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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夭夭便被宫女抬去净身熏香,而后换上一身大红的嫁衣,端坐在铜镜前看着自己的影子。
本就绝美的容颜因为用了少许胭脂,更是美的如画中人。
她想过自己嫁给慕云是什么样的心情,也想过嫁给当年救了她的少年是什么样场景,却惟独没有想过自己会在这般情况下出嫁,即使这抽礼或许更本不可能进行到最后。
彩贝有一搭没一搭的帮夭夭梳着墨发,在她的眼里只有自家少爷才是最好的。
“小姐,你真的要嫁给那个冷血的人?”门口候着喜娘,彩贝压低了声音道。
“真嫁。”
“小姐。”彩贝因不满,下手的力气重了一些,拉下夭夭的几根发丝。
夭夭伸手上去按住自己的头皮,痛呼道:“你这死丫头,胆子越来越肥了。”
“小姐啊,若不彩贝带着你跑吧?”彩贝把梳子放下凑近夭夭小声道。
自从进来慕家便由着彩贝陪她长大,夭夭自然知道彩贝那点小心思。
“你喜欢云哥哥?”不是疑问是肯定。
彩贝的小脸一下变的通红,结结巴巴道:“才不是,彩贝只是心疼小姐同少爷。”
“你不需要掩饰,喜欢便去追吧。”便是这抽事不做数,她也不可能再嫁给慕云了,从她踏进宫门的那一刻开始,上天便斩断了他们之间的缘分。
夭夭的话太过大胆,便连守在一旁的处事淡定的喜娘听之都变了脸色,话说哪有闺阁小姐却劝说自己的丫鬟去追少爷的。
“小姐对不起,彩贝错了。”彩贝屈膝下跪,作为小姐的贴身丫鬟若是暗中喜欢自己的主子,大多是要被杖毙的。
“时辰到了,我们该走了。”喜娘生怕在呆下去出点什么事情,她这颗脑袋就保不住了。
夭夭点了点头,对跪在地上的彩贝道:“你先起来吧,云哥哥那般好的人是值得有人去喜欢的,我支持你。”
喜娘把摆放在一旁的凤冠戴在夭夭头上,盖上红盖头,由彩贝牵着上了八抬大轿。
鼓声唢呐声响起,朝西殿到清正殿距离很远,可夭夭觉得时间过的还是太快了。
公子越一袭金色的龙袍,腰间挽了一朵大红的贡缎系成的花,站在落轿处等待着。
没有人知道其实他很讨厌红色,甚至看到红色便有些想要发疯的冲动。可今日却有些不同,尽管都是到处大红色,可他觉得心被塞的满满的。
看着花轿落地后,他走过去踢了踢轿门掀起红帘,握住那一双莹白的小手向自己轻轻一拉,夭夭便到了他怀中。
公子越打横抱起她,向红地毯的尽头走去,两边的乐器发出的响声却是更大了。
夭夭的心扑通扑通直跳,手有些僵硬的下垂着。
“莫慌。”公子越出声安慰道。
“公子越,你为什么一定要娶我。”她从来没有问过他,此刻却是想知道了。
“一会大典结束后,你便是朕的皇后了,若是你不喜欢这个称呼,可以换一个,娘子如何?”
“告诉我。”
“等一会朕告诉你如何?”
在外人看来两人再窃窃私语,尽管不合礼仪,可看到新人这般也甚是羡慕。
夭夭脚落了地,任由公子越带领着她做完一切跪拜仪式。
公子越把手中的酒杯递给夭夭,自己又拿起一只道:“喝了这杯酒你我之间便是真正的夫妻了。”
夭夭有些迟疑的伸出手,握住酒杯,
两臂相交,夭夭手中的酒杯凑近公子越,公子越手中的酒杯凑向夭夭。
红盖头下的小脸已经挂满了泪痕,她不该这么狠心。
夭夭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奈何公子越用另外一只手紧捏住她的手,把酒倒入自己的口中。
同时公子越手中的酒杯摔落在地,摔得粉碎。
而本在两边观看的大臣司仪不知何时退了场。
夭夭用另外一只手,扯下自己的红盖头,大声道:“别喝。”
“你终究是心软了?”公子越看着眼前那张比他见过任何的女子都要美上几分的脸平静道。
她很美,美的脱俗,美的无与伦比,却又在不经意间露出一丝丝魅惑,更美的是,她身上所散发的那种独特的气质。
夭夭看着自己手中空空如也的酒杯,张了张口终究什么都没说出来。
她想说公子越那酒有毒,你吐出来吧。
她想说公子越这就是你要的结果吗?
