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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代父押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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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阳驿路镖局内,一个中年妇人正在和一个年轻妇人打扮的年轻妇人以及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在缝制衣服。

旁边一个五六的男孩子在旁边嬉耍玩闹,好不温馨快乐的一番画面。

“佩儿,你歇会。这么疯的也不累。”年轻妇人皱眉说道。语气虽然是呵责,但是说出来是浓浓的宠溺。

“你让他闹会,今天他爷爷,父亲和叔叔要回来,哪能不开心。我的乖孙儿,是吧。”大约五十来岁的夫人朝着孩子说道。

有了人地支持,这孩子更乐了。猴子一样的蹿到中年妇人的腿上,稚声稚气地说:“奶奶,爷爷说过要给我买礼物。还有父亲和叔叔,我最喜欢陀螺了,不知道有没有给我带。”

“你呀,就知道惦记着玩,明天就把你关学堂去。”孩子的母亲威胁道。

孩子听到要送学堂,气焰马上消下去了。那一副苦瓜样的表情,逗得几个大人呵呵的笑。

“佩儿快下来。奶奶在给你爷爷做衣服,怕不小心扎到你。下去玩,等到吃晚饭的时候就见到他们了”。

“好。”说完就跳下去,又满院子的转了。

“乔妹,你真是好手艺。这么一会功夫就缝完一件了。”年轻妇人拿起女子的袍子,在手里仔细看了又看,啧啧称赞:“瞧瞧,真是巧手,我就是做一辈子针线活,只怕也及不上这五成。款式好看,这针脚密密麻麻,工工整整的。”

边说还边在自己身上比划下长短打趣道:“这二弟要是把衣服往身上一套,保证合身又俊。穿在身上,甜在心里”

“嫂嫂,你怎么总拿我寻开心。”女子扭捏得羞道。

“哎呀呀,还不兴说。你看脸都红色和猴子屁股似的。哈哈...”。

女子被取笑得更加不好意思,扯着中年妇人的衣襟撒娇:“姨母,你看嫂嫂老欺负我。”

中年妇人温和道:“芝娃子,你就老喜欢寻开心,乔儿脸皮薄,不像你粗枝大叶的开得起玩笑。”

年轻妇人嘴上连连应声是,表情还是笑嘻嘻的。

“要说起乔儿的针线功夫,放到商铺里去卖都能卖个好价钱。这还真不是你嫂子抬举你。”中年妇人不免也赞叹一番。

看着乔儿怎么看怎么喜欢,早就想娶进门了,要不是那事情闹的。

这中年妇人名刘燕,驿路镖局的钟询的夫人,其中年轻妇人是她的媳妇,钟翼的夫人,而这名年轻女子是寄养在钟家的朱乔儿。

朱乔儿的身世坎坷,无依无靠。所以刘氏对她也是当亲身女儿一样的对待,何况自己生的尽是儿子,刘乔儿的到来弥补了她作为母亲的遗憾。

要不是当年他夫君,答应了那荒唐的婚约,恐怕她的小儿子钟直早就与青梅竹马的刘乔儿成亲了,早有孙儿可以承欢膝下。每次看到钟佩,就会想起大龄的小儿子还未婚配。

说起这个,刘氏满是叹气可惜又无奈。

谁让钟家父子都是死心眼的人,迂腐不知变通。

刘燕的姐姐刘彤成亲后,一直没有所出。起初,他夫君一直不肯再娶亲,无奈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长辈的施压,以及要顾全名声贤妻的名声,只好张罗丈夫纳妾。不久后就小妾就怀孕了,只可惜福薄,居然是个倒胎,脚朝下的。孩子是强拿下来了,人却没了。

刘彤觉得此事就是上天对她的恩赐,感念她的善心,把朱乔儿赐给她做女儿。她一直把这孩子视为己出,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长大。

那几年姐妹两个时常走动,孩子也聚在一起玩耍。本以为苦尽甘来,大好的日子在前头。谁料,朱乔儿八岁那年,家里半夜突然着了大火,夫妇两拼死护着孩子这才逃出来了,由于伤势过重弥留数月相继而去,就剩下唯一的朱乔儿。

