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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你别再错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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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人下了蛊,以玉笛操控,所以他既是莫非鹤,也是叶天鹤。莫非鹤是他自己,叶天鹤则是*纵的那一位。在他*纵的时候,他心里的想法与操纵他那一位的想法是一样的,也就是说,若操纵他的那一位喜欢什么人,他也会喜欢什么人,若操纵他的那一位厌弃什么事,他也会厌弃什么事。”

“那……”

顾如风笑了笑,打断叶天歌的话,“他以后都只会是莫非鹤。”

“对了,”顾如风接着又说,“从前的事,我替他向你道个歉。他从前不过是嫉妒你。那样的事以后再不会有了。”

顾如风说完,就迫不及待地从院子里走向南边的他的屋子。

留下方淮并叶天歌两人,一个面色森严,一个陷入沉思,气氛一时十分诡异。

“阿淮。”很久以后,叶天歌突然叫了一声方淮。

方淮看他:“嗯?”

“我突然很想去祭拜我小师兄。”

方淮愣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好,我们现在就去。”

两人正要起身,忽听得门外打斗的声音,几乎是刹那之间,俗世坊的门就被破开。

宁术的掌法舞出缭乱姿彩,宁尘的拳为这舞蹈配上佳音,两人虽然契合,却终是难以以一敌白,没过多久,就逐渐落于下风。

叶天歌拔出清光剑。

与方淮在一起以后,他就很少用过这柄剑了,虽然他常常将剑拔出来去威胁人,却也不过是威胁而已——这柄剑,实际上已经很久很久没有饮过鲜血了。

而无论是多温和的剑,总是凶器,是凶器,从它被打造的那一天,就不是为了藏锋,就是为了饮血的。

此刻他仿佛与那柄剑融为一体。剑的杀气流转在他身上,他的风华也镌在剑的刃尖。

他出手,忽而如风,忽而如云,忽而如雾,忽而如雷,轻、重、缓、疾,随时而发,随形而发。

而剑所发处,必将封喉。

当俗世坊门口积了一地尸体之时,俗世坊的墙头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女人,这女人好像很开心似的,所以一直在笑。

方淮一直没有说话,亦没有动作,却在那笑着的女人来了之后,突然道:“笑面女,都经历了这么多事,他怎么还是如此小瞧我,竟然只派了你这等货色前来。”

笑面女于是发出清越的声音,“难道有我还不够吗?”

方淮还没说话,已经传来另一个女人的声音,那声音并不清脆,却是万分妖娆,“别说你不够,十个你都不够啊!”

雁北客栈的掌柜跟在那女人的身后,“惊鸿,许久不见。”

“陆多愁,张憬,”笑面女大笑出声,“想不到这么多年以后,你们这对狗男女又混到一起去了。”

陆多愁故作惋惜地叹了一声,“我也想不到,这么多年以后,还是没有人肯要你这老疯子。”

这话似乎触犯了笑面女某些禁忌,只见陆多愁话音一落地,笑面女便直接扑了过来。

每个人都有往事。

有些人的往事是幸福的,是回味无穷的。有些人则恰恰相反,她们的往事里除了痛苦,就只有痛苦。

如同笑面女,她本名傅惊鸿,是淮南傅家的长女。淮南傅家虽然不是什么名门望族,却也富甲一方,在她幼年还生活在傅家之时,傅惊鸿犹然还是个天真无邪的女孩子。

只是江山易改,人事易分,在傅惊鸿七岁的时候,她的家被大火烧了个干净,她本人也被那帮纵火者带走。

一切不过是因为她的体质——她也身带异香,而江湖上有一门派名叫诡门,诡门底下之分支香门,专门探寻天下的身带异香之人,而诡门信奉“入诡门者无牵挂”,遂是在将身有异香之人带走之时,也会清理掉所有与她有联系的人。

她与诡门中人离开之时,并不知晓自己的家人已死。她只以为自己是去学艺,待艺有所成之后,就可以再回家与家人开开心心地在一起。

即使这么多年在诡门之中,师傅、师叔等人,总是对她讲留在诡门的好处以及家人之中也会有的勾心斗角,总是劝她不要过多接触外面的世界。她仍旧是十分渴望回家。

岂知等她十六岁,真地下山回了家之后,再见到的,就是一片废墟。她心心念念的家人,都已不见踪迹,甚至……连个土坟也没有。

几经探寻,她才明白了真相。那时的她,习了诡门特殊的心法——此心法练成之后,需每月按时服用诡门底下之分支药门所制秘药,否则便会因心绞而死——她因为习了这功法,不得不依附着诡门,不得不依附着自己的仇人。

