最得体优雅的妆容。
“行了,就这样。”善钰对着铜镜摸了摸额头的发丝,岚夏贵妇的发饰她一时瞧着还有些不习惯,但她还是要求阿陶入乡随俗。
撩开珠帘,一身华贵雍容的善钰王妃目不斜视地走了出去。
转过偏厅的一个过道处,角落里传出女人的窃窃私语,伴着一阵阵不怀好意的低笑。
“听说王爷刚刚回来了。”
“是呀,你说这大婚之夜王爷能跑去哪里?真是叫人浮想联翩……”
“你小心点祸从口出,那位主子可是长公主呢,咱们惹不起。”
“呵,公主又如何?还不是和我们一样,王爷一眼不看……”
善钰水葱似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她咬着唇拦下了正欲上前呵斥的阿陶,继续不动声色地朝前走去。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滕妾居然也敢嘲笑她骁王妃,这笔帐她记下了,来日方长,都好生等着吧。
赫承沐浴更衣完毕来到正厅时,发现一个女人正坐在主位旁边的椅子上,手捧香茗。见了他立即放下手中的茶盏,盈盈向前行了个礼,“王爷万福!”
“起来吧。”赫承淡淡应了,无论多不想面对,眼前这个红衣的女人已经是他名义上的王妃,大汗钦定的儿媳了。
“阿陶,替王爷上茶。”善钰看向眼前气度不凡、俊朗高大的男子,万没想到与她丈夫的初相见不是洞房花烛夜,却是这明晃晃的早晨。
她从他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欣喜或者是一丝歉意,他波澜不惊的语调显示的唯有那叫她害怕的疏离和冷漠,仿佛要将她远远抛开。
“王爷,请用茶,这是我父王特赐的花茶。”善钰从阿陶手里接过茶盏,亲自端到了赫承面前。
“好茶。”赫承没有半分踌躇,接过茶盏饮了一口便放下。他抬头大声命道,“来人,叫大家都来大厅待命。”
等所有的下人以及两位滕妾都跪拜在善钰面前向她恭敬行礼的时候,善钰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无论如何,王爷还是承认她女主人的地位的,至于昨夜他到底去了哪里,终有一日她会弄清楚的。
入夜,赫承在案头点灯阅兵书,善钰端上一盘糕点,试探着道,“王爷,夜深了……”
赫承抬头看了善钰一眼,突然丢了书,“那就寝吧。”
善钰眼中立即放出惊喜的光来,王爷到底还是顾及她的感受的,也许昨夜,只是个意外。
梨花木制成的四柱大床上,紫金色的帷蔓重重叠叠,纱帐之下铺着厚厚的黄色锦被,闪着丝绸特有的柔润光泽。一对枕头上绣着比翼鸟和连理枝,一切的摆设依旧是昨晚的模样。
善钰伸出手想替赫承宽衣,不想却被他抬手制止了。她愕然抬首,脸上刚刚泛起的喜悦顿时化为乌有,取而代之的是双目盈动的泪光,“王爷这是何意?不知臣妾哪里做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