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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宾客已经尽散,连一些要留下来闹洞房的人都被方淮以理由打发走。趁夜幕安静,方淮与姜衣便打算去那小屋里看看。
而叶天歌醉了之后,极其腻人,整个人巴巴地缠在方淮身上,方淮本欲让他去睡觉,却还是将他也一同带去。
到了那小屋前,叶天歌指着那个锁上门,含糊不清地就道:“这个门我见过的,诶,不对,这个地方我也见过。”
“嗯?”
叶天歌痴痴地笑,“就是那天,你扮成一个很丑的人来拜访李傲天的时候,我到府门外等你,一直等不见你,就去了府里,然后我就看见……李傲天在一个小屋子里,他在看着一个黑色的小匣子,好像很害怕的样子。那屋子和这屋子长得一模一样……”他凑到屋门前,“咦,奇怪,怎么上了锁?”
他蓄了内力,生生将门锁拽掉。那门本是与门框贴合极紧密的,却因为年月已久,在锁开了的同时,门也自动向屋内退去。
就见叶天歌扔了锁,忽然转身一跳,直扑进方淮怀里。
方淮揉了揉他的头,轻抚他的背,“怎么了?”
叶天歌似乎极其惶恐,“阿淮,那门、那门居然会动!”
这一句话出口,倒也真叫方淮哭笑不得了。
姜衣给了这两人一个大大的白眼,那副斯斯文文的假皮揭下,倒显示出几分清朗风韵,他提着八角灯笼,首先进了屋去。
屋里空荡荡的,桌椅板凳,屏风床铺,一应没有。只有一口大箱子堪堪落在角落里,似乎是刚放上去没多久,所以并没有落灰。
正在此时,姜衣的袖子中突然有蓝光闪烁,似乎有什么东西正打算破袖而出。
姜衣抬了抬手,一只闪着蓝光,色彩斑斓的虫子就从他胳膊上攀到他食指上,发出蓝光的地方正是那虫子的尾部,便见虫子将尾部指向那箱子,尾部蓝光已变作红光。
“追味蝶的意思是,陆多愁就在那口箱子里。”姜衣解释道,随后三人一步步靠近那箱子。
八角灯笼的光虽不够亮,却也足够照清箱子的模样。
那箱子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不过是普普通通的红木琢磨而成,封箱子的锁却是不简单,方淮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八窍玲珑锁。
他明明记得那天吴名说八窍玲珑锁并未完工,这箱子上却封了一把。
正待他想仔细研究研究有甚么玄机之时,叶天歌已经又一把扑上去,极迅疾地拔出清光剑,瞬时就毁了那把极难制成的八窍玲珑锁。
锁毁,落地。
叶天歌仿佛又被惊了一下,他又扑回方淮身上,一脸惶恐地说:“阿淮,我刚才、刚才弄坏了一个锁!”
方淮:“……”
姜衣愈发无奈,“你早把他弄回去睡觉多好,你看看现在,这家伙简直是疯了。”
方淮忍不住提醒他,“他本来就在……撒酒疯啊。”
姜衣默然。
叶天歌却好像没听明白二人是在说他,他脸上的惊恐逐渐散去,突然笑了起来,“这里的味道好熟悉,”他说,“就像是叶家家主屋子里的味道一样。”
那股子浓郁的药味,甚至压下了那屋子里常年焚灼的檀香的味道,其间却埋下一股裹在其中的淡淡的味道,叶天歌在那味道里觉得压抑、痛苦,一股莫名的阴郁笼罩在他心头。
他很难过,很委屈,他觉得窒息,好像这世界上再没有什么能让人开心了一样。他迅疾地消失了所有理智,一颗心冷硬如刀,他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变成一具行尸走肉了,而方淮出现了。
他那时候见到方淮,遇见那么温柔的方淮,心神全数回复正常模样,那个困住他的大网,还没将他好好包围,就已经烟消云散。
他好像做了个梦,他做梦的时候却是醒着的,他梦见自己成了一个孝子,他可以极任性,可以肆无忌惮。
可是他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终于他睡着了,再醒来之后,他成为一个真实的他。
不需要再去假装什么,他身边的人,不需要他去假装什么。
他只要做一个最真实的他就好,偶尔他也会假装一个孝子,与身旁的另一个人打闹顽笑,也曾有过矛盾,可是最终过去。
这时他的心却好似被那个人填满了,那饱满的幸福感让他觉得很愉悦。
他愉悦地笑起来,“不过那又能怎么样呢,我可是成为新的我了,我不是逐月,也不是叶天歌,我是我自己,是方淮的爱人。就算你能左右我的过去,那又怎么样呢?”
