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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这样的事情”零觉得奇怪,自已确实是忘的一干二净了。只是就算如此又有什么关系“事情变成今天这样,全部都是我自已的选择,你又何必有芥蒂”
“是你自已的选择?”无名不由得露出笑容来“如果是我逼你的呢?”自已逼他了吗?他也不知道,只是意外而轻松的得到了自已想要的结果,这么想来还真是会有负罪感。
“你只要相信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我是真实的就好了”这样的牛角尖钻起来岂不是没完没了了。
“那怎样的你是真实,怎样的你是虚幻?”无名也觉得自已现在执着于这个问题未免太傻了。只是突然来了心思想要好好逗逗他。
“……”零虽然知道他只是在为难自已,还是认真的考虑了一下。“老板给我一个糖人”付了钱说着将糖人递到他手里“你尝尝”
无名倒是受用,就着他的手吃咬一口。
“甜吗?”零疑惑的看着他。
“嗯”无名点点头,这个糖人不错竟然是山楂口味的,甜而不腻还带股子酸味。
“这糖就是我买给你的,你感觉到它很甜,这味道就是真实的,所以我当然也是真实的”看到喜欢甜食的某人露出甜蜜又满足的表情的时候,觉得整个人都很幸福。
于是把他的手放到胸口“你听得到也感觉得到它在跳动,那我就是真实的”想了想觉得这样似乎还不够于是大大方方低下头吻住他的唇,此时人潮拥挤,谁也没有注意谁。
无名有些贪恋这一瞬间的触觉,记得曦月在他还小的时候对他说过“喜欢是因为长久的利益,爱是瞬间的错觉”
他以前不明白,现在却觉得还是有几分道理。他们是彼此的错觉,因为奇妙的命运而交织在一起。尽管时间短暂自已也是满足的,这么看来自已岂不是心愿以了可以放心去了。
这苦涩的爱之雨滴,幸福过于短暂,痛苦与无奈却被无限拉长。就像一场盛开的烟花,只是瞬间的光亮足以照亮自已的生命。
然而路过的这些行人们又会记得他什么呢?自已的爱恨情仇,自已的喜怒哀乐。这些都会随着自已的死亡而永远沉寂。那些拥有他记忆的人们也会在不久的将来把他忘记吧。他只是这漫长的时间洪流中微不足道的过客罢了。也没有什么好不甘心的,曦月况且逃不过这情劫,逃不过时间的洗涤何况自已呢。
“开心一些”零的头抵着他的头,希望他永远可以开心快乐张牙舞爪,而不是这样多愁善感的样子。
无名狠狠的咬一口糖人。吃些甜点,心就不苦了。嫣红的唇裹着粉色的糖面,零无意识的把视角移开。
“就快到狐仙庙了,我们去上一柱香吧”零提议到。
“啊,你忘了把我的伞带出来了”无名却突然想起来,好看的眉毛皱起。嫣红的嘴脸抿起来,乌黑的瞳孔认真而执拗纤长的睫毛微微。在火红的灯笼下面,为那张精致的脸渡上一层神秘的面纱。他无论怎么样总是美好的。
“伞?”零有些疑惑,又突然想起来就是买的红蜻蜓的伞。又抬头看看万里无云的天空“应该不会下雨吧”本来好端端的让他去买伞就很奇怪。
“会下的”无名有种感觉,那种熟悉的香味萦绕鼻尖。“我们去狐仙庙吧”拉着那个人就要走。
有一瞬间好害怕会被夺走,那样重要的存在,他是害怕的。
零感觉到他的异常,却被他牵着走。只是他突然回头一瞥,看到一个背影一闪而过。那一秒心跳加速。
璃茉在人流中已经完全迷失了方向,刚刚还没有那么多的人的。不到一会就已经看不清路了,只是顺着人群游走。这样在人群中的自已才愈发孤独,他是被所有人抛弃的?才不是这么回事,一开始所有身边的人就都不属于自已,突然这样明白。
人海茫茫,自已的孤独也汇聚成一片汪洋。自已会死掉,死于软弱,一切又回到原点自已到底是为了什么来到这个世界上。被赋予所谓地狱红莲印的命运又有谁问过自已的意愿呢?这一切到底是谁的一厢情愿。这样生出许多怨恨起来,被怨恨蒙住的眼睛如何抓的住眼前的幸福。
那个一闪而过的身影让他不能平静,这样奇妙强烈的感觉让他转变方向,追了过去。突然有种预感,只要追过去就一定可以得到些什么。
心境里面看到的场景绝对不是真的,那些都是因为自已对师兄思念过度引起的幻觉。他一手捧着胸口那隐隐作痛的地方,一边飞奔过去。眼睛却不由自主的红了,不过谁会管呢。
