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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琦缓缓睁开双眸,感觉眼眸的已经消失了,她看着头顶陌生的暖黄色纱幔,有些茫然,她怎么会在这里?明明记得自己实在那宴席之上中了毒了,痛到她几乎要以为自己再也不能视物了,可是现在她还能够看见,后面的事她终究还是没能够想起来,不过既然自己现在一切正常的,那毒该是解了的。她试着动了动身体,却感觉到右手似乎被什么重物压着,一阵阵的发麻。
她侧眸看去,才发现了伏趴在床沿,枕着她的手臂安然甜睡的人,尉迟墨。他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动静,没一会儿就悠悠转醒了,视线迷茫的在皇甫琦身上停顿片刻之后,他面露欣喜:“你终于醒了?”
皇甫琦提醒道:“你压倒我的手了。”
“不好意思。”尉迟墨尴尬的将枕在皇甫琦右手上的双臂抬起,却愕然察觉到自己的一手还紧攥着她的柔荑,他如触电一般的迅速松开,退后了几步,俊脸之上有了晕红的窘迫:“抱歉,我,我只是怕你醒了,我察觉不到。”
皇甫琦摇头,揉着有些发麻的右手道:“没事,能告诉我,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吗?”
尉迟墨如实解释:“你之前宴席之上不小心被主子的毒药误伤到,带你来这里是为了解毒。那毒不会致命,但却能腐蚀人血肉,若非你那时仅仅只是沾染了那么一点点气味,恐怕你现在必死无疑了。”
皇甫琦坐不住了,她右手撑着身体就做了起来,目光有些骇然的看着尉迟墨,不敢置信问道:“那毒,是宁霏涧下的?”
尉迟墨迟疑片刻,点点头:“是的,但是主子并非是要真心害你。”
“并非真心?呵,或许是吧。宁霏涧就那么不信任我吗?什么都不与我商量一下,就那样自作主张了。”皇甫琦有些失望的,那一场宴席上,他的一些行为举止都没有提前告诉过她,从最先的将她送人以还和谈,到之后的毒酒事件,他一字未提,只是那么随意的就做了。
这样的宁霏涧,又如何能让皇甫琦全然信任了呢?
“琦姑娘,主子他并没有料到会发生那些事情的,请您不要责怪他。”尉迟墨替宁霏涧辩解着,他说着,眸底的坚定决然不似作假,他又道:“公主,无论如何,你要记住,无论任何情况之下,主子都不会背叛你。”
皇甫琦定定的看着那样毫不迟疑的尉迟墨,总觉得他的一番话有些词语需要斟酌的,她看着他片刻之后,质问:“尉迟墨,你凭什么如此断言?宁霏涧是谁,你真的知道吗?”
“属下,不知,但请您一定要相信主子!”
尉迟墨的回答,对于皇甫琦来说毫无意义,她根本没法从里面得到哪怕一星半点的关于宁霏涧的线索。明显的,尉迟墨是在故意隐瞒她,应该也是受了宁霏涧的指使。
已经知道从尉迟墨口中是得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的,皇甫琦也不愿再与他谈下去了。披衣下床,她简单的梳洗之后,便出了门了,尉迟墨紧随在他的后面,她也懒得去理会。
走下二楼,当看到一楼熙熙攘攘的满座食客场景之时,她才隐隐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在钱府了,这里是之前宁霏涧暂住的那一间客栈,而天上已经是日过中天了。
皇甫琦转身问身后尉迟墨道:“我睡了多久了?”
尉迟墨如实回答:“两天两夜。”
两天两夜吗?她被送出钱府之后,就在这客栈里睡了两天两夜,那么钱府里面现在是怎么样一种局势呢?皇甫琦越想心里就莫名的有些慌乱,她飞身出了客栈,疾步的往钱府的那个方向而去,到达之后,却发现那周围部署的守卫竟是比平常还要多两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一张皱巴巴的纸飘然落到了皇甫琦的面前,她弯身捡起那一张纸,上面使用黑色线条粗略勾勒的一幅画像,画像旁边上书‘通缉令’三字,而当注意到那被通缉人的样貌之后,她震惊了,这不就是晏紫柒吗?
晏紫柒,被通缉了……怎么会这样?
尉迟墨紧跟着皇甫琦来了,他谨慎的将皇甫琦拉到隐蔽的暗处,才开口替皇甫琦解答疑问。
“那一场宴席临近结束的时候,她混在那一些军妓当中,趁机刺杀杜谦。”皇甫琦身后,尉迟墨开口解释道,他缓缓走到了皇甫琦的身边,又补充道:“不过她刺杀了杜谦之后,逃脱了,你也不必担心的。”
皇甫琦听了尉迟墨的解释,心里这才隐隐有些庆幸,既然这通缉令在祁城遍布了,那就说明晏紫柒安然逃脱了,不过还有一个问题的。
她看着尉迟墨又问:“那杜谦死了吗?”