她爷爷奶奶嫌弃是个女娃,生出来克死亲娘,不久又克死养母和亲生父亲,认定是朱家的克星,竟然不肯收养。

刘氏气不过和胭亲那边吵了一架,就更加把情分断了,只得把朱乔儿带回来。

按说起来朱乔儿和自己也没有血脉,但是姐姐一直视为己出,临终前再三拜托她照顾。这孩子也真是个懂事可心讨人喜的,刘氏也当把她当自家孩子一样,三个孝一起长大。

钟翼大钟直两岁,大朱乔儿四岁,所以朱乔儿和钟直要好,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钟翼十六岁就已经娶亲,钟直为了那个荒唐婚约,都满了十九,快二十了,一般男子在这个年纪都可以当爹了。

朱乔儿虽说有几分姿色,但是无家事无背景,还背着扫把星的名声,哪里是那么容易说亲的,至今都没有人上门提亲。就是说亲给其他家里只怕也难真心相待,真要是嫁出去,自己也不放心。

所以刘氏是一心想要凑合她与儿子,无论怎样,这都是最合适的。

奈何钟询这个人古板,认死理,答应的事情就要做到。硬是要等当年那个女娃来交换定亲信物,否则就要过了约定的时间才准许商谈儿子婚事。

只要想到这个就气不打一起出,生生把两个孩子的年纪都拖大了,十八岁的姑娘都成老姑娘了,要是将来那个女娃子没来还好,要是寻来了,这可如何是好,如何对得起过世的姐姐。

“姨母,嫂嫂我去准备晚饭去了,过会姨父,翼哥和直哥就要回家吃饭了。”说完利索的拾掇好针线工具,就往厨房去了。

“饭有下人做。你去路口去迎迎他们去。”刘氏提议着,这孩子真是越看越喜欢,在她的心里早就把她当儿媳了,有儿子的地方都安排她一起去。

眼见离约定的时间快到了,真恨不得半年的时间转瞬就过,唯恐迟则生变。

这些年来那家人音讯全无,怕是不会来了,到时候就可以喜庆一番,好好的办抽事。

直到天黑,还未见人回来。桌子上的菜冷了又热,热了又凉。

钟佩饿得肚子咕咕叫,嚷着要吃饭。

一家子三个女人,都是等着男人们回来的,三个人你安慰我我安慰,镖局本就是高危行业,哪家镖局没有点事情的,江湖汉子,哪有不受些伤的。

酉时过了,到戌时初走镖的男人们终于风尘仆仆疲倦不堪的回来了。

钟询则是被两儿子用担架抬回来的。

一进门,刘氏被吓得不轻。后来得知只是腿受伤,已经正骨捆绑好了,胳膊挂花了没有性命之忧,只是三两月不能活动。加上丈夫和孩子们的宽慰,倒也放心下来。

原来这次帮官府押送粮食,在路上遇到土匪伏击,所以受伤了。

本来官府的东西是不会找私家镖局的,因为这次运送的粮食多,人少短缺所以找了他们一起运量。遇到事情后,那些吃官饷的官兵倒是怕事,命令他们这些私家的打头阵。收了主家的钱,主家让你办事没有退缩的理,江湖男子血性义气,当然是拼命护粮。

镖师和伙计多少受了些伤,没有大碍。那些土匪也没有想真干的,不过是看这次粮食多人手不足,加上官兵都是些贪生怕死的人,只想抢些口粮罢了,也没想真要和官府作对。没想碰到这种不怕死的,粮食没抢了也没运成,到时还死伤了弟兄。

次日棘手的事情就来了,管家惴惴不安的报告说,明天有趟镖要走,已经收取了定金签好契约了。

原来在他们押镖期间,有个老主顾来驿路镖局下了定金。

这个老主顾的儿子在京城圣京做生意生财了,已经在圣安家置业,要接他两老去圣京颐养天年。这不遣散了部分下人,变卖了家产,带上值钱的东西上路又怕不安全,所以想托驿路镖局护送去京。

驿路镖局平时接的就是这种镖居多,又是老主顾,所以管家想也没有想,就接下来了。

现在这种情况,钟询不能亲自去押镖。而达州距离去京城圣京甚远,一来一去得两三月。

两个儿子,虽说跟随父亲押镖多次,毕竟经验不足,也没有到过这么远的地方。出去也没有朋友关照,这趟镖到底走不是不走成了家庭的争议。

女人们是主张退镖赔钱,丈夫的伤已经够担心,要是孩子们再有点事情就如何是好。加上这次运粮人马疲倦,都需要好好歇息。另外一半伙计还在走镖中,走得都是些最普通的镖,技艺平平,就是想调人也抽调不来。

