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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姑娘关上窗子,暖阁内细微的咳嗽声不间断,再过几日就要秋末冬初,凤鸣国天气寒冷,风城内即便是绿雾森森也不掩秋风刺骨,云姑娘捧着手哈气,弯腰撇开帘子走进暖阁。
质地绵软的床铺上包裹着婴孩,发出阵阵咳嗽的就是这个小东西。
陆蜉蝣眼眶发红,不时用棉布沾水擦拭婴儿消瘦泛黄的小脸儿。
“主城药材齐全,你弟弟会好的。”云姑娘虽然不精通岐黄,伤寒小病的药方她却记得,只是外城药材不齐只能凑合着,如今临时住在扶桑管事的贼窝里,抓药看病倒是方便了许多。
陆蜉蝣抹了抹眼角,声音有些颤抖:“云姑娘,您心地仁善,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要求。”
云姑娘皱了皱眉,这语气怎么这么想要托孤呢?
“我这几日总心神不定,每晚都会噩梦连连,皆是我大哥死于非命的噩耗,云姑娘,你不知道的,也许我大哥没有我可以依旧生活的很好,但是如果我没有了他,我可能……可能不会活在世间……”
说着,陆蜉蝣再次擦了擦眼角,笑道:“云姑娘,如果噩梦成真,求你不要丢掉我的弟弟们,老三以前手脚不干净,但是他是个好孩子,他很努力的痛改前非,还有老四,他还是个懵懂的婴孩,无论我或我大哥做错任何事,他们的命都是无辜的,他们不该因为我们的死而丢掉性命……”
剩下的话云姑娘没有听清,只是脑子里轰然一片,言语间手脚都不知道如何摆放,站在暖阁门前愣是跟个木头人一般。
正当云姑娘失魂落魄之时,陆蜉蝣从衣领里掏出贴身佩戴的狼牙坠子,云姑娘瞳眸一暗,默默等待陆蜉蝣解释。
“这个坠子是我大哥给我的,老三和老四都有一个。其实我原本不姓陆,我是孤儿,蜉蝣这个名字还是私塾老先生给我取的,大哥是个很好的人,见我孤身一人便收养在身边,从此再也不用乞讨过活,大哥带着一个狼牙手串,收养我的当天拆下一个给我,说是作为陆家人的凭信。”
云姑娘猛然一惊:“这是个狼牙手串?”
陆蜉蝣不知道一直默不作声的云姑娘为何突然惊愕,只得点点头。
原来如此。
云姑娘心中翻起滔天巨浪,难怪第一眼见到这个狼牙便觉得眼熟,原来当真是从手串上拆下的,她还记得自己初入伯虞侯府之时,在书房内不慎碰到一串狼牙手串,明桵管事因此还被伯虞责罚。
这个狼牙手串原本是一对,皆出自西夜王族,伯虞作为西夜公主阿慕青的儿子,身上带着手串并不意外,那么同样拿着手串的陆大哥又是何等身份?
看来若想知道这个陆大哥的底细,需要亲自问伯虞。
“你们在说什么呢?”
一手一串糖葫芦的少年嚼着糖渣子进了暖阁,纤细匀称的身子上带着寒气。
云姑娘收拾好脸上的震惊,摆出一副平时的笑脸:“风城好玩吗?”
回答云姑娘的是随后进门的左秋暝,手里提着药材和油纸包:“风城主城与外城简直就是仙界地狱的差别,外城百姓民不聊生如同行尸走肉,主城内却安居乐业平安喜乐,这也幸亏出来看看,京城内可没这么多好看的。”
“我发现风城的烧鸡特别好吃,给你带了些。”油纸包放在暖格外的茶几上。
云姑娘瞅了一眼苦着脸的蜉蝣,笑道:“我猜风城烧鸡店是为了奉承这个扶桑管事才发展起来的吧。”
“此话何讲?”左秋暝问。
“狐狸爱吃鸡啊!”云姑娘一脸‘难道不是吗?’的表情。
一屋子笑声,云姑娘余光一直在陆蜉蝣身上,见她终于也露出了一丝笑容,心中便有了些着落,拍拍百宝的后脑勺,催促道:“去煎药,再吃下去小心牙疼。”
少年满不在意的嚼着糖葫芦,笑的没心没肺:“不碍事,荣大哥和陆老三去煎药了,荣大哥说了男子汉大丈夫要保护弱女子和百无一用的书生,我不会离开小姐身旁的。”
“嘿,姓荣的皮痒啊!”左秋暝瞪大一双眼,呼哧呼哧的撸起衣袖就要往外走。
“荣大哥说了,你要是去找他,就老规矩办,荣大哥说你知道的。”百宝往椅子上一座,说起话来特别随性,一点都没有想要出手阻拦的模样,反而很期待看左霁赶紧去找荣大哥。
老规矩……
左霁有些牙酸,乖乖坐在椅子妥妥的。
云姑娘看在眼里,挑挑眉,她有些好奇所谓老规矩了。
晚饭时扶桑管事谄媚着笑脸又过来一趟,嘘寒问暖好不狗腿,他把大管事府最好的庭院收拾出来供云姑娘一行人居住,庭院里除了主居室还有东西两个小跨院,东跨院内是两间厢房,西跨院则是小厨房和烧水房。
庭院内种植花卉无数,奈何深秋只剩下满园萧瑟,倒是跨院内的竹子一场茂盛,黄绿交加看上去格外清雅脱俗,看在庭院还算舒适的份上,云姑娘大发慈悲不多刁难狐狸脸管事。
“女侠,您还有什么吩咐?”扶桑管事搓着手,一脸猥琐。
云姑娘摆摆手:“表现很好,乖乖消失。”
夜幕降临,庭院内寂静无声,白天荣誉抓到几个听墙角的爪牙,晚上便彻底清净,云姑娘凭着夜色唤来信鸽,将信条写好后装入信筒,用锦囊上别着绣花针沾蜡封住信筒,动作行云流水相当熟悉。
放飞信鸽之时她留意到荣誉和左霁休息的厢房尚未熄灯,深情冷漠。
不管这两位大神来风城何干,取走诛心诀势在必行,即便是天皇老子也拦不住她。
几天未能睡好觉的云姑娘躺在绵软床铺里立刻开始昏昏欲睡,在模糊的意识里她的脑海里不停念叨的一个声音,离开关东时风花在她耳边偷偷说,诛心诀交给了风城城主,并告诉城主此物不过是贵重珍玩,那么风花是怎么进入风城主城面见城主的呢?
