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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这话的意思是一定要治罪了。
亓昊不是好好的在边关吗?怎么如今却回了都城,又跑到这偏僻的摘星殿做什么?
“九儿,我带了天山雪莲,治你的心悸是极好的。”亓昊开了口,打断这一片寂静,他话语中满满的关切之意,不等我回答又继续说,“你怀了身孕,怕是用不上了。”
听到那句话,心肝儿一颤,鼻头一酸,眼泪又簌簌落下,打湿了脸颊,我回过头,一步步走到亓昊身边,冲那绑着他的御林军怒吼道,“放开他!”
那侍卫有些为难的看着我,又穿过我的眼神朝后看去,手上松开劲,放了亓昊。
亓昊本是被人扭绑禁锢着,这猛然松开一不小心脚下踉跄,向是要朝着我扑过来,我想也没想就伸手去接,安海却是一步跨过来,用一直肩膀扛住了亓昊的身子。
“你好好的,怎么回来了?”看着亓昊苍白的脸,身子全部架在安海的肩背上,在明晃晃的灯火下,颧骨凸起,面容消瘦,看着憔悴很多,想必是吃了不少苦。
他见我落了泪,倒吸一口气,伸出手想要帮我擦拭,可又好像没有什么劲,胳膊抬了抬又放下了,道,“我听说你心悸犯了,时日无多,就想着赶紧把雪莲松给你,试试总是好的。”
“我这病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你心里也清楚,何苦来?”原来他是担心我才会回来,回到这个龙潭虎穴之地。
亓昊笑了笑,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道,“我虽走了半年有余,但也担心着,正好随军回来了,就想着给你送,却不想......”却不想羊入虎口。
听到他这么说,我是更加内疚了。我的心悸明明已经缓解,可是亓昊却说我时日无多,他不对我坦白自己在做什么,可是我心里也清楚,如今僵持的局面,他却是为了我独身犯险。
“对不起,都是我拖累你了。”夜里起了风,吹在泪水流过的脸上,有些生疼,如同刀锋刺过。
亓昊还未开口,却是皇甫子卿说了话,“叙旧也差不多了,九儿你快回屋里去,夜寒露重的,惹了风寒可就不好了。”还未等我回应,红袖已经上前来扶我,预备离开。
“我再多说几句话不行吗?”我难得带着有些恳求的语气问皇甫子卿。
他本是笑意盈盈的脸色,听到我这句话,嘴角却是垮了下来,不悦道,“你一个贵妃,和逆贼有什么好说的,红袖,扶着你主子回去!”
语气坚决,不容置疑。
他很少冲我对狠话,可是真的发怒起来,帝王本色展露无垠。
我心有不甘,却也知道这种诚,起了冲突,对亓昊更加不利。
只得在亓昊耳边用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你有什么话,说给扶着你的这个人听,我会帮你的。”
亓昊点了点头,我这才安心的转身离开。
刚迈开步子,就听见身后响起,“九儿,那金簪你会一直留着的吧?”
我转过头去扬起笑意,晃了晃脑袋上的金簪和流苏难得心悦道,“日日戴着呢。”
“真是好看。”亓昊也冲我笑了笑,柔声道,是我从未听到过的温柔。
我笑的眼睛都眯成了月牙,正准备再说些什么,皇甫子卿打断了我插话道,“红袖你还在磨蹭什么9不送你主子进去!”
“是。”红袖扶着我,被那句话吓得身子一颤,用祈求的眼神看着我。
无奈之下,我只等带着红袖离开。亓昊终究是皇甫子卿的哥哥,想必他也不会做得太过分吧,等安海回来,我一定要好好问问他。
进了屋子,见红袖手上还搭着方才皇甫子卿给我的披风,才想起来,掉在地上落了灰,怕是他也不穿了。
独自一人都到梳妆台前,从发髻上轻轻拔下那只金簪,不知道怎么的,方才出去前就想着戴上,难道说这也是一种缘分吗?用指尖摩擦花瓣上的纹路,金簪的棱棱角角都很光滑,想来是经过细细打磨的,这样才不会不小心刺伤了手指,连同簪头都是做的圆润。
亓昊回来了,是被骗回来的,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不用想也知道是皇甫子卿,肯定是他放出我时日无多的消息,不然怎么会亓昊刚刚出现在摘星殿就被逮个正着,只怕亓昊自己的身边也出了奸细,不然他行动的消息皇甫子卿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这一切如同一张巨大的蜘蛛网,我从来不参与朝政的勾心斗角,对那些局势也不太懂, 也想不通里面的那些弯弯道道,我只知道,他们对我很重要,即使是皇甫子卿,曾经于我,也是一个不可或缺的人。
如今这是怎么了?白芷死了,皇甫宸和楚墨也死了,墨汐和招娣出宫去,楚离歌走了,亓昊又被抓了,我和皇甫子卿还成了仇人,肚子有一个无辜的孩子,不过才两年的光景,为什么这一切变得那么快,让人来不及招架,是我前几年过得太好了是吗?所以老天才会给我这样的责难。
红袖见我一个人呆呆坐着,从衣柜里面拿出了一个披肩,轻轻盖在我的肩膀上,劝慰道,“主子歇息吧,已经很晚了,不管怎么样,身子重要啊。”
“我晓得,安海回来了吗?”我的思绪被红袖的话语打断,这才回过神来转头看她。
红袖摇了摇头道,“安公公好像也跟着皇上的队伍一起走了,这半夜怕是回不来了,主子睡吧,明一早,我就让安公公进来给主子回话可好?”
她悄声细语的劝着我,怀了孩子身子重,孕期越来越长,人也变得嗜睡起来,方才那么一闹,我的瞌睡虫全跑了,现在在屋子里坐了一会儿,暖洋洋的却是觉得犯困。
我点点头,让她扶着我朝床边走去,边走边问,“红袖,你说皇上不会责罚亓昊吧?”
“啊?什么?”红袖有些狐疑的看着我,带着不解。
突然想起来,红袖不怎么见过亓昊,自然是不知道他的名字,我又换了一种说法,道,“皇上是个仁慈的人,对吗?”
这回红袖却是变了变脸色,有些不安道,“娘娘说是,那就是了。”
她这样回答,难道不是吗?除去不堪回首的那日,我还不曾见过皇甫子卿对我黑过脸色,难道,他对别人又是另外一副面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