她还想说,公子越我不该成为你的劫。
公子越伸出手,抚上她依旧清澈的眼睛道:“你做的没错,是朕的错。”又把头转向正殿门口嘲讽道:“你赢了江山,可你最后还是输了。”
夭夭手中的酒杯滑落在地,向门口看去,那人孑然独立,散发的着傲视天地的强势,俨然是这天地间的王者。
白九陌一步步向殿中走来,看着夭夭蹙了蹙眉头道:“你还不过来?”
夭夭看了一眼脸色已经有些乌黑的公子越,向白九陌走去。
“你害怕了?”公子越尽量稳住自己的身体不向地面倒去。
白九陌未语,依旧那般专注的看着一身红衣的女子。
“夭儿,你可知你是我大启的公主?”公子越的声音自夭夭背后传来,夭夭止住脚步,脑袋嗡嗡作响。
“朕是你的同父同母的哥哥。”公子神色痛苦,觉得自己的被填满的心又被挖空了。
“什么?”夭夭回过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公子越。
“朕爱你,朕可以娶你,可是朕不能与你生儿育女。”在他满心欢喜的想与她生个孩子时,才得知她竟然是他从小就走丢的妹妹。
白九陌双拳紧握极力的压制着自己,他原本就没有打算瞒着她,可是却不想在这种情况下由另外一个人告诉她。
“你骗我?”夭夭后退了三步,如果真的是这样,她做的这些事情岂不是太过于可笑?
她嫁给了自己的哥哥,爱上了要灭自己满门的男子。
“朕不会这般轻易放手,来世朕不会许你做我的妹妹。”公子越终于撑不住,倒在地上呕出几口黑血。
夭夭向公子越跑去,弯下身子下去使劲的拉扯着他的衣服,满脸的泪水。
“知道朕......为什么......为什么把江山拱手让给他吗?”因为咳嗽,说话有些断断续续。
“为什么?”
“不是因为父皇抄了白家满门,而是因为朕想让他失去更多。”
“当年你父皇为了得到我娘,不择手段害死了多少无辜之人?”白九陌从小吃尽了苦,混迹乞丐之中,为的便是报仇。
“那又怎么样?你可以报仇,可以灭了公子氏,可你终失去了中最要的东西不是吗?”白九陌出入朝西殿,他不是不知。
白九陌视线朝夭夭看去,只见她小脸毫无血丝,神情有些呆滞。
“因为你父皇,我娘被冠上祸国殃民的罪名,公子氏该灭。”白九陌那般冷的声音,直击夭夭的心头。
“呵呵,方才觉得你输了,现在觉得你也同我这般可怜。”因为大笑,嘴中涌出更多的黑血。
“救他。”夭夭回过神,拼命的想扶公子越起来。她怎能看着自己的亲哥哥死去,尽管他做错了太多。
“无救。”
公子越死了,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便是:下世,他一定会娶她。
尽管白九陌同慕云,行风三人安排的很是妥当,可若没有公子越故意的放水,这大启朝根本不可能这么快易主。
不知道为何最后执掌江山的不是白九陌而是行风。
慕家又回到了京城,慕云却答应了风月国皇帝做了太子,只能暂时留在大启朝。
所有的一切都无法回到从前了。
慕家后院,夭夭看着石桌上摆放的皮裘同泥人,拼命的往嘴里灌着酒。
那夜他来看她,穿的便是同这件皮裘上所绣花纹是一样的衣袍,她自是知道了他便是当年救了她的白衣少年。
他想要什么,只要她有她便愿意双手奉上,可谁知结局却是这样的,他恨透了公子氏,可是讽刺的是她居然也是公子一氏的公主。
不管先皇或者公子越做错了什么,他们都是与她血脉相连的亲人,而他又怎么能在明知她身世的情况下,还是送她送了宫。
若是当日他并没有把她送进宫,那么一切的结果定然是与现在不同。兜兜转转,究竟是谁欠了谁的?现在已经分不清楚了,夭夭也不想再分清楚了。
若是醉了便再也醒不过来,该多好。
“夭儿。”慕云从外面走进来,在她身边坐下。
夭夭打了一个酒嗝,醉眼朦胧想向慕云看着道:“云哥哥你来了。”
慕云伸手夺走夭夭手中的酒坛,有些心痛道:“夭儿,这不是你的错,你又何必惩罚自己?”
“我没有,云哥哥我只是太开心了。”夭夭傻笑道。
“开心?”
“是我很开心。”
慕云拳头紧握,用力敲打了一下石桌。他不知道为何事情居然发展成了现在的样子。
他真该死,若是当日他看好她,他们曾相见,是不是就没有后来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