如今风城形势危急,风花与她的傻夫婿为了躲避东涯才进入风城,他们又是如何离开的?颜家小姐颜夕告诉她风城内盘踞着东涯的另一股势力,那么这股势力究竟是何人的?
谜团太多,云姑娘捂着脑袋缩进被子里,带着迷惑睡去。
月色既深,管事府内便已无声,唯有守夜的仆人抱着将要燃尽的烛火靠着门柱昏昏欲睡,还有那门前的小狼狗也舔着爪子窝在草堆里没了精神,白日里欢歌笑语的街道终于归于平静。
然而正在此时,一道黑影闪过,贴着街道墙壁溜到管事府后院围墙,此人好似相当熟悉此处街道情况,迅速锁定贴着院墙皆是柱子的地方,绳索强然无声挂在数十颗竹子上,顿时哗啦啦一片声响。
偶尔有惊醒的仆人自当是风大。
黑影左顾右盼,确定无人发现才扯着绳索,蹬着院墙慢慢攀登,极为艰难地翻越院墙,落地后准备收回绳索,对着竹子扯来扯去愣是拽不下来,黑影往地上一座呼哧呼哧大喘气,生怕招来看门狗,绳子也不要了,摸着竹子继续向前。
管事府内有竹子的只有长槐庭院,平日里向来无人居住,黑影认为自己极为聪明,悄悄躲在这里便不会有人发现,慢慢伺机行动。
然而当他进入主卧室时发现,床上好似躺着人。
云姑娘睡眠极浅,也许是年幼修习武功留下的习惯,从庭院内竹叶不停摩擦晃动开始她便睁开了眼,难得好眠被破坏,云姑娘简直咬牙切齿,听到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防身的银珠子已经捏在指尖。
脚步声停了。
云姑娘黑暗中皱着眉,半响听不到那人走动,难不成站在原地?
黑影也纳闷,常年无人居住的长槐庭院内怎么莫名其妙多了个人出来?
也许天不保佑,正在两个人僵持之时,屋内突然亮起了灯光,举着灯笼抱着婴儿的陆蜉蝣从暖阁内走出来,睡眼朦胧之间看到屋内站着的黑影,立刻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
“啊——”
“啊——”
顿时静谧的庭院鸡飞狗跳,本来给弟弟把尿的陆蜉蝣直接把灯笼甩在黑影身上,黑影闪躲间踉跄了一下,身体快速后仰,眼看就要压在云姑娘身上,云姑娘一记银珠子过去,黑影捂着小腿蹲在地上可了劲儿叫唤。
这两声尖叫彻底划破庭院的宁静,跨院厢房内的两个大男人和两个少年闻声赶来,屋内一片狼藉,陆蜉蝣惊吓过度,把屋内能砸的东西都招呼在黑影身上,而黑影抱着脚东躲西藏,最后还是被一个花瓶砸到脑袋,软趴趴地摔在地上。
云姑娘披着外袍,点燃蜡烛,看着一地残渣,无语。
陆老四尿了陆蜉蝣一身,可怜陆蜉蝣惊魂未定抱着弟弟一身尿水站在残渣中心,左霁等人进屋后被这场面逗乐,笑声一阵接一阵,云姑娘眼神凌厉一瞥,屋内安静。
“百宝宝贝,去拿扫把清理房间,蜉蝣,你先回屋换件衣服把孩子哄睡,有劳荣大人给这个小贼包扎脑袋,然后捆好丢去烧水房关好,明天再仔细审讯。”云姑娘一脸不爽地指指点点。
陆老三麻利儿地帮百宝收拾屋子,左霁打着哈哈回屋睡觉。
荣誉扯开黑影的蒙脸布时云姑娘一愣,赫然是扶桑管事的狐狸脸,只是有哪里看起来不是很像,好像下巴没有那么尖悄,少了几分尖酸刻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