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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铸剑双雄现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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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沉睡了十年之久,昏迷中的世界没有日光,没有月光,在那黑不见底的无底洞,只有那双黑暗里散发着噬血红光的双眼和那苦苦哀求的啜泣声。尽管如此,他还是毫不犹豫的举起手中的那把剑刺向了他们。鲜血从剑刃滴落的声音犹如沉闷的钟声般,充斥着双耳,那埋没尸骨的血泊逆流成河,如此的暗红,却刺眼的可怕。

“不要,不要,不要……”花容嘴里不断的嘟囔着,苍白的脸色似乎并未有所好转,额头的虚汗和极度的担惊受怕让她本就弱小的身体更加紧紧的蜷缩在了一起。

“花容姑娘,你怎么了,花容姑娘……”倾城玥轻轻的椅着她的身体。那晚,她亲眼见到连玦焰抱着昏迷重伤的她,那是她认识他十年来,从未在他身上,眼里见过的表情,她知道,她赢了,那张昏迷中苍白的绝美脸庞终是震慑了那颗流连花丛的破碎心脏。

“花容姑娘,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吗?我叫大夫过来吧。”倾城玥关切的问道,起身之际,花容轻轻的抬手抓住了她裙摆的轻纱,无力的睁开眼看着面色有些焦急的她,花容刚想起身,她便上前扶住了她,说道:“花容姑娘,你快躺好,师兄万般吩咐我,定要照看好你。”

“哦,我是倾城玥,是连玦焰的师妹,今天是大朝会,他们几人都进宫了。”

“他们?”

“没错,师兄、烈、赫连浔、还有一个好像是白域国的太子叫冷西夜,互不顺眼还要同进同出,搞不懂他们。”倾城玥一边不以为然的说着一边转身走向了桌子旁倒了一杯水。

“给。”倾城玥将水杯提给花容,又接着说道;“我想啊,今日的大朝会结束,几人定会一起回来,花容姑娘,不会是因为你吧,昨晚,几人看着昏迷中的你,那焦急的模样可都写在脸上了。”倾城玥盯着花容看了好半天,一副街坊间三姑六婆说起别人家闲事的悻悻表情,迫不及待的等着她说出点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倾城姑娘,切莫开我玩笑了。”花容的语气还是有些有气无力的感觉,她抬身喝了一口倾城玥端来的茶,当干涸的嘴唇被茶水浸润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是有多么的口渴,便瞬间将那茶杯里的水一饮而尽,且看来好似还是意犹未尽。

“铛铛铛……”

“倾城小姐,汤熬好了。”几个婢女轻敲了一下房门,轻声的说道。

“进来吧。”

“花容姑娘,你可知,师兄对你有多好,这个汤可不是一般的汤,他临出门前特意吩咐我用皇上御赐的黑羚角作为药引,务必熬满两个时辰,熬出药效,拿给你喝的,整个南国黑羚都不超过五只,整个皇宫也不过这一对。”倾城玥一边接过婢女手中的汤药,一边似是对花容说着,又似是对自己说着,她看着黑乎乎的汤药,手中的汤匙不断地搅拌着。

“花容姑娘,不如,你给我讲讲,你是怎么和师兄相识的吧。”倾城玥吹着汤药 ,满怀期待的看着花容。

“倾城姑娘,还是我自己来吧。”花容实在是有些不习惯倾城玥如此细致的照顾,她想要慢慢起身,自己接过汤,可还是一把被倾城玥按了回去。

“不行,师兄让我好好照顾你,莫要推辞了,给我讲讲故事就好了。”

这是连玦焰身边第一个对花容友善的女人,就这样,她一边不断的亲自喂她汤药,一边听着她细声慢语的讲着两人之间的故事,时而高兴的两人开怀大笑,时而沉默又静谧,而后还会夹杂着倾城玥的骂声与碎碎念,这也是她醒来,第一次感受到一个陌生人带来的温暖与友善,那日,阳光格外的明媚,而她的笑比那耀眼的日光更加的温暖人心,如此单纯,如此美好,她想自己好像很久没有这样毫无心机的笑过了。

“师父,你等等我,师父……”说话者名为茯篱,而被唤作师父的正是隐居山林的铸剑世家慕容家族的后人慕容铎。慕容铎是当年慕容世家灭门惨案的唯一生还者,而他含泪饮恨十余载,生活在这与世人隔绝的地方,也不过是因为他父亲的一句“长留慕容”。慕容世家本就是为皇族连氏所生,它依托着连玦焰的父亲连惊鸿,而那世人惊叹的冰破龙首剑也成为了慕容世家铸造的最后一把剑,但慕容铎的存在不仅仅是为了长留慕容家的铸剑之术,更是为了连玦焰,他的冰破龙首剑每年都需用狼血混以火烛溶液为其开封,方可永久保存冰破玄铁的巨大威力。