姜衣愣忡地立在一边,他是听不懂这个酒疯子在说什么胡话,定睛一看,自己那所谓的“老朋友”、“旧相识”却是十分开心。
就见方淮轻轻拍打叶天歌的背,也笑起来,“小东西,”他道,“恭喜你。”
“可是……”叶天歌腻在他怀里,“我还是没想起来过去的事情。”
“那些不需要想起来。你只要好好生活就好。”
姜衣着实听不懂这两个人的对话,却莫名被两人之间散发的甜蜜气息刺了个透。他叹了一口气,深深觉得还不如自己一个人来,好歹不用站在这让人想杀人的气氛里。
他上前一步,正想打开箱子,却听方淮突然道一声“等等”。
他于是顿住姿势,“怎么了?”
“你闻到空气中的味道了吗?”
姜衣没好声气:“空气里哪来的味道?”
“也是,你们这些没点窍体质的是闻不出来。”
“……”总觉得是在嘲讽。
方淮一本正经:“空气中有一味毒,离夜雪,伏埋三日而发,发时无知无觉,中毒者心智将如稚子,肤将偏凉,质如微雪,或而入夜,有笛相控,可使之为傀儡。”
姜衣“哦”了一声,“那又怎样呢?”
“不怎样,”方淮抚了抚叶天歌的背,将他整个人放下来,“小东西,先站在这里等我。”
他随后走上前,“只是这箱子要由我开才好。”说完他一把掀开了箱子,霎时间这屋子变得明亮无比。
翻过来的箱盖上,竟嵌着数十颗偌大的夜明珠。
姜衣被夜明珠的光刺了一下,方淮却没甚么感觉一般,他附身看向箱子,似乎看到了某个熟悉的人,他笑了笑,“李大侠为什么在这儿呢?”
箱子里正是李飒无疑。
李飒不答,方淮便又道:“李大侠从新府主继任之后就不见踪迹,莫非一直躲在这儿吗?李大侠是有多不待见自己的亲儿子呢?甚至今日李慕成婚,阁下也未曾去婚宴。”
姜衣此刻已经缓过劲儿来,见得箱子里一张剑眉星目、刚毅不屈的人脸,“这个人是谁?这箱子里不该是陆多愁吗?”
叶天歌也凑过来,笑嘻嘻地开口,“这个人我认识的,”突然顿住,思索了老半天,他终于想起来,“对,这个人叫、叫李傻!”
忽而又自言自语,“他为什么不叫李笨呢?”
方淮简直为叶天歌绝倒,他无声笑过一阵,又道:“洛水仙子的话,估计方才是在这里的,如果方某没猜错,这屋子里应该有个秘道,洛水仙子就是从秘道离开了。至于李大侠为什么在这儿,怕是戒心太低,所以便被洛水仙子点了穴了。”
他伸手为李飒解了穴,便见李飒坐了起来,一双鹰隼一般锐利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方淮,恨不得将他整个人刺穿。
正在此时,叶天歌一拳送上去,将李飒脸上打出一片淤青,醉醺醺地道:“这是我的人,你、你不准看。”
李飒:“……”
姜衣忍不住问:“这人到底是真醉还是假醉啊?他……”
“真醉。”方淮肯定地说,“正常情况下,他会拔剑的。”
说罢他哄了哄叶天歌,看着此刻被那一拳弄得头昏眼花的李飒,问道:“彼方匣现今在何处?”
李飒忍不住嘲讽地道:“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又有什么再问的必要?”
“猜到是一回事,确认又是另外一回事。”
李飒慢慢地摸索到南墙中央。在那夜明珠的照耀下,几人才看见那墙里隐着一条灰色的、几乎与墙融为一体的柱子。
李飒分别抽掉那柱子中央两侧的两块灰砖,就见其中露出两颗龙头来。他分别在两颗龙头处扣击三下,就见小屋东侧突然露出一个空空的洞,他这时候开口:“这就是暗道入口。”
他将灰砖重新放回去,对方淮几人扬手,随即自己先行走下去。
姜衣拎着八角灯笼,立即就跟着下去。
一进暗道,就是连绵不绝的阶梯,李飒走在前面,两边烛台上的烛火已经被点亮,照得整条暗道都无比亮堂。这儿明明已经足够透亮,姜衣却还是紧紧提着那盏八角灯笼。
两人在暗道里走了好长一会儿,几乎将这长长的暗道走了四分之一,方淮与叶天歌两人才悠哉悠哉地跟上来。
姜衣不禁奇怪,“你们两个怎么这么久才过来?”
方淮摸了摸鼻子,眼光落到巴巴缠在自己身上的叶天歌,似乎是叹了一声,更多的却是暗藏的宠溺。
姜衣倒吸一口凉气,觉得简直不能再和这两人待在一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