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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的畅春园总是多了几番韵味,夕阳照耀着整片园子,为它添了一分颜色,更显优雅。
鸢飞鱼跃亭外,一呈家盛宴正在进行。
莼兮坐在左边为首的位置,穿着一身红色妆锻山水人物礼服,端坐在那儿显得格外的耀眼。四合如意绣山水童子的云领,托须及镶边均用白缎底绣五彩山水人物,湖蓝色的大宽袖子,衣身绣着郭子仪祝寿的景致。亭台、树木、山石、花草点缀,绣功绝佳,及显尊贵。
她的发髻上正中戴着赤金点翠珠花,左右戴着一对儿金缧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长长的珠穗流苏摇曳在肩头,加上她一脸的笑容,让这身衣裳更显夺目。
对面椅子里的俞乐霏看着莼兮这样的穿着,心头闪过一丝妒忌,又多了几分鄙夷。自从上一次被莼兮斥责,又丢了寒露的性命,俞乐霏每每看到莼兮,都如临大敌。见到芙蕖,都忍不住绕道,免得自己忍不住上去掐死了她,还得赔上自己的一条命。
俞乐霏闷闷的拿起酒杯,饮了一口酒,抬眼间见到了坐在对面的芙蕖。见她满面春风,扶着肚子笑盈盈的看过来,俞乐霏十分恼怒,真想把自己的酒杯扔过去。
可看见芙蕖身上那件果绿色宁绸金玉满堂夹袍,更是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那件衣裳小立领,右衽,黑缎地金鱼、花蝶纹宽缘,通身果绿色宁绸上绣着上百条金鱼、荷花,各具姿态。有金玉满堂这般吉祥的寓意,竟然被芙蕖那样的人物穿在身上。
宁绸是蚕丝织成,有明显斜纹,绸面平挺,质地结实,夏日穿着正是舒适。宁绸在织造前预先染色,有素织和花织两类。俞乐霏曾去内务府的广储司瞧过,就看中过一匹果绿色的宁绸,想要回去,却被广储司那帮奴才拦着,说是已经有内廷主位预先定下了这一匹宁绸。却没想到,竟然会是那位宜妃娘娘要了去,还制成这样好看的衣裳送给了那个小贱人。
坐在俞乐霏身旁的胤礽察觉出她的不对劲,低声问了她几句。俞乐霏再胤礽面前从不撒谎,有什么说什么,这也是胤礽最喜欢她的地方。
得知自己心爱之人竟然羡慕别人的一件衣裳,胤礽也深感愧疚。愧疚之余,平白多了几分怒火。他将目光放在对面的莼兮身上,计上心头。
胤礽笑着站起身,举起酒杯对众人道:“皇阿玛因为有要紧的事情要晚一点儿过来,可今日是中秋,怎能在等待中度过呢?乐霏刚同我说起,要献上一舞,为娘娘们助兴,也进一进孝道。”
“难得她有这样的心思。”纳喇艳慧笑着说道。
“只是,儿臣有个私心。”见有人喜欢,胤礽便又继续说道:“儿臣素来在画作上都没有什么心得,一直想同宜妃娘娘学习。又听闻,宜妃娘娘曾经起舞作画,惊艳全场。儿臣想着,能否请宜妃娘娘为乐霏画一幅画,也让儿臣学一学?”
莼兮的画出神入化是众人皆知的,虽不知胤礽今日忽然提起是有什么打算,可这样的日子里,他当众提出,莼兮也不好回绝,只得应下。
胤礽立刻让人添了一张桌案上来,又置配了笔墨纸砚,恭恭敬敬的请莼兮过去。
俞乐霏不明所以,却见胤礽一直笑着,不想扫了他的兴致,只得当众表现,拿出看家的本事,献上一舞。
俞乐霏从小也是生在世家,自然精通舞蹈,这对她来说并不算什么难事。她舞姿轻盈,姿态优美,还不忘展示自己的歌喉,以讨众人欢心,也让胤礽在诸位娘娘、阿哥、格格面前拥有十足的颜面。
莼兮跟着俞乐霏的动作,迅速在纸上一笔笔勾勒,在对方歌声停下的那一刻,她手中的笔也停了下来。
沐卉和蜜意挪开了镇纸,将莼兮的画作展示在众人面前,果真画得惟妙惟肖。
俞乐霏见了,也很讶异。她这是第一次见到莼兮的画作,却被她的画深深吸引。不由有些怀疑,这画中之人,当真是自己么?
场上掌声雷动,有称赞莼兮画作的,有继续赞美俞乐霏舞姿的。
胤礽激动的走上前,从沐卉和蜜意手中取了画,仔细的观赏,赞不绝口。他来回的走动,连拿画的手,都有些颤抖。
忽然,手一滑,画轻飘飘的往下坠,胤礽连忙去接,却不慎打翻了一旁的酒壶,满满的一壶酒,洒在了那张刚刚落地的画上。
胤礽惋惜的看着画,伸手去拿,想要挽救,可手指刚刚触碰到湿哒哒的画,就见纸张顺着他的动作撕烂了。
他顿住了手,看着地面一片狼藉,有些不知所措。
四周忽然安静下来,静得仿佛能够听见呼吸声。
“快把太子殿下扶起来。”兰馨的声音适时响起,才有人反映过来,去扶了胤礽起身,又围着那一地早已经挽救不回来的纸想法子。
胤礽十分惋惜的说:“哎呀,儿臣怎的如此糊涂,竟然失手毁了这样一幅好画。”
“不过一幅画而已,若是太子喜欢,改日本宫再画几幅送去。”莼兮面无表情,可语气却格外的温柔。
说完,莼兮便坐回了自己的椅子里,瞄了一眼刚刚换了衣服回来的俞乐霏。
原本坐在椅子里欣赏这一幕幕的胤禟,却忍不住想要起身,却被他身旁的胤禩拦住。他太生气了,不管胤礽是否故意,在众目睽睽之下,竟然毁坏了莼兮的画作,岂不是让莼兮难堪么?