当她知道这件事后,她同时也被关进了诡门的思过室中。

那思过室中一片黑暗,她什么也看不见,她什么也感觉不到。

她困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困在自己的仇恨之中,她困在对这世界的无力之中。

她日日夜夜在这件事里挣扎,日日夜夜无法逃离,她不能想象,她明明觉得这日子这样快乐,却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于是到了最后,天真无邪的她……再也不是天真无邪的她了。

她疯了。

她在诡门的思过室里癫狂大笑,笑得整座山几乎都在晃动。

一只飞鸟从林子里钻出来,折颈而死。

而傅惊鸿手持峨嵋刺,破开思过室的门,从香门开始杀起,她双手染遍鲜血,一直杀到诡门总坛。

此后她就看到了那一位高高在上的人,那个人戴着黄金面具,明明见到了她造成的那一地狼藉,却似乎什么也没看见一样。

那个人坐在黄金铸成的宝座上,似乎轻轻笑了一声,“你很好,但还不够强。”

那时候她似乎听见一种来自死亡的呼唤,那呼唤令她忍不住放下手中的武器,缓缓闭上眼睛。

她觉得有什么刺入了她的肺腑,只是她已经不想管。

她只想,好好、好好地睡一觉。

此后她便真地睡着了。她梦见一片水乡河岸,河畔的青草绿油油的,花朵红艳艳的,一切都是那么静谧,那么安详。

她梦见自己躺在一条小船上,没有桨,她只是顺着流水漂流。

天空很蓝,看向天空的时候,叫她觉得安静极了。

她好喜欢这样的安静。

可是河畔的景象一下子没了。突然之间,万马齐喑,她抵达一个战场,士兵厮杀一处,热血染红黄沙——她就静默地立在一边,她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时候,突然飞来一支箭矢,不偏不倚——那箭尖直接穿透她的心胸。她痛苦地闭上眼睛。

……好不甘心。

而她睁开眼睛,看到的却不是黄泉路。她的面前,出现了一位女人,她一辈子也没见过那样好看的女人。那女人似乎将这世界上所有的美貌都凝聚在自己的脸上了一般。

只见那一眼,傅惊鸿就断定,这女人一定活不太久。

如同美好的东西总是不会存在太久,这女人一定活不久。

而后她认定的这一位活不久的女人开口,带一丝笑意:“你还不错,居然没死。”

“我……”傅惊鸿顿住。

那女人仿佛了解她心里在想什么,开口解释:“你此前所服的*我已经给你解了。”

傅惊鸿吃了一惊,“*?”

“诡门的功法以毒入体,激发人的潜能,必须要某些特殊体质的才可以修习,”那女人忽然皱起眉,“不过因为我解了你的毒,你的武功和身上的异香都没了。”

那女人低头,“如果你不想做个普通人的话,不妨入我大如意教,我可以教你修习其他武功。怎样?”

傅惊鸿愣愣地看着那女人,好半天才想起来什么,愣愣地点了个头。

她从此便在雁回山留下来。

若往事只到这里……便是大大的幸福。而可惜……这世上从没这样简单的事情。

后来发生的事情,成就她如今的模样。

她取出袖中的绫带,那绫带十分柔软,却又像是一柄凌厉的弯刀。她迅疾出手,虽然陆多愁也是迅疾便闪开,陆多愁的肩上却仍被她划出一道伤口。

陆多愁持一双峨嵋刺,维持一副不屑的表情,看着她,即便肩上作痛,开口却仍是讽刺无比的语气,“你便是能伤得了我又能如何?你便是杀了我又能如何?你始终更改不了过去的一切,你始终不能摆脱你的往事。”

“啧,傅惊鸿,你可真可怜呐!”

笑面女听完大笑起来,那笑声刺耳至极,比哭声还要凄厉,叫人忍不住突觉脊背一怵,就见笑面女挥舞绫带,脸上笑意盈盈,眼睛里却尽是愤怒。她悲愤欲绝,却更欲先取陆多愁的性命!

而当她再次将绫带舞来之时,一直在陆多愁身后站着未动的掌柜伸出手,直直抓住那绫带,将那绫带带了过来,甚至将笑面女整个人也带了过来。

绫带碎了一地,残碎的布片看起来犹为可怜。笑面女在他面前停下,因为步伐不稳,一下子瘫到地上去。

掌柜低头看她,悲痛开声:“惊鸿,你别再错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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