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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就到了除夕,皇宫里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张灯结彩,甚是热闹,宫女太监们的脸上也满是笑意。
前几日皇后娘娘就派人送来了新制的宫装,我虽然是妃子,但却是凉洲的公主,她自然不敢轻待我。宫装是玫红色的,仅次于朱红正色。宫装所配银丝绕芙蓉花,玉流苏簪,淡粉宫花等一些发饰,还让前来的太监捎了话,让除夕当天卯时就去淑仪殿。
皇后说了话,自然是不好忤逆,好声好气的应了,还赏了传话太监一锭银子,乐的那人叩头好久,嘴里直喊“谢安妃娘娘赏赐。”
入了冬以后皇上就不常来漪兰殿了,不过最近倒是来的勤,他笑被我的小点心勾住了胃口。每天下了早朝总要来坐坐,我只能早早起床做好那些点心候着他,如同后宫那些妃子一样,做着她们日日做的事情。
他一如既往的温柔,询问我缺少什么就派人去总管那里说声,让奴才给我送来,让我越来越有一种面对长辈的感觉。而不是丈夫。
早早让桑麻去神明殿传了话,说是除夕当晚有事,请楚墨大人过来,那边也是应着了。我只不过是想和楚墨一起过新年,毕竟,他是唯一一个知道我不属于这里的人。
子卿前几日来了,带人给我拿了好多东西,都是些民间玩意儿,我没问他最近一段时间去哪了,他也没说,坐了一会儿就走了,叮嘱我好生用膳,天冷添衣,没事就不要出去走动,寝殿冷的话就让桑麻她们多添暖碳,注意平时通风什么的,说了好多好多,还是如同以前的他一样,生怕我饿着冻着,有他这么关心惦记,知道他并没有怨生辰那天我做的蠢事,心里总算是愉悦了起来,愧疚也少了几分。
只是依旧不见亓昊那小子,以前最爱缠我得就是他,总喜欢跟前跟后,现在去给皇后请安也不见他,不过每次她们喝奶茶的时候,皇后娘娘都会给我换成蜂蜜柚子茶,估计也是亓昊帮我央求来的特权。
倒是楚离歌,就像个寄生虫一样,天天赖在漪兰殿,美名其曰是替他师父看护圣女,免得受了什么伤害,实际上就是蹭吃蹭喝,还总喜欢讲个好笑段子什么的逗逗那些宫女太监,把他们个个笑的前俯后仰。
我年龄小,身边的小宫女也多,楚离歌又长了一张招惹桃花的脸,每次他一来,整个漪兰殿都热闹的不行,宫女们都爱缠着他问东问西,还有的宫女甚至藏起我赏赐的点心留给他吃,所以每次他都在我面前得瑟好久,比如说现在。
“嘿,丫头。你说本公子的人缘怎么就那么好呢。”自从我上次因为他叫我蠢丫头发了脾气以后,他就不那么叫了,说了很多次让他叫我九儿,他居然不屑,说名字叫的人太多了不能衬托他的与众不同。
“呵呵呵呵,是啊,很好,连紫衣的小白都被你吸引来了。”我刚一说完,他就黑着脸,让我忍住笑意差点憋出内伤。
紫衣是前殿的宫女,而小白是紫衣养的一只白色的长毛宠物狗,我见那小狗长的可爱,就经常要来逗着玩,小白对陌生人都不太亲热,可是楚离歌见它的第一次,小白就尿了他一身,此后就跟个橡皮糖一样粘着他,甩都甩不掉,每次看见院子里他被一只狗追着跑,我就乐的不行。
“你别幸灾乐祸!上次要不是我,你……唔……你……”一把捂住他的嘴,我怎么会让他说出我被一只老鼠吓得差点摔个狗吃屎的糗事。
他用了好大劲才把我的手掰开,喘着粗气说“我……我不说了……还不行么,都……都快被你捂死了。”
“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把一颗椰果塞进他的嘴里有些愤愤的说着,“除夕和你师父一起过来吧,我们一起守岁啊。”
他看着我,有些吃惊,许是想不到我会邀请他,嚼着嘴里的果子笑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除夕,早上未到卯时就被唤醒,比婚典那日还早,沐浴更衣,穿上宫装就急匆匆往淑仪殿赶去,还以为我去的早,不料那些妃嫔美人都候着了,就差我,因为是除夕,喜庆日子,皇后也没有怪罪我,就说着让下次早些来,不要让大家都等我。
众妃嫔到齐了,皇后就带着众人前往功德殿,听说那里都供奉着先祖还有对南国建立大功的人,每到除夕,皇上皇后都要带子孙后宫去祭拜,这已经是传承了很多年的规矩了,就像民间上坟一样,但皇室的子嗣众多,皇陵又不在燕京皇城内,所以只得将先祖灵位供奉在这功德殿中。
一路上大家都是不语,坐着各自的銮车,整个队伍静悄悄的,天色也灰蒙蒙的亮着,就像整个皇宫里只剩下车轱辘转动的吱呀吱呀声还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功德殿肃穆庄重,和我想象中一样,不同于神明殿那样的高高在上,带着历史的沉重感静谧守护在这深宫之中,庇佑自己的子孙后代。微亮天色中的功德殿让人不由的心生敬畏。
殿外已经有一大批的奴才等候着,从宫门到殿中,两排站满了人,我们到了宫门就下銮车,都将贴身宫女留在了外面,跟随着皇后的脚步往里面走。
我是妃,地位仅次于皇后,自然比那些嫔,美人的位置靠前面,但是我个子小,步子也小,觉得她们总是在我后面跟的紧紧的,生怕一个不小心被她们踩了拖在地上的宫装而摔倒,差不多是小跑才赶上前面的队伍。
等走到正殿的时候,我的额头上都有些细细密密的惫,皇后让我们静立在殿门口,按着等级排序。站到自己的位置上,头也不敢抬起来,聆听皇后说,要等皇上带着皇子们来了一起祈福。
这么说,我又能见到子卿了,还有亓昊,真不晓得他要躲我多久。
也不晓得站了多久,觉得脚开始发麻,头晕晕沉沉的就听见内廷监高喊“皇上驾到。”忙跟着众人行了礼,许是站的太久腿软,起身的时候竟然慢了半拍,在人群中格外扎眼,想着怎么解释,就听到亓昊和子卿两人大声说道“儿臣给母后请安。”
这一喊倒是把刚才瞩目我得眼光给吸引了过去,我还以为这样就过去了,没想到皇上刚走近我身边,就听到一个柔弱的女子声音“这公主就是不一样,行礼都与我们不同。”
手心里又开始冒冷汗,我这个人一紧张起来就是发抖冒冷汗,低头看着皇上停步在我面前的脚,一双明黄色靴子上绣满了金龙,象征着天子之尊,一想到那天楚墨和我说的话,我就害怕的不行,这么多人面前我又是出丑了,怎么办才好,他会不会怪罪我,毕竟这是在老祖宗面前。
“安妃可是身体不适?”他终于开口问道,声音沉稳威严,不同与那几日在我宫里的那么温柔。
“臣妾没有不适,刚才先祖殿前失礼,请皇上责罚。”低眉顺眼努力维持我恭顺的姿态。
“安妃可有失礼?朕倒不曾看见。”说罢就从我旁边擦肩而过,挽起了皇后的芊芊玉手,领着众人朝内殿走去,我又是一愣,被后来的亓昊推了一把才反应过来,急急忙忙的追了上去。
皇上那意思也就是不会责怪于我?还是说又是一场惊心动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