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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迷雾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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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黑风高,冷风飒飒。

挽今高高的坐在摘月阁的阁顶,看着月光下寂静无声的长安城,默默的将领子立了起来。

今晚的风真大。挽今想着,抱腿,缓缓的将自己蜷缩起来。

师父来长安了,他没有告诉她。之前那次见面纤歌说他还在冉云崖,估计师父到长安的事连纤歌也不知道。

大邑历代皇帝新登基的那年都会请祭司去蓬莱岛请取圣物。以前一般都是些仙草,这次竟然请来了洛水神鸟,其中肯定也是有师父的缘故在吧。

但是师父以前是玉华派四圣之一,但他很久没有插手玉华派这些修仙道的事,更别说会管这些王侯将相的事。怎么会突然和烟祭司去取圣物来长安呢?

修仙人最忌讳的便是与官场纠缠不清。她从小就一直很好奇,向来不爱染尘俗的师姑烟苓,怎么会成为大邑的大祭司?

挽今想的有些累了,低下头看了看手中闪烁着微光的金丝引,靠着柱子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金丝引金光华溢,为人间至宝。传说是仙界织女留在人间的金丝线。不仅是修仙人与武林人争夺的对象,同时皇宫贵族们为得到它也是费尽了脑汁,只不过其真正的行踪却是无人知晓。

她当初在冉云翻遍了所有古籍才发现金丝引可以打入骨骼重组人的筋络和骨骼,这或许可以帮助师父缓解因为了她篡改天道轮回而遭受天谴的锥心蚀骨之痛。她也是吃尽了苦头、费尽了功夫才得到它。

下意识的摸了摸隐藏在发下右额的浅浅伤疤。明天便去烟祭司那里把金丝引交给师父吧。

“怎么,有心事啊,这么晚了又一个人坐在这里。”黑暗中一道身影熟练的越过栏杆,极为热络掀起衣袍贴坐在挽今身边。

挽今瞥也没瞥来人一眼,顾自朝旁边挪了挪。

戚洛一脸委屈。

环抱着腿,她将下巴磕在膝盖上,看着脚下一片沉浸在黑夜中朦胧的长安城道“这里风大,静,冷。可以让人保持清醒,思维敏捷,我喜欢在这里思考问题。”

其实也是在警醒自己,早晚有一天要拥有脚下的一切……

突然又想到连稍一联想触及都会痛到无法呼吸的那一天,仿佛整个廊腰缦回、隔离天日的大邑皇宫的每个角角落落里都充斥着她浓重的血腥味。

杖毙至死……

那种铭心刻骨,几乎每一寸肌肤化为齑粉的痛苦她永生难忘。

忘不了的遍体鳞伤成为她咬牙坚持下去的力量。记得娘在世时曾经说过,每个人要想达到天堂都必须先经历惊涛骇浪。但如果她找到了一个真正用生命去珍惜爱护她的男子,便就毫不犹豫的放下一切远走高飞。

可像她现在这个样子,又凭什么对爱盼望呢?

挽今又将自己抱紧了几分:“你确定二长老真的在国学院吗?”

戚洛被冷风吹的头都痛了,突然听她这么来了一句,立马眨巴眨巴澄澈的桃花眼貌似乖巧道:“虎符之间相互联系,我确是占卜出它在国学院的,应该不会有错。”一边说还一边卖力的往她身边蹭。

挽今眸色渐深。藏得还挺深,看来国学院她还得再查。

“今天占卜出第三块虎符的踪迹了吗?”

戚洛见她句句不离公事、如此良辰美景、月黑风高、孤男寡女极易擦枪走火却毫不解风情,有些失望的抿了抿粉莹的嘴角:“蜜蜡虎符的占卜挂象很怪,似近在眼前,又似远在天边。”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挽今垂下眼,微微皱眉。

戚宁深深的看着她敛眉思索的样子,忽的一跃而起翻脚蹿到她面前,跨坐在挽今的腿上。动作似行云流水般的流畅自然。

挽今倏地抬眼,被眼前放大数倍的俊脸一惊。

“做什么。”清亮的眸子,挽今将脸往后挪了几分,语气也冷了几分“这里是夏府的摘星阁,容不得你放肆!”

