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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坠落的洞不深,虽然地面都是青石板铺的,以目前二人的身手自然无碍。
头顶上的洞穴在他们接触青石板时就已启动机关封闭,看着光线从暗到灭,直至真正的黑暗。
“呆子,点火把。”承安黑暗中抓住钟直的手臂。
“火把丢在上面的洞穴中了。”钟直朝她靠拢了一些,“只能找到机关回去取了。”
“不行。一则黑暗中我们无从辨认机关,二者若是触到防盗机关,反而置于危险中。”承安分析道。
她还未瑞莲,真是可惜了。大抵是天意,让这些本不该现世的东西继续留在这里。
“火折子还在我身上,我可以脱了我的外衫烧掉。”
承安握着钟直的手臂紧了紧,“这个留待等关键时候再用。我们先靠着同一侧墙壁慢慢行走,我走前头,你断后,我们二人间隔一米距离。”
她顿了顿接着道:“这样若是一个人不小心触动机关,另外一人有反应的时间。”
“还是安娘想得周到,我同意你的主意,但我必须走你前面。”钟直说着便率先走在了前头。毕竟他是堂堂三尺男儿,相比起总被承安庇护,他更想像一颗大树,庇护他想要保护的人,哪怕只是简简单单的挡挡风。
承安现听觉灵敏,靠着墙壁她听到对侧流动的声响,想必是之前的岩浆在流动。这么说来,她们走的并不是岩浆流出的那条路。
这里还存在其他的路,也不知道这条甬道能不能通往外面。希望这条甬道不要横生岔路,本来黑暗中就无法辨别方向,要是再碰上迷宫、鬼打墙就可能困死在里面。
他们带的那点食物根本耗不起,现在回想起来,最初的山洞待遇反倒是最好的。
两人在黑暗中缓慢约莫半个时辰,不知道是不是该庆幸,这条路并没有大的转折岔道。
一路走来颇为顺利,越是顺利承安便越是警惕,嗓子眼一直提着一口气。
“安娘,我隐隐听到有声响。”钟直停下脚步,全身警戒起来。
“我也听到了,而且能感觉到明显的气流。”这说明前面一定有与出口有关,她敛了心神道:“呆子,你擦下火折子看下路。”
火光闪了两下,承安将瞬间照亮的甬道尽收眼底。似乎没有什么特殊,也未看到出口,这也正常,甬道虽没有大的转折,却也不是笔直无波的。
承安吩咐钟直每走百步就擦下火折子,随着他们继续往前,隐约的声响变成轰隆声,最后是气吞山河般的咆哮。
洞里隐约有了一点点暗淡的光线,承安蹙了蹙眉头:“这是什么声音?”
“像瀑布的声音。”钟直竖着耳朵倾听。
白沙洲地势低矮,水流缓和。她除了这次外出游历外,也就只去过长仙谷,长仙谷虽然是山谷,却不是高山大川。小小的河流瀑布见过不少,而万丈瀑布她从未真切见到过。
“既然出口是悬崖瀑布,这条甬道应该没有机关陷阱了,我们走快点。”有天然的险隘,没有必要再设置旁的阻碍了。
二人加快步子,不多时就到了终点。
万倾瀑水从头顶轰鸣而下,那撼天动地的磅礴气势看得人惊心动魄。
承安还未近身,就沾了满身的氤氲水汽。脸迎着浩瀚的水汽,她张开双手,好不快活。这种感觉就好像如鱼得水,她自幼水边长大,看到水有天生的亲切。
“这里看着活像话本的描述的水帘洞,你说是不是?”
“是很像,只可惜没有泼猴。”钟直第一次见她笑得这般明媚,嘴角轻扬带起灿若桃花的笑意,那眸子湿漉漉的,盛满了水泽灵气。
他看着看着,便清晰看见了自己的影子。在她潋滟花色的波光中放逐,无边无际。
“呆子,傻愣着发什么呆?”承安五指在他眼帘前晃动。
钟直一怔,恍然回过神来,清亮的眸子暗淡几分。眼中夹杂着一丝躲而不及的慌乱,扭头看着瀑布苦笑道:“我们要跳瀑布吗?”
“当然要跳!”承安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随即一笑,看向钟直意味深了几分,“你不是害怕了。”
钟直脸色发窘,垂下头去。
承安拍了拍他肩膀,故作轻松道:“不怕。我从小在水边长大,你若是溺水了,我救你。”
“高是太高了点,我也是初次。最不济淹死,比起跳崖断胳膊断腿好多了不是?”她冲他眨巴眨巴眼睛。
见钟直还是搭拉着头,她双手揣在胸前,凑到他跟前,猫着腰从下往上看着他眼睛道:“别告诉我,你不会水?”
钟直抬起头,换了个方向,“我会水,只是游得不好,只会狗扒。”
“哈哈……”让他说什么好,狗扒还说得挺挺理直气壮的。
钟直在她的笑声中羞红了脸,“安娘,不要笑!”
唉呀,还急了。她勉强收住笑意,“要不待会我先跳,等我缓过来后,你再跳。让我好好欣赏你那曼妙的泳姿。”
“不行。我先跳,瀑布冲击力更大,若是我有不测,你留在上面想其他办法。”钟直想都不想便拒绝了。
承安毫不客气的挥手拍在他肩头,气呼呼地质问他:“你先天跳下去,你有没有不测我怎么知道。现在我们隔得这般近说话都要吼,你说你下去了要怎样告诉我是死是活。”
“那也不能让你先跳。”钟直激动起来,攥着手生硬地道:“我们一起跳,共同进退。”
“一起跳就一起跳,你要是腿软我就背后推你一把。”她冲他挤挤眉头。
“等下。”钟直突然道。
“又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曾祖父的书见水就废了。”
“你们自家的剑谱不是应该心中有数吗?”承安诧异道。说完她想起呆子在室内和她说过有些地方不明白。
“你有把握记下来吗?”光线尚可,现在应该是白昼。她一点也不想留在这里了。
“招式动作我熟悉,但这里边顺序变来变去,加之已有认知的影响。”他顿了顿,“我完全混乱了。”
承安看了看瀑布,“最多一个时辰。我跟你一起看,我专门记顺序。你记不同点,你先砍成小段记忆,记住段与段的承接转合点。到时候我们二人一综合,就是全部了。”
既然那些招式动作他都是知道的,好像不会很难。
“安娘……”钟直嘴唇蠕动几下,不知道说什么好。
“如果你怕我偷师学艺,那我就不看了。”承安手背在身后,一副我无所谓的姿态。
安娘误解他了,他半点都未这样想过,“你才不屑偷师。”
以安娘的性格,即便送给她,她愿不愿意看怕还得看心情。
“我只是想谢谢你。”钟直郑重的道。
“谢我什么,谢我害你入险!”承安催促道:“快点开始,时间不等人。”
说罢,二人便一左一右地席地而坐,专注于络绎剑法。
不足一个时辰,承安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瓜子,“我好了。”
“这么快,我之前好像记住了,现在好像混淆了。”钟直茫然道。
“你其实已经记住就,只是混乱中产生了怀疑。给你再多的时间,结果还是一样的。”承安一针见血道。
钟直不自觉的点了点头,确实给他再多时间,可能结果还是相同的,因为他没领悟到诀窍,是以看多少遍结果依旧相同。
“好了,留着有命在才能研究。我数一二三我们一起跳!”
“一、二、三。”二人齐喊,三字刚落,两具身体从高空如离玄之剑向下直插而入。
不多时,击中的巨大浪花中溅起两朵更深的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