“他没死。”
皇甫琦失望了,她喃喃道:“真是可惜了。”
“他的死期不远的,您只要耐心等待即可。”尉迟墨说着,那话并不像是安慰,倒好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他说完,话锋一转,又道:”现在全祁城都在通缉晏紫柒,这外面尤其是靠近钱府的地方都不安全,我们回去吧。”
“里面不安全,我就更要进去了。”皇甫琦望着那钱府紧闭的大门,以及那重重的守卫,深知从正面是无法进入的。她要再进出钱府,也不像之前那么好运的次次有人帮她,只能靠她自己了。
她刚往前一步,想在钱府周围再看看的时候,尉迟墨却伸手拦住了她,在皇甫琦略带不悦的目光中,尉迟墨道:“琦姑娘,主子吩咐了,没有他的命令,您是不能再回到钱府。”
皇甫琦不屑:“他凭什么能够命令我?”
“主子确实不能命令你,但他命令了属下。琦姑娘,属下的职责是保护您的安全。”
看着那态度坚定的尉迟墨,皇甫琦暗自皱眉了:“你的意思是要时刻监视我吗?”
尉迟墨回答:“不,那是保护。”
***
尉迟墨真是说道做到了,她可以自由的在祁城各处走,但必须要经过谨慎的易容才可以,而身后一定有尉迟墨的跟随。这也仅是最开始几天的状况,但随着祁城之内,巡逻队伍的明显增多,几乎时常有看似可疑的人被强行带走,这样的情况之下,尉迟墨是彻底的不准她离开客栈半步了。
而客栈的老板也闭门谢客了,就唯恐住进来的客人身份不明惹出什么祸端来。但他也并没有做绝了,已经住在客栈里的客人并没有被驱逐出去,去留都是自由的。
也是因为这样,皇甫琦虽然被尉迟墨困在这客栈里,但也隐隐意识到这祁城的一池子水已经有了要被搅浑的预兆,而整日闭门不出,使她心中忧愁更甚。
但尉迟墨怎么也不肯让她在出门去。
而这一日,客栈里来了一客人,自然是刚进门就被客栈掌柜拦下,想要好言劝走,但那姑娘却也不是任由拿捏的软柿子,她丢了一锭金元宝在那掌柜面前,然后道:“我并非要住进这客栈里来,我来是要找一人的。”
连着几天的闭门谢客,客人不断流失,也没有新的客人住进来,这已经让客栈的日常花销十分吃紧了,一看到这样的一锭金元宝怎么不能让掌柜的双眼发光的。
掌柜看着那金元宝,心里想着,这女子不过来找人的,并非要在此常住,应该不会惹出什么祸患来,心里的那一丝顾忌也烟消云散了。掌柜欣然收下了啊一锭金元宝,然后问那女子:“姑娘,楼上请,不过找到了人,还请立即离开!”
女子摆摆手道:“不会让掌柜为难的。”
女子刚上楼梯,正巧的皇甫琦就迎面从二楼下来,两人就这么的遇上了。
皇甫琦看着那女子,似是觉得有些熟悉,但是印象却并不深刻的,直到那女子开口一句话说:“琦姑娘,我是浅芝。”
浅芝,晏紫柒身边可以信任的那个粉裳的美丽女子,若非浅芝这时开口,皇甫琦还真想不起来她到底是谁。
“琦姑娘,我家主子邀请您前往一聚。”浅芝直言说明了自己的来意了。
浅芝的主子?不正就是晏紫柒吗?难道她已经安全了,才派了浅芝前来通知她?一想到这里,皇甫琦便有些按耐不住了,她欣然回答道:“快带我去。”
“琦姑娘,你不能去。”
尉迟墨的声音又在皇甫琦背后响起来,依旧还是要阻拦皇甫琦离开客栈。连着好几天,都被尉迟墨像囚犯一样监视囚禁着,她都已经受够了。
皇甫琦转身面对尉迟墨,不悦道:“是晏紫柒派她来寻我的,我非去不可的。至少我要确定她还安然无恙了,才能放心。”
尉迟墨这才开始细细打量那浅芝,眸中尽是戒备,他并不是很相信眼前这个叫浅芝的女子,只隐隐觉得她不安份的。不管是不是他多虑了,留一个心眼总是好的。
尉迟墨问:“晏紫柒为什么不自己前来呢?而要派遣你来?”
“我家主子负伤,不便前来。”
“她受伤了?”皇甫琦讶异反问道,经浅芝这么一说,她非去不可的想法更加的坚定了。皇甫琦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拉起浅芝的手就往外疾步走去。
尉迟墨自然也是紧随其后的,只是当他刚跨出客栈大门的那一刻,从两侧就包抄过来两伙黑衣人与他颤抖,事发突然,他有些应接不暇,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皇甫琦同那浅芝一同远走。
处在危机志宏,尉迟墨更加的冷静了,同时也意识到了那浅芝根本就是不怀好意。他想起之前同这浅芝谈话的时候,说的太快直接说出了那人的本名‘晏紫柒’,可是据他了解,晏紫柒在祁城是化名媚心的,除非想皇甫琦那样熟识的人,否则无人知道晏紫柒这三个字。
而浅芝听了那称呼,却根本一副理所应当早就了解的模样!
尉迟墨想到这里,心底一沉:皇甫琦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