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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所有的心事一股脑儿倒给你之后,顿时轻松许多,以后的人生终于不用背着负担上路,谢谢你,愿意跟我分担。】
“还没来得及往家里带,他就结婚了啊。”苏意唯轻描淡写地说着,像是描述与自己无关的事。
想起之前妈妈和外婆把傅司南认成了尚子君,又觉得有点过意不去,于是补充道。
“我家里人不是故意把你认错的,主要是从我这听到的男生名字实在有限,所以……”
“没关系。”傅司南慢条斯理地喝着汤,“反正这次之后她们肯定都记住了。”
苏意唯心想那是啊,可不是谁都有大过年打飞的跑一千多公里过来这种魄力的!
正想着,突然听到傅司南的手机响了。
接起来按了免提,小胖的大嗓门就从对面传了过来:
“大过年你跑哪儿去了,想凑人打麻将都凑不齐!”
“我在S市,要不你来找我们?”
“我们?!”小胖声调顿时提高了八度,“谁是我们?我们是谁?!你带人私奔了?”
苏意唯凑上来:“私奔你的头,你说你一天到晚满脑子想什么呢?”
“苏苏?你去找苏苏了?”小胖在那厢继续大叫,“这么好玩儿的事怎么不叫上我,太没良心了。”
“我家地方小,供不起你们这么多尊大佛。”开玩笑,来一个就够瞧的了,再组团过来,这年还让不让人过了。
“哎呀,老子在家闲的发慌,偏偏你们一个两个都没在,刚刚萧逸还给我打电话拜年呢,我说傅司南这小子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是吗?他没给打给我。”
“我说你俩,上次他走之前你们到底说什么来的?怎么感觉那么别别扭扭的?”
“没什么,萧逸要跟我抢苏大夫。”傅司南面色平静地吃着面,“被我揍了一顿。”
“靠,真的假的!那小子也太不地道了,挖朋友墙角的事儿也干得出来!下回见面非得教育教育他不可。甭担心,哥们儿挺你!”
“你想多了好吗,胖爷,我们也只是单纯的朋友关系。”
“没事儿没事儿,不用解释了,我懂得。”
苏意唯在一旁扶额,你懂个毛线球啊。
三人又在电话里笑骂一会,最后定下初四回去聚会。
挂掉电话,有些相对无言,坐久了,身上也有些冷意。
于是结了账,帮阿婆收拾好东西,便沿原路往回走。
夜色更深,整个小镇变得愈发安静,长长的沿水街道除了两人再无其他。
数着步子,如同数着心跳,频率几乎维持在同一水平线上。
忽然理解了书中那种矫情的说法,这样的夜,这样的人,倒真有几分希望这路永无尽头的想法了。
回到住的地方,已经挺晚了,老板娘和她家小女儿还在看电视。
见两人回来,热情地打招呼。
“玩的好吗?洗手间有24小时热水,对了,要是洗头发的话,这里还有吹风机。”
粗略估量一下洗头发需要的时间,苏意唯果断决定冲个澡就算了。
等她洗完一身湿漉漉从浴室出来时,傅司南正靠在床上看电视,那神态像足了吃饱喝足的中年男子。
“需要给你拿个痒痒挠么?”苏意唯忍不住吐槽。
“那倒不用,你来帮我挠挠就行。”说着作势要掀衣服。
吓得她赶紧抓起枕头扔过去:“不带耍流氓的啊9不快去洗澡。”
“这么冷的天气,连上厕所都需要勇气,更何况是洗澡!我怕我一挪地儿,这被窝就白捂了。”
看着他不情不愿的样子,苏意唯只得使劲儿把他往床下推。
“祖宗,您快去吧。天儿虽然冷,可这好歹折腾一天了,不洗澡您也得洗把脸不是?”
好在苏意唯刚洗完,浴室还遗留着暖呼呼的蒸汽。一咬牙一闭眼,傅司南冲进去七手八脚开始洗起来。
草草冲了一把,大概只花了五分钟他便穿戴整齐从浴室钻出来,结果看见苏意唯正窝在他那张床上。
“我说你也忒奸诈了吧,千方百计骗我去洗澡,结果自己却在这儿享受我捂了半天的劳动成果。”
苏意唯瞪了他一眼。
“好心当成驴肝肺,是谁说怕人一走被窝就凉了的,我这不是好心充当人体恒温器么。”说毕掀开被子跳下床,钻回到自己那床尚未铺开的凉被子里。
傅司南有些讪讪,倒不是因为对方那些话,而是突然意识到在这么局促的空间里,一男一女共居一室,即便是分床而睡,也有些逃不开的尴尬。
更何况,刚刚人家还替自己“暖床”呢!