“别动怒。”胤禩小声的提醒:“这是宜妃娘娘的事,与我们无关。若是你冒然行事,恐怕会让场面更加糟糕。皇阿玛没来,几位娘娘又未指责太子,你若为宜妃娘娘出头,少不得会惹出事端。”
胤禟哪里能忍,却又见一旁的胤?也说:“九哥,他毕竟是太子。今日行事不稳,皇阿玛知道了必定怪罪,你又何必趟这趟浑水,让人抓住把柄,反而惹得一身骚?宜妃娘娘没有责备,便是想要息事宁人。何况,你又没有证据证明,太子是故意而为。”
看着他们两个这般劝说,胤禟才渐渐的冷静下来。
宴会继续,就像是从未发生过这件事一样。
“殿下可是故意的?”俞乐霏见胤礽坐回自己身边,小声的问他。
胤礽冲着俞乐霏一笑,拉着她的手问:“这下你心里可舒坦些了?”
俞乐霏脸颊绯红,低头浅浅一笑然后说:“多谢殿下。”
“你以后不必羡慕别人,你想要什么只管同我说。”胤礽又看向了芙蕖的方向,然后再俞乐霏耳边说:“你放心,她那件衣裳,既然你看着厌烦,很快便不会出现在你眼前了。”
话音刚落,却见芙蕖的桌案前,一个奉茶的小太监脚下一滑,整个人都朝着芙蕖倒了下去。
“啊……”芙蕖惊慌的起身,却还是躲闪不及,一盏热茶尽数浇在了芙蕖的腹部。
“大胆奴才。”莼兮站起身,疾步走到芙蕖跟前,朝着那小太监便是一脚,然后转头查看芙蕖的伤势。
“快请太医。”兰馨在慌乱中吩咐,立刻有人扭头离去。
兰馨又低头看向莼兮和芙蕖,见芙蕖腹部湿了一大块,很是心疼的说:“先扶着她去屋内,换一身干燥的衣裳,太医很快就过来了。”
宴会在玄烨还没到来的时候,便就此戛然而止了。
芙蕖被扶着进了屋,退下一身湿衣,见高高隆起的腹部,出现了一大块红色的烫伤痕迹,上面还有点点水泡。
经太医诊断,幸好芙蕖腹中的胎儿并无大碍,只是芙蕖受到惊吓,需要好好调理才行。
“都是本宫疏忽,你月份大了,受不得半点惊吓,本宫还让你参加宴会,让你受委屈了。”莼兮坐在芙蕖边上,一脸的心疼。
“额娘莫要自责,这事儿本就是意外啊。”芙蕖苍白着一张脸,她并不想莼兮为她担心。
兰馨端着一碗汤药过来,莼兮立刻接过,亲自喂芙奕下。芙蕖正一口口喝药,又听兰馨说:“这哪儿是什么意外,根本就是有人蓄意而为。本宫已经审问过那个莽撞的太监,他已经承认是太子授意,让他将那一盏滚烫的茶水泼在你的腹部。”
莼兮闻言,皱了皱眉,及其不悦道:“本宫不愿与小辈们计较,他们却一心想要欺辱本宫。众目睽睽之下羞辱了本宫不说,还用这般下作手段伤害一个孕妇,这岂能是一国太子所为?”
“事实如此,这样不入流的手段,就是那位太子殿下做的。”兰馨叹息道:“想来,也是为了先前被你我为难的侧福晋吧。俞氏受他宠爱,他自然心疼她的。”
“即便如此,也万不该害人。”莼兮恼怒道:“身为太子,却做出这般下作之事,真是丢人。”
“儿女情长害人啊,太子还年轻,被一个女人迷惑,自然甘愿为她做些蠢事。”兰馨道:“只是,之前咱们一直忽略了,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爱。”
莼兮讥讽一笑:“什么爱,一叶障目,太子这是在自掘坟墓。”
兰馨有些担心的说:“太子毕竟是皇上的嫡子,自小又是皇上亲自教导,倘若……”
“你多虑了。”莼兮解释道:“本宫才不会同太子计较这些呢。上一回,珺瑶在毓庆宫闹了个天翻地覆,皇上已经对他心生不满。长此以往,太子只会越发跋扈嚣张,你觉得还需要本宫做什么吗?他的所作所为,早晚会让皇上寒心。”
兰馨立刻明白过来,她们若冒险与胤礽为敌,一个不小心还会令玄烨不满,惹一身骚。但是,她们一味忍让,胤礽自然越发放肆。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恐怕这会儿外面发生的事情已经传到了玄烨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