茯篱,本是荼灵山马道茶术的传人,后来南国经商,因遇土匪,险些丧命,而后被慕容铎救回,收在门下,与其长居隐世山中。

“火烛溶液马上就熬满十个时辰了,当务之急,我们要尽快将狼血蓉来。”慕容铎神色紧张而认真,脚步却丝毫没有放慢,久居深山令慕容铎早就褪去了稚嫩的容颜和潇洒不羁的举止穿着,反而是增添了些许的沧桑和自身的沉着冷静。

“师父,隐世山的狼都快被我们屠尽了,为什么一定要用活物的血呢,太残忍了。”茯篱小跑着跟在慕容铎的身后,微微的气喘吁吁。而慕容铎听到她的这句话,却突然地停下了脚步,若有所思的说道:“茯篱,你自小与我久居深山,江湖之事你根本不懂,如今实属乱世,需要有人拯救,而那个人就是你每年送去火烛溶液的人。”

“南国的王爷连玦焰?”茯篱疑惑的看着慕容铎,闪闪烁烁的瞳孔好像天上的繁星一般明亮诱人。

“他手中有一把我慕容家毕生锻造的最出色的一把剑,叫冰破龙首剑,而它的存在就需要我们手里的狼血和火烛溶液来浇灌才能永葆威力,他需要它,所以这就是我们慕容世家的使命。”慕容铎看着茯篱,那副似懂非懂的神情,没错,茯篱涉世尚浅,心思单纯,心地善良,这也是慕容铎所希望看到的。如若他不能令慕容家后继有人,那他必将一生所学全部传授给眼前的人,他早就笃定了心中所想。

“师父,茯篱明白了,等等,师父,我好像闻到了狼腥味。”茯篱用力的抽动着鼻子,半蹲着随着嗅到的狼腥味,一步一步的往前挪动着。马道茶术一族,天赋异禀,嗅觉惊人,尤对狼腥味极为敏锐。

慕容铎跟随茯篱蹑手蹑脚的的往前走着,渐渐地,有沉重的嘶吼声传了出来,伴随着低声的嚎叫,茯篱觉得越靠近血腥味越大,令她更加确定,他们要取的狼血就在前面,二人依旧不动声色,轻轻得拨开挡在眼前的枝叶。二人相视一笑,同时掏出了布袋里的弓箭,准备动手。

“等一下,师父,是只幼狼,他受伤了。”茯篱回头对慕容铎说道,并伸手拨开慕容铎手里正对准狼崽的弓箭。只见那只幼狼的身上有两处被撕裂的伤口,显然是遇到了劲敌的攻击,鲜血不断地流着,小狼痛苦的嘶吼着,眼睛有些无力的睁着。

“茯篱,先取血。”

“师父,不可以,它还小,而且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幼崽的嘶叫是在召唤它的父母,我们必须现在取血,师父答应你,只要取了血,我会帮它包扎,它不会有事的。”

茯篱默默的从小狼身边走开,转身从布袋里拿出了玄颈瓶。

“师父,你要轻一点,它看起来已经很痛了。”茯篱不舍的将手中的玄颈瓶交到慕容铎的手里,眼里满满的心疼,转身不忍再看。那只小狼依旧的在不断地嘶吼着,地上和它身上的血已经开始慢慢凝固,他必须要动手了。那一刻,慕容铎毫不犹豫的打开玄颈瓶的盖子,直接插进了小狼的脖颈见,那时,小狼终于疼痛难忍的破天而叫。玄颈瓶的瓶口异常的尖锐无比,瓶身不大,但通透无比,此瓶最初是边疆异族用来盛装毒药毒液的专门利器,因其瓶身常年冰凉,对毒药的毒性有很好的保存作用,所以此瓶也算是罕有的宝物。

“茯篱,将狼血收好,我想等一下会有一场硬仗要打。”慕容铎说完,蹲下身来,一个用力,将身上的袍子扯下了半截,撕成几个长条形状的布条,一条一条的接了起来。再环视了一下四周,找了几株对伤口有用的草药,用手撕碎后敷在了伤口之上,再用自己接好的布条慢慢的为其包扎好伤口,而此刻,小狼脸上的表情却也奇迹般的好转了很多,不似那般痛苦的*。慕容铎又摘了几颗树上的果子,挤出了少许的水汁,用树叶盛好,放在了小狼的嘴边。

“师父,谢谢你,谢谢你救了它。”

“动物也是生命,我们取了他们的血,况且它对我来说就像你一样,还是个孩子,我想任谁都是不忍心伤害的。”慕容铎看着茯篱,宠溺的说道,只是,敌人逼近的脚步越来越近了,那沙沙作响的树叶犹如兵临城下的警钟般,每一步的声音都那么的沉重剧烈。每一年的这个时候,都好像必须要面临一场恶战,而每一次他也不确定自己是否可以全身而退,是否可以永远为连玦焰送献狼血和火烛溶液。

“师父,是狼,他们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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