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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能拖延的理由都想尽之后,我们必须去面对那些不愿面对的事情,这是身为成人的责任。】
日本是非常重视礼仪的国家,从服饰到宴席,都极尽精致。所以日本新人的婚礼相对也比较隆重,因为他们认为这样才能体现家族地位和荣耀。
傅司南这句玩笑话显然把小女孩吓着了,看她吃惊的样子,他连忙又解释:
“我们是来旅游结婚的,亲友都不在,所以就想办一场两个人的仪式,简简单单有纪念意义就好。”
苏意唯在一旁忍笑忍到肚子疼,暗道日本孝的笑点还真是高,一点幽默细胞都没有。
对方懵懵懂懂地点头:“那我去叫奶奶来,关于结婚的具体事宜我也不太懂。”
说着一溜烟起身跑了出去,日式拉门在她身后发出巨大的声响。
苏意唯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伸手指着他:“这才多大会儿功夫啊,你就伤了纯情少女的心。”
傅司南没好气地白她一眼。
“你还是担心自己会不会被打扮成日本艺妓那样儿吧!”
一想到要往脸上抹二斤粉,再涂个血红小嘴举个团扇,苏意唯立马打了个冷战,想笑都笑不出来了。
不得不承认,日本服务意识就是高,没一会儿老板娘进来的时候,直接抱了一本图册,上面有各式各样的婚礼场景图以供参考。
苏意唯把厚厚的册子从头翻到尾,然后沮丧地放下。
“这些都是需要有家属和亲友观礼的,我们就想办个规模小点的仪式就好。”
傅司南把她的话翻译给对方,末了又用日文加上一句:“我想给我太太一个难忘的婚礼,所以请您想想办法。”
头发花白的日本老太太看上去有些严肃,她抿了抿嘴,又打量了一下苏意唯的身形,一言不发点点头,退了出去。
“这是什么意思,拒绝么?”苏意唯看傻了眼。
“如果没有这些波折,你原本的婚礼是什么样子的?”傅司南很认真地问道。
“就跟普通女孩一样,没什么特别的啊。”
“大摆筵席宴请四方?”
“当然不是,我哪有那么俗气。”苏意唯白他一眼,喝了口茶继续道,“我一直想办一场草地婚礼,要卡通主题风格那种,然后一定要穿有大拖尾的婚纱,好长好长好长。”
怕傅司南不明白,她还特意比划了一下,惹得对方冲她宠溺地笑笑。
那个笑容,俨然老夫老妻的模样,让向来大大咧咧的苏意唯无端觉得羞赧起来。
“其实那种小规模的仪式也不错啊。”怕傅司南为难,她马上又补充,“最重要是两个人在,其他形式上的东西真的不重要。”
“卡通主题的草地婚礼可能是没法准备了,但我可以去帮你弄一件大拖尾的婚纱。”
“都没人来,美给谁看啊!再说,这几天吃太多了,不行不行,穿上没有美感。”
傅司南知道她是在替他找借口,因为提到婚纱的那一刹那,他清清楚楚看到对方的眼睛亮了一下。
于是心下愈发歉疚。
好在老板娘的及时到来替他解了围,事实上从老太太拉开拉门的那一刻起,苏意唯的眼神就紧紧黏在上面再也移不开眼了。
那是一件月白色的和服,搭配大红色外搭,颜色对比强烈却意外和谐,美得惊心动魄。
“这是给和子之前的结婚礼服,可能有点宽,我今晚帮你改一下,可以穿这个拍照。”
老人是好意,却被苏意唯婉言谢绝了。
一生只有一次的婚礼,她不想被打上别人的烙印。
他们之前的选择本身就太过仓促,如果连属于两个人的仪式都不能完完全全属于对方,那还不如直接从机场飞回B市。
她要的,从来不是排场。
那件礼服真心很美,但不是她的,
两人窝在房间思前想后一下午,依旧没想出个合适的方案。
晚上吃完晚饭,傅司南说出去一趟,还约好回来之后一起泡温泉,可一直到快睡觉的时候都没见人影。
苏意唯忐忑不安,心想该不会丢下自己跑了吧。
临近10点的时候,她接到傅司南的短信,上面只有寥寥几个字:我在东京站等你。
想也没想回拨过去,没想到对方电话却无法接通。
后面连拨几次都这样,
正一筹莫展之际,老板娘家的小姑娘推门而入,比手画脚冲她比划半天,她才弄明白,对方是要开车送她去车站。
带着随身物品满腔疑惑地上了车,一边腹诽傅司南搞什么鬼,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小姑娘的表情。
开车的应该是店主夫妇的儿媳,很典型的日本女人长相,弯眉细眼,即便是接近深夜时分,妆容依旧完好。小姑娘一路不停叽叽咕咕跟妈妈嘀咕着什么,那中年妇人是不是从后视镜看她一眼,报以微笑,看得苏意唯心里毛毛的。
好在旅店距离车站并不远,下车对两母女道了谢,刚要走,却被小姑娘拉住了袖子。
伸手递给她一封信,笑眯了眼,用手指指信封,又指指车站方向。
苏意唯蹙起眉头,心下隐隐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拆开信封,里面是一张车票,还有一封信,里面详细画着去什么站台坐车,时长多久,下了车站之后怎么走,看着那张图文并茂的地图,她的心一下子沉入海底。
不是没想过掉头回去,可那张写着“稻毛海岸”的车票像是个魔咒,在前方招着手指引她往那个方向走。
苏意唯自问从不是个热爱冒险的姑娘,但自从坠入傅司南这个大坑之后,她所经历的跌宕起伏比之前20年加起来都多。
都疯狂过那么多次,还差这一回么?