当这个暧昧的字眼在大脑中闪现之后,整个人都开始不自在起来。
原本融洽的气氛似乎一下子凝住了,两人都找不到什么要说的话。
最后还是苏意唯一锤定音:“关灯,睡觉。”
灯关了,整个屋子陷入墨一般的浓黑。
在城市里,即便有厚重的窗帘,也还是难掩窗外的人造光。
可在这水乡小镇,一到深夜,家家户户都熄了灯,窗外鸡犬不闻鸦雀无声,就连一半点光线都看不到。
傅司南把手伸到眼前半米处晃了晃,果然看不太真切。
“你睡着了没?”
“睡着了。”
“那干嘛还接茬儿,别告诉我是说梦话。”
“知道你还问,哪儿有人躺下就能睡着的,你当是猪啊。”
在一室昏暗的掩映下,两个人仿佛又回到相处自在的模式。
傅司南笑了,就听得旁边床上传来慢条斯理的声音。
“其实,我没想过会再回锦溪,要不是今天误打误撞坐过站,我大概也不会再主动回来吧。”
“爸爸刚出意外去世的时候,外公怕我在那个熟悉的环境受影响,所以就跟外婆带我回这里住了一阵子。”
“那时候这里比现在还要安静,人也不多,我经常在桥上一坐一整天。”
“后来我们回到B市,我确实又变回原来正常的样子,孝子忘性大,再加上那时候只有8岁,日子久了,外公外婆都觉得我对那件事的印象慢慢也就淡了。”
黑暗中傅司南屏佐吸,不发出一点声音,生怕打断对方的描述。
他隐约预感,自己想要进一步探究的答案,似乎就要呼之欲出。
“没人知道,是我逼自己把所有跟爸爸有关的记忆都留在了这里。他接送我上幼儿园、送我去学画画、带我去踏青野餐,也包括那辆车疾驰而至时,他奋力推开我的样子,一点一滴,都被我留在锦溪……你可能没办法想象,一个孝子要把这些都埋藏起来需要花多大力气,我就像个傻子似的跟自己说:爸爸走了,不能哭,总哭大家都会不喜欢你,要忘掉这件事。”
“爸爸出事之后,妈妈只来看过我一次,她把爸爸的赔偿金都给了我,但是留下了我家原来那栋房子。后来,我妈改嫁了,那套房子也卖了。说来可笑,”苏意唯从喉咙里逸出一声轻笑,“我从小在那里出生,跟着父母一起长到这么大,居然再也没有机会回去一次。”
傅司南听见她在对面翻了个身。
“初一那天突然在我妈家里看见你,其实那一瞬间我忽然觉得特别踏实。说真的,我很怕来的人是尚子君。在继父家里,被发现跟有妇之夫纠缠不清,多尴尬的一种场面。”
“还好一开门看见那人是你,瞬间就放了心。这么多年 ,我头一次感觉自己在他们面前有了依靠。”
“对了,你没看我妹盯着你那眼神儿,那个热情啊。前一天我回家,我妈说留我吃饭,她可是连个屁都没放,所以颜值高就是占便宜啊。”
“哎,你说,我也没难看到那种地步啊,怎么就不讨人喜欢呢?”
“妈妈一直偏疼她,基本就把她当成唯一的女儿。晓琳也争气,因为她长得像妈妈年轻的时候,不像我,跟爸爸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看见就容易想到以前那些不好的事。”
黑暗中,她感觉到有一只手伸过来握住她的。
“别突然吓人好吗,如果不知道你就在旁边,我会以为这屋里闹鬼了。”
那只手并未理会她故作轻松的口吻,径自摊开手掌,与她交握,十指交缠成暧昧的形状,似是鼓励。
“我真的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回来这里了,一踏进镇子,看到似曾相识的景致,那个时候有关爸爸的一切都被慢慢记起来。”
“住在这儿的那几个月,外公每天变了法儿带我挨家挨户跟人家孝子玩,找婆婆姆妈们聊天,外婆则是做各种好吃的哄我开心。你可能不相信,那么小的孩子,其实也是知冷知热的,他们这样,我只能尽快忘掉,恢复平静。”
“谢谢你。”
“谢什么?”这是熄灯之后傅司南第一次开口,如果仔细听,就会听到他声音里隐藏的渴望和不安,像在等一个标准答案,却又不知道标准是什么。
“谢谢你不远千里来找我,谢谢你陪我实现新年愿望,谢谢你听我说这么多。”在长篇大论那么久之后,她觉得嗓子有些干涩,尤其接下来要说的那些稍显矫情的话,“也要谢谢你,去了那天那抽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