“我们好像和无名公子他们走散了……”蝶儿供红着脸扯着右一的袖子。人真是太多了,她如果不这样,肯定也要走失的。
“没有关系,我会保护你的”蒙红的灯光和摇曳的灯影遮住右一的半张脸,只露出欢快明亮的那一半。脸上还有虚伪无趣的温柔的表情。
“……”蝶儿低下头去,脸红到了脖子根。只是突然与右一独处可不是害羞嘛,她本来就胆子小,这样和公子们逛夜市却是想都不敢想的。
“蝶儿姑娘,你从小在这里长大。有出去过吗?”右一将买好的冰糖葫芦递一串给她。晶莹剔透的糖衣裹着鲜红的果子,散发着美好而醉人的味道。
蝶儿红着脸接过冰糖葫芦串,这么漂亮的颜色着实叫人喜爱。这是一个好兆头吗?这样期待的想着,脸上的温度高的吓人。
“你去过外面吗?”右一也没有不耐烦,便又问她一遍。眼中的少女穿着一件崭新水粉色衣裙,被仔细绣上同色系的合欢花样式纤细的腰上系着鹅黄色的腰带,侧边是精致的同心结。白皙的耳垂上戴着绿宝石的翡翠耳环,清秀可人的脸上抹了一层薄薄的胭脂。眉笔勾勒出柳叶似的弯眉,抹了品红的唇。这样精致的妆容就是外面效人家的小姐也是比不上的。
那白净的脖子上挂着的环形玉佩和纤细的手腕上的银镯子。风吹过的时候手饰发出清脆的声音,淡淡的脂粉香味。这才是少女啊,如果没有这该死的战争的话,每家每户的女儿们都应该有这种程度的美好才对。
“没有……因为母亲说外面世道乱,所以我们从来没有出去过”蝶儿把玩着手中的糖葫芦,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这些,却还是老老实实回答道。她真是太紧张了,不过好歹还算口齿清晰,其实她光这样跟着他走便觉得腿都软了。
“那你觉得外面的世界应该是怎样的?”右一似乎对他眼中的世界非常感兴趣起来。语气中满满的探究,他听见寒露在黑暗之中冷笑,然而他并不在意。
这繁华的街道,这热闹的人群。庆阳果真是战火之中的明珠一般的存在。就是不知道明珠破碎时的声音有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好听。
“也该像这样大家一起热热闹闹的逛着庙会吧”脸红的少女这样答道“公子从外地来,外面的庙会也像我们这里一样吗?会不会更好玩一些?”蝶儿的眼睛里面流露出好奇。因为她从来没有去过外面,父亲以前常常和她说起外面的故事呢。只是父亲死后她便连家门都不被允许出去了。
“哪里,没有这么热闹的”右一忍不住笑,真是安逸的人们。哪里就知道外面人们的痛苦。他们光努力活下去就很辛苦了,何谈这么盛大的庙会。
如果人真的是生来平等的话,那庆阳的人们又凭什么跳出这个规律呢。就因为有所谓神子的庇佑。右一抬起头远远的看着高耸入云的居仙楼,那样古朴威严而庄重。
既然并不生而为人,又何必插手人的事情。既然做不到永保和平又凭什么被如此供奉“你觉得神子怎么样?”右一看着蝶儿,低眉顺眼的样子,却有说不出的认真。
“……公子,我们这儿是不许妄自议论那位大人的!”蝶儿吓了一跳,立刻轻声提醒他。议论神明是大罪,严重者诽谤神明,不信仰神明的甚至会被永远逐出庆阳,这算是庆阳最大的罪行了。
“啊,失礼了”右一便乖乖闭起嘴来,转而问她别的问题“若是有机会,你愿意到外面的世界看一看吗?”
只见蝶儿露出相当苦恼的表情,想了许久终于是摇了摇头“还是不要吧,那样母亲会担心的,而且外面也不太平……”
她身上似乎被绑了一根无形的铁链,这一辈子就被固定在这安逸的城池中,安逸着生,安逸着死,毫无波澜。外面的世界与她无关,她也毫不在意。只要在适当的时候感叹唏嘘几句就可以了。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这样,他们拥有着同样的幸福,被神子赐予的幸福。有了这幸福他们便高高在上,可以冷着眼睛,看着外面的同类在痛苦中挣扎,而他们却独善其身了。因为他们是神子的选民,因为他们有共同的信仰。
“不如永远沉睡在这虚幻的幸福中就好了”右一的声音很轻,他似乎只是说给自已听听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