摇头笑笑,她按着第一个指示箭头的方向走了过去。
饶是这几天坐交通工具已经坐到麻木,但坐上京叶线的时候还是难免有些小兴奋。
夜幕掩盖下的日本美轮美奂,散发着与白昼不同的独特魅力。
其实大都市的夜景都相差无几,区别只在于,那份风景是不是你所熟悉的罢了。
捏着那封信,苏意唯其实并不知道他用意为何,但凭借骨子里本能的信任,她知道对方并不会把自己置于危险之境。
自嘲地笑了笑,即便他真有什么私心,目前也是毫无退路。早在决定在那纸婚书签下名字的时候,她就已经把自己推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车子疾驰着,生物钟导致本能的困意袭来,但是她却不敢睡,根据指示所写,这条路程只有不到40分钟,一旦睡了,再醒来大概就不知今夕是何夕了。
强忍着揉揉脸,她迫使自己抖索精神,好在这时候,听到了报站的声音。
连忙看了看站牌确认位置,急急忙忙下了车。
夜间车站人流并不多,这条线路更是冷冷清清,除了她之外,只有小猫两三只在周围徘徊。
紧了紧薄外套,她径自拿着图出了车站。
那是一条不远不近的路,但在深夜走起来觉得格外瘆人。好在学医出身对鬼神之事从来都是敬而远之,可偶尔窜出来的野猫野狗还是会吓得她一激灵。
借着路灯熹微的灯光,她绕过这个路口,赫然发现前方是一片海。
心下隐隐有了些感觉,可又抓不住。
于是只得加快脚步,朝着那个呼之欲出的答案飞奔过去。
远远地,海滩上空无一人,她仔细搜索着,但那个熟悉的身影就是不肯出现在雷达范围内。
她努力跑着,找着,可回应她的只有轻轻的海风声。
整颗心急速下沉,这时突然听到电话声,像抓到救命稻草般急急忙忙接起来。
“现在什么感觉?”
不知怎地,听到傅司南的声音,她整个人忽然安定下来。
“背叛,紧张,愤怒,还是不知所措?”傅司南的声音在万籁俱寂的深夜听来显得有些飘渺。
“我会等。”苏意唯打断他的话,索性就地坐下,用空余那只手拨着沙子,“傅司南,不管有再多情绪,我都会等。”
电话那端的人似乎有些呆住,愣了好半天才回答。
“苏苏,我费尽周折要你一个人过来,不是想听你说这句。”
“可我跟着那张丑到爆的指示地图过来,就是为了说这句。”
傅司南彻底沉默了,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觉得有人坐到身边,轻轻叹气。
“何必呢?”
“你别想太多,我不等你,自己没办法回去,你那张地图没有画回程怎么走。”苏意唯依旧埋首拨弄着沙子,没有抬头看他。
傅司南并未被这句话逗笑,他安静了好一会儿,才伸手拉住苏意唯那只不停玩沙子的手。
“很奇怪我什么时候安排了这趟旅程吧?我这么做只是想让你知道,如果有一天,我没办法在你身边继续照顾你。前面的路,你要自己走。走过来如果发现尽头空无一人,你要学会及时调转方向,去下一条路。”
“我等的人就在这条路上,我为什么要去下一条路?”
“有一天他如果不在了呢?”
“那是他的事。”苏意唯抽回自己的手,“可等不等,却是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