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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留不住的念想,看不见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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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去之人背影是如何沉重,脚步是如何蹒跚,那一刻的玉镜弦其实并未看到.因为当凤沐音的转身后合欢殿里传来凤衍悲切叫着莫颜汐的声音,同时也召回了玉镜弦的不甚清明的思绪,急忙带着药物进去合欢殿开始投入跟阎王抢人的战争中去了。即便是许多年后回想到那一日一宿的手忙脚乱提心吊胆,玉镜弦还是心有余悸,可他却不知同一时刻的撷芳殿里那日也是混乱成一团过。

凤沐音从来没有觉得回撷芳殿的路是如此的漫长且看不到尽头,眼前也是模模糊糊的一片,若非这春日的雨落在强撑的身上有种针刺一样的痛,她怕是连神智也不大清明了,倚在畅春园朱墙上的凤沐气息急促,她觉得自己腿再也不能前进一步了,活像一个溺水的人儿却又没有挣扎的欲望,她迫切的想有个人救救她,然后悄无声息带着狼狈不堪的回自己的撷芳殿去,回到自己的最后能躲避的地方,就如同蜗牛的壳目前唯一能得到的脆弱自我保护。

“沐音!你怎么在这?”一声惊呼,短短数字却关切之情满溢,一双男性强壮温暖的臂膀将凤沐音打横抱起。

犹如万斤的眼皮好不容撑起了一条缝隙,看见的是左相阑沧闵,那个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阑哥哥,那样温柔的关怀为何不是出现在

……凤沐音拼尽全力断断续续说到“撷…芳……殿,别……说,别……说”然后就整个人就堕入了黑暗的深渊之中,失去了意识。

阑沧闵此刻发现凤沐音淋湿的白袍下摆一片血红,自己手下也是一片粘腻的猩红,心中暗道一声不好,抱着凤沐音朝撷芳殿狂奔而去,心中一个劲儿骂道,什么狗屁的情爱,万千文字皆无害,唯有情字真伤人,一夕浓情蜜意,一夕万丈深渊,那边生死未卜,这边又……

“怜影,惜影去给你家主子准备干净衣服,再叫个女医过来”到了撷芳殿的阑沧闵直接是用踹的开了宫门,一阵狂风般直奔凤沐音寝室去,嘴上却也不忘交代诸多事宜。

“我家主子怎么了?”惜影看见被左相放在床上几乎毫无生气的自家主子,又看见左相那一手的鲜红,到底也是未经人士的少女楞了片刻不由吓得大声惊呼。

“嗯!“却正是这一声惊呼,偏让刚被阑沧闵放趟在床上的凤沐音恢复了一些意识,呢喃的不知说了些什么。

“叫女医,楞什么!怎么当差的。”阑沧闵觉着自己这前半辈子怕是没有比此刻糟糕的口气了。

惜影回过神了刚要转身,却听穿上的主子艰难的吐出的字来,“别…去…,站…住… ”

两难的惜影是去也不是,站也不是,求助的盯着左相大人。

“你可知道你……”望着印在床上的血迹,澜仓闵实在听不得凤沐音的任性。“她们自是要遵照你这殿下的意思,我不需要,你二人就好生照看着殿下。”

“不,求你。”凤沐音睁开眼,框中泪水决堤,她知道这兴许是她跟那个人最后一点的联系,只可惜天不遂人愿,有些东西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帮我,既留不住便让她成为秘密吧,拜托。”

“我说你这丫头,你,你还要不要命了,你这也不是小事,不叫女医,那好我去合欢殿去把那人抢来,好叫他看看你这番模样?这一切终究也是他造的孽不是?你一个人担着算个什么事?”虽说跟玉镜弦同朝为官数年,也是彼此相处甚好,可当下的状况实在让他怒火腾腾,好好的一个凤沐音现在弄的这般,不爱当初就该放过别人不是么。

“闵哥哥你,我只信你。”凤沐音挣扎的想坐起来,无奈整个身体都不受自己脑子的控制,使不出半分力气,就连说上几个字也是费力的狠。“别让人知道。求你。”

时隔多年以后凤沐音偶有回想,坦白说自己怕是这一辈子的“求二字都在那刻用光了,自此以后她总有万千伤痛也为对人说过半个“求”字,一个只有自己为自己遮风扛雨的女子,说给谁人听呢。

这是还是那个曾经杀伐果另人生畏的隐王么?阑沧闵扭头理智的拒绝凤沐音着任性而又倔强的决定,怎知凤沐音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死死的握住他的手腕,怎么也不松开,他手腕的肌肤明显的感受到来自凤沐音冰冷手指的颤抖,仿若无言的祈求,刀刀刮在他的心口上,那是他看着长大的女子,如同妹妹一般爱护的人。

“求你,我还想保留着最后一点点的尊严,它对于那个人而言只是一个不期待的意外。”凤沐音自己说出每一个字都在凌迟这自己的心,即便那是不真的事实。“我不想用它获取那人的半分怜悯,就算我受不起吧。”

哎,阑沧闵叹气,凤沐音这样烈的性子说出这番话,到让自己狠不下心逆了她的意思,若这四人的情感纠结是场无狼烟的征战,她输的最惨,败得那是一无所剩,身也好心也罢一败涂地,都这样了,若在不顺了她意保留这她唯一的秘密,以她的骄傲,也确实容不得来自与他人的如实施般的怜悯,跟何况这个人是她心底最爱的人,若是拒绝了她的请求自己也太过残忍,也许自己觉得是为她好,但是真的这样好不好,最终也只有凤沐音自己知道,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好,先让她二人给你换了衣裳在说。”

“谢谢,阑哥哥!”

片刻之后,阑沧闵连忙给凤沐音把了脉,拿笔拟了方子给惜影,叮嘱了去御药房取药,并叮嘱了怜影自己今夜暂且在携芳殿的偏殿带着,另嘱咐自己留在宫里一事必须不留痕迹,以防另出纰漏。

熬药,诊脉,熬药,诊脉,一宿就这么过去了,终究也是一切顺利,当东方泛起了鱼肚白的时候,阑沧闵提着的才算是放平了,替昏睡的凤沐音掖了掖被角,又寻思着开了些补方,丫头你身上的伤痛闵哥哥我可开汤药医治,可你的心呢可有药石能医?又把怜惜二影叫来,事无巨细的说了凤沐音的一些情况,以及这两天照顾的注意事项,这两个丫头听完竟都红了眼眶。

“好生照料,我过两日在来给你们殿下复诊!”阑仓闵顶这熬了一夜的黑眼圈离开了携芳殿在经过鸣凤阁的时候遇到同样熬了一宿的玉镜弦。

连日的轮轴转玉镜弦自是很是憔悴不过前几日的焦虑早已看不见了,脸上倒是一片平和,看见阑仓闵点头打了招呼,“左相大人,昨夜可是没休息好?”

“太傅此刻有心情与我说话,看来摄政王妃定是逢凶化吉了!”阑仓闵真心觉得玉镜弦此刻尤为刺眼,若说他这个人有什么缺点就是护短,虽说摄政王妃她算是自己兄弟老婆,但是比起如亲妹子的凤沐音他就是心里又过不去坎,说话也有自主的尖锐起来“我在怎么没休息好,也比不得太傅这些日子辛苦!”说罢扭头走了,徒留了玉镜弦呆在原地。

这是什么时候得罪了左相大人?玉镜弦倒也是没有力气多想了,这些日子他水深火热的过着,心力憔悴,脑子真的是转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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