而江湖男子却总是渴望外面的天空,有单独的机会,总是跃跃越试。

于是家庭讨论过招是三比三扯平。

在僵持不下的时候,钟询从床上跳下来义气凛然呼道妇人见识短浅,赔钱是小,信誉受损是大。老主顾选择他们不就是凭着可靠,守信吗。要是缺他就不去,那他就带病上阵。他这个倔脾气,刘氏也真怕他这伤养不成,只好妥协这才成全了这次前往圣京的押镖护送。

走镖快的一般快的也有个三五天,慢的两三月。每次走镖前的晚上,男女间总是有话要说,有话要就交代嘱咐的。

“直哥,这次姨父受伤了,把姨母吓坏了,你在外可要保护好自己。打不过,你就跑。”朱乔儿一边说,一边把早打包好的包裹送给他。

“这是什么?”钟直捏一捏道:“是衣服和鞋子,乔妹,你上次做的还有套新的没穿,咋又做了?”钟直纳闷道。

“衣服哪里会嫌多,我都是按照你的尺寸做得,试试合适不。”朱乔儿羞红得低下头去。

“合适合适,乔妹做的衣服每次都很合身。你对我真好”男子憨憨的说道。

“贫嘴。早些回来见我,出去了心里要记挂我...们,我会等你们回来的。”朱乔儿又叮嘱道。

“哎!”男子粗沉的声音应道。“天气还早,我们再走一圈再回去。”说完钟直脱下外套递给朱乔儿。“天凉,披上。”

男子的话简单数字,朱乔儿受用不尽,当时感动眼泪在框。

她自幼在姨母家长大,虽然姨母一家没有拿她当外人,毕竟寄人篱下,处处不得小心谨慎。人情冷暖,自然是尝得比别人要多,所以也更加的敏感。

她现在一心装的也就是小表哥钟直,能托付的也只有他,自然眼里心里都是他。

“乔妹不要哭,就是离开三两月。”钟直手捂无措的安慰着眼前楚楚动人的人儿,一个劲的安慰不要哭。

安慰之际朱乔儿把头靠近钟直的怀中,钟直的手悬着不知道如何是好。

朱乔儿环抱之际触到钟直挂在腰间的玉佩,冰冰的凉凉的感觉从指尖传来,寒意直透心底。

“直哥,这玉佩你一直带着?这就是姨母常说的定亲信物。”朱乔儿打量道。

“是的。”钟直老实的答道。听到他如此直言不讳的回答,朱乔儿心里不是滋味,难受得紧。

“听说交换信物的时间就快到了,直哥你很期待见到定亲的女子吧,听说她母亲生病了都是个大美女,生的女儿肯定漂亮。”朱乔儿探究询问道,带着一分的自卑,一分的生气,一分试探。

钟直一本正经道:“那都好多年前的事情了,根本就记不清她们的样子。那时候人小,给我玉佩我就收着。只是男子汉大丈夫,既然承诺就要遵守诺言。”

他越说,朱乔儿就越伤心。

他好似明白朱乔儿为什么伤心了,补充道:“乔妹,咱们自幼一起长大,早就是一家人了。我希望她不要来了,到时候爹爹和娘亲会帮我们安排婚事的,你也不用外嫁,皆大欢喜”说罢,男子也有些不好意思来。

“不是还有半年吗,万一来了呢?我们怎么办?”女子不放心的追问道。“你会娶她吗?”

“我...我...,我不知道。”钟直连基本的哄人也不会,越安慰就越添油加醋。

“不要哭。这个事情可能性小。那女子也未必喜欢我。到时候我们去找她取消婚约。”

“当真!”女子欣喜道。

“当真。”听完男子的回答后,女子才眉开眼笑起来。伸手取下他腰间的玉佩道:“那这个玉佩就放我这里保管,到时候来了我们就一起还给她。”

“好。带了这么多年,突然不带了怪不习惯。你可要收好,一看就是很名贵的,到时候好完璧归赵。”

“嗯。真希望时间快点过。”女子满意的应道。

情绪来就如一阵及时雨,马上就雨过天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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