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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门口才发现,司徒山庄的仆人,侍卫居然都站在庄内,只有楚离歌歌一人站在门外,身上的长衫被风吹得衣袂飘飘,如同傲世的英雄,甚至带着视死如归的气势和孤独的味道。
“离歌,发生了何事。”我松开玥儿的手,走上前去,没有勇气朝阶下看去,只求我会错了意。
楚离歌听我的声音转过头来,满脸的诧异,看见我身后的玥儿顿时脸一黑,怒道,“让你保护谢娘子,你怎么还把她带出来!耳朵白长了?”
“不关玥儿的事,是我担心你。”突然觉得心痛之症更厉害,一波接着一波,脚步有些虚浮,我不露痕迹的后退了一步,靠在玥儿身上。
楚离歌许是察觉到我的不适,走到我身边拉过我的身体护在身后,冲着阶下的人喊道,“让你们主子出来。”
楚离歌的话音刚落,就听见阶下传来一阵声响,片刻就听道,“司徒庄主,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真的是皇甫子卿,他居然真的来了,这一刻我却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嘴里的腥甜渐渐弥散开来。
“不知如此兴师动众的来我山庄所谓何事?我记得武林和朝堂互不相扰吧。”楚离歌的气势无弱反强,还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你知道朕所谓何事!九儿,你还不出来吗?”皇甫子卿明黄色的龙袍灼伤了我的双目,即使有楚离歌挡在身前,那明晃晃的龙袍却是在这山水间傲然存在,让人不容忽视。
我从楚离歌的身后站出来,看着来人心如死灰,不知哭笑道,“你的九儿已经死在那座美丽的宫殿里面了,这又是何苦呢?”
皇甫子卿看我的目光变得有些发狂,可是他还端着那副从容淡定的姿态,慢悠悠道,“南王已死,皇后已废,金簪已毁,九儿你随我回去吧,我让你宠冠后宫,母仪天下。”
南王已死?金簪已毁?
这一刻,我终于知道我空白的那些记忆是什么,是亓昊的死,深深埋在我的内心深处,不曾遗忘,只是被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如今一口气吹散了,真相赤条条的摆在我面上,让人无法再逃避。
“你杀了那么多人,你觉得我还会和你走吗?”眼泪早已经模糊了我的双眼,心痛乃至发出了一声惨烈的嘶吼,此刻的我如同一个疯子,毫无风度的女疯子。
他竟然笑了,弯弯上扬的嘴角,一如初见,柔声道,“九儿,你还想搭上一个司徒山庄吗?”
在听到他这一句的话时候,我喉咙中一口鲜血喷薄而出,身体一软就倒在了地上,幸亏楚离歌的手快,接住我搂在了自己的怀里。
“九儿,你怎么了,我带了御医,让他给你瞧瞧。”我歪着头,提不上劲儿,只觉得心痛难忍,下一秒就会死掉,斜视着皇甫子卿,看他满脸的焦急,做不得假。
可是我怎么这么难过呢,明明说好不恨他了,也不再爱了,此刻我又为什么心痛至此,是对自己的失望吗?
“滚!谁敢踏过来一步,我让他尸骨无存。”楚离歌冲着阶下怒吼道,他红了眼,我靠在他的怀里,能感觉到他的整个胸腔都在动。
“咳咳”我想劝慰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只觉得力气越来越薄弱,扯出一个并不好看的笑脸冲楚离歌道,“这辈子...我...我的罪孽...太...太深重了,帮...帮我...照顾好...安...安安”
“你坚持住,摩诃云游快回来了,你要好好的,安安还在等你呢。”楚离歌看着我,狠狠地点头,目光似水,我听着得他的话,可是眼睛却渐渐变得涣散。
本想扭头再去看看台阶下的那人,可是怎么都使不上力气,这个让我又爱又恨的人,最后一眼居然没有力气去看了。
“九儿......”
“九儿......”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眼皮也沉重起来,本是疼痛难忍的心悸此刻却是渐渐舒缓了,周身的一切都已经模糊了,安安,我的孩子,娘亲对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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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山庄里的玉兰树下,一个身穿粉色箩裙的小姑娘蹦蹦跳跳,跑来跑去捡起地上的落花,时不时还深深的嗅一下,冲着身后的人喊道,“爹爹,这就是娘亲喜欢的花儿啊,真香。”
“念玖,过来擦擦手,不然你墨姑姑又要打你板子了。”被小姑娘称为爹爹的男子身着月白色长袍,眉目如星莞尔一笑,冲小女孩招招手,慈爱道。
被唤作念玖的姑娘,吐了吐小舌头,一脸担心受怕的样子,蹦蹦哒哒的跑到男子身边,抱着他的撒娇道,“爹爹,姑姑打手好痛的,爹爹你要帮我,我把酸梅子分一半给你。”
史册记载:
始元十二年春,摘星殿失火,德贵妃安语嫣殁。
始元十二年夏,皇后因毒害龙裔,削去封号,贬入冷宫,娉婷公主过继贤妃名下。
始元十二年秋,皇上皇甫子卿久病未朝,下令厚葬南王,赐司徒山庄良田千顷,黄金万两,封司徒念玖为玲珑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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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玖儿,玖儿你醒了啊。”感觉自己被人推搡着,迷迷糊糊睁开眼,心想着,我不是死了吗?难道又重生了?
可是看清来人,心里不知是悲是喜。
“哎呀你这死丫头,总算醒了,昏迷好几天了。”叶澄用食指戳着我的脑袋喋喋不休,但还是不忘递给我一杯水,说道,“幸亏我去了你家做客,不然你晕倒了都没理你。”
“谢谢你啊。”接过玻璃杯,看着清澈的纯净水荡漾在杯中,心里蓦然惆怅,那一切都是一场梦境吗?
如果梦里的那个九儿是自己,那还真是可怜啊。
无人伴她以歌,无人伴她以酒,到最后,只可怜也无人伴她能共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