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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温正常，血压正常，这样下来您周三就可以出院了。”尹云歌先去了趟李老太的病房，从护士那看了最近几天的情况表看来恢复得不错。
李老太原本红润精神的脸听到尹云歌的话却垮了下来，“怎么这么快就出院了啊？”
尹云歌哭笑不得，“身体健康早点出院您还不乐意了啊？”
李老太此时有点像个老孝，“我觉得这也挺好的，跟大家伙儿都熟了，昨天隔壁老张头还上这唱京剧来着呢，别说，那味儿就是正宗！”李老太脸上洋溢着热忱，生怕别人不知道一样。
“我的老姐姐，我看你是舍不得老张头了吧？”临床的大妈瞧见老太太的样子笑着说道。
“去你的！别瞎说！”李老太看着临床伸手打了空气一下。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尹云歌好想看到李老太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上藏着几缕红晕。
尹云歌笑着摇着头。
从李老太的病房出来，尹云歌还真去了隔壁的病房，攥了一下手上的手术单，紧绷的心情又溢上心头。
隔壁病房的张秋生已经七十多了，患有心脏二尖瓣关闭不全，一直以来靠药物治疗，但是随着年纪的加大，身体的功能也在逐步退却，心脏换瓣膜手术成了一根救命稻草。
尹云歌进来的时候，张家二儿子正皱着眉对着自己的父亲，“您说您这还生着病呢怎么能老跟孝似的乱跑呢？”
张老头倔着不说话，躺在病床上，两手交错胸前，黄褐色的眼看着别处，他这不言不语更让一家人不知还能说什么。
“尹大夫。”还是二儿媳妇先看到了尹云歌。
尹云歌笑笑，上前了一步，“张大爷感觉身体怎么样了？”
张老头瞅了一眼尹云歌，然后歪着眼，“我觉得我挺好的。”
他这倔声倔气的话让人没法反驳。
尹云歌笑着道，“老人家心态好才是最好的。”
“唉，真是拿您没辙。”张家二儿子也是一阵无奈。
“手术定在30号，关于手术的风险您大概齐也都了解了，这是手术单需要家属的签字，您看您还需要再考虑考虑吗？”在楼道间尹云歌单独将张家的二儿子叫了出来，之前手术团队已经进行了风险评估，说实话，她不能保证什么，换取的生物瓣膜有三个支架，需要固定在心膜上所以必须缝合，这样手术风险又提高了很多，但是如果不进行手术，病人又可能受到更多的痛苦。
尹云歌看着那双拿着手术单的手在微微颤抖，她虽然没有切身感受过这种厚重的情感，但是她这些年看到太多生生死死了，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有多么重要，有时候可能真的要等到死亡会降临的那一刻。
“我现在就签。”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眼里含着泪咬着牙拿过尹云歌手里的笔。
“尹医生，我父亲就拜托你了。”签完字，他对尹云歌道，脸上已经挂泪了。
从穿上白大褂的那一刻，尹云歌都没有觉得医生是一个多么神圣的岗位，就连救死扶伤也表现得超乎寻常的冷静，这是一种职责，尽到是分内，可能因为尹云歌的初衷不算单纯，她不算喜欢这个职业也不至于讨厌这个职业，又为此努力的很多年，所以理所应当它就变得重要起来了，不经意地，她就想要让更多人获得活下去证明美好存在的机会。
安小乐又来抱怨了，张老头就顶着病重的身子给李老太太唱沙家浜了。
谁说美好不能是彼此的老年斑。
手机震动了一下，尹云歌有些愣神，叶严冬的短信：还在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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