戚宁笑的好不魅惑“现在是亥时,自然是做……你”

他的脸一寸寸贴近挽今,挽今一寸寸向后挪,最后几乎要躺在地上,两人成了极为暧昧的男上女下姿势。

见戚宁如此得寸进尺,挽今危险的眯了眯眼,不动声色的将左手伸向右手腕,结果被戚宁轻巧的一把按住。

他得意的笑了笑,将脸埋在了挽今的颈窝中:“当初也不知是谁暗算了你,悄悄的废了你的内力。不然你也不会空有这武功架子却手无缚鸡之力了。”

挽今冷冷的推开他。戚宁见挽今真有些生气了,知道自己说错话,瘪瘪嘴退到一边,也不敢再逗她。

挽今双眸暗如幽潭,眉头紧皱,嘴角死死的抿着。

想当初她和沈离还有纤歌在冉云拜师的时候,曾下山帮桃花村的村民调查所有泉水突然干涸的事。也不知怎的在最后关头遭人暗算,沈离为护她和纤歌身中奇毒,她为护纤歌被人狠狠一掌打在凝气穴上,当场晕厥、内力尽废。从而成了一个空有武功架子却毫无内力的废人,有时甚至还不比没有武功的平常人使得上力。

挽今眼中幽火丛生。戚宁站在一旁,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感觉自己的玩笑开得有点太过分了。

这件事一直是挽今心中的一根刺。那时事发的太突然,来的实在太过奇怪。就那样一个人,竟然可以同时撂倒她和沈离。可恨她竟连那人的模样都没瞧清!而那人仿佛就是冲着她来的。纤歌说那人将她的武功废了之后就逃了。

这事着实离奇,挽今到现在还没查清楚。桃花村水源干涸的是由于百里之外大雨造成山崩而桃花村地形奇特而且水域窄小支流少才因此阻断了水流入村造成长时间的干旱,说穿了其实也很普通。

且母后在幼时送她去冉云拜师学艺的事极少人知道,她在冉云更是没什么仇家。挽今怎么也想不通她怎会惹上如此敌手。

“好啦,我的公主殿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戚宁贴近挽今,赶紧赔笑“放心,愿赌服输,我说过会护你一世安好,就一定会做到。”

“手下败将,何以言勇。”挽今白他一眼,不想再到看他那张讨打脸,嫌弃般走下阁楼不复理他。独留戚宁一人站在阁顶吹着瑟瑟烈风。

口是心非。

戚宁看着挽今渐渐远去的背影勾唇一笑。明明该是小家碧玉,却偏要咬牙倔强的和男子般要强,滚入这污秽不堪的地方……

戚宁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当初第一次见面挽今与他打赌,用没有丝毫内力的剑法赢了同样没有用内力的他时,他便明白他戚宁这一生,是注定要和这个女人牵扯不清了。

***

外有强敌环伺,内有家贼难防……

“家主,这是西极地的寒玉,捂不暖的。”一旁的旭剑看着主子死死的握着这支寒气四溢的家传如意,不由轻声提醒。

“我知道。”沈离依旧紧紧攥着,如意上雕刻的伏兽张牙舞爪“我只是想看看,我和它谁更寒罢了。”

旭剑的眼神闪了闪,没有说话。

良久,沈离终是放下了它。

回到座位上优雅的端起瓷杯,品起了新进的碧螺春,他扬眉问道“四叔来了吗?”黑发随意的散落在肩侧,那姿势说不出的慵懒悠然。

“明日便会到长安。”旭剑应道。他做了这个家主三年,也有人不服了三年。也是时候,清理门户了。沈离笑着,好整以暇的用手撑着头。可惜笑意未达眼底,浅灰色的眸子闪出渗人的杀机,竟比那东极地的寒玉还寒上三分。

他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那些陈年旧账,是该好好算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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