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矿业集团物资储备仓库位于凤凰台市区的东北角,出了大门向南不足一百米处,便是一条东西走向的铁路线,沿着铁路线向东便是装卸各种物资的高高大大的水泥站台,来来往往的货物在这里中转,大家称之为东站,凤凰台市矿业集团的煤炭从这里装车运往全国各地的发电厂以及其他需要的地方,而外来的大量物资也从这里分散的整个凤凰台市以及它所覆盖的六县八区;沿着铁路线向西,则是一望无际的原野,这里便是附近单位的职工及其家属业余休闲的地方。
今天因为特殊的原因,下了班,如莲并不急着回家,而是沿着铁路一路向西,她要到视野更为开阔的田野上去走一走,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坐下来,静静的品裳一下自己的作品。
如莲像个孩子一样,难以隐藏自己喜悦的心情,兴奋地在一道道的枕木上跳跃,兴高采烈地向前行走,此时此刻她尽情挥洒地一下自己欢乐的心情,腋下夹着的那本《春风》杂志随着自己身体的跳动,一上一下的跃动着。天蓝色的短袖上衣,雪白的及膝短裙,在夕阳、蓝天、白云的映衬下,在微微夏风的款款吹拂下,挥洒出一份飘逸的美感。
这一切,被身后的一个男人尽收眼底,他悄悄地尾随着如莲,而她,却陶醉在自己的欢乐里,浑然不觉。
雨后初晴,夕阳在天边晕散出橘黄色的光芒,蛋黄似的落日悬挂在林梢,虽不十分地耀眼,却也分外地美丽。
已经是阳历六月底的天气了,田野里的麦子早已经收割完毕,放眼望去,只剩下*裸的泥土处子般地袒露着炙热的情怀,向大自然表达着自己热烈的眷恋,还有那蓬勃生长的野草,无怨无悔地用自己青翠而碧绿的颜色装扮着这个美丽的世界。
从骨子里来说,如莲虽然出生在城市里,但是,她对黄土地还是有一种由衷的热爱,在她的眼中,一切都是这么地神奇,种上一粒小小的种子,便能生长出万物,“大地母亲!”她的脑海中顿时涌现出这四个字,如莲深深地感悟着,用“母亲”这个词语来比喻滋养万物的“大地”,实在是再贴切不过的了。
如莲迈着细小的碎步,小心翼翼地走下铁路,两只臂膀伸展着,像是一双将要搏击长空的翅膀,手中紧紧地握着她的最爱——那本特意用旧报纸包裹着的《春风》杂志,熟练而小心地了绕过那个被茂密的草木遮掩着的泥潭,踏着脚下碧丝般的的小草,来到了一片绿草茵茵的地方,铺上报纸,干脆,她把鞋子也脱了,让自己的双脚更亲密地接触这松松软软的土地。她,伸手捋了捋裙裾,在报纸上坐下来,迫不及待地她又一次打开《春风》杂志,重复地品读自己的作品,一丝幸福的笑容挂在脸上,果然,写在稿纸上的感觉和印在杂志上的感觉很不一样哦,她轻轻地微笑着,陶醉在自己小小的成功的喜悦里。
“喂!姑娘,借你的杂志给我看一看,好吗?”
如莲收回聚精会神地投放在杂志上的目光,抬头看着主动过来搭讪的人,不觉惊异地睁大了眼睛,恬静的脸庞顿时急躁起来:“啊!怎么会是你呢?”如莲原本喜悦的心情,被眼前这个人的到来冲洗得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愤怒和憎恨。她默默地抬起头了,恨恨地看向他:
眼前的这个男人,魁梧壮硕的身材足有一米八五,微黑的方方正正的国字脸庞,大眼睛双眼皮,脸上虽然挂着在笑容,但还是让人觉得有些望而生畏,黑色的西裤熨烫得笔直板正,红蓝相间的大方格子短袖上衣,让人一见就有一种“此人不是一个善主”的感觉,这张皮囊下更是包裹着一颗险恶的灵魂,此时此刻,如莲恨得牙根痒痒的,前世婚姻的痛苦折磨,一幕幕,痛彻心扉,似乎就发生在眼前,这样的悲剧,今生绝对不能再次重演!如莲一脸的坚毅和刚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假装继续低头看书,心中却在盘算着如何应对眼下的状况。
那人听如莲的口气,好像是认识自己,于是更加肆意地起来,他弯下腰去,想伸手拿过如莲手上的杂志,嘿嘿一笑,道:“到底是什么好文章呀?看得这么入迷?来,姑娘,让我也看看。”
如莲猛然站起身来,只听“啪!”的一声脆响,那张脸上早重重地挨了如莲一巴掌:“请你放尊重一点!”如莲愤恨有声,这才感到一丝丝的快意,她心中想道:白金啊白金,你这个伪君子,前世你给我受的折磨,今生我要加倍地偿还给你!
“你?!”白金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受此一辱,心中却暗自纳闷:凭着自己这副潇洒帅气的长相,多少姑娘反追着自己还懒得理他们呢,这次是怎么了?我可不能载在这个小丫头的手里。他用手捂着疼得发烫的脸颊,抬起头来,当他看见如莲那张芙蓉般秀丽的脸庞时,心中的怨气和怒气顿时弥散不见,心中却暗暗惊喜:这个小丫头,还真是别有一番趣味,一身蓝白相间的短袖套裙,面料和款式实在一般,可是穿在她的身上,怎么就显得那么地飘逸得体呢?本来白皙的椭圆形脸庞因一时羞怒而布满红晕,反而显得更加娇俏可爱,美丽动人,一双杏仁一般的眼睛,愤怒中透着清澈和明净,早已勾去了他的魂魄。
白金看着眼前的美女,一腔愤怒化成了一句软绵绵的话语:“姑娘,你好有个性哦。”
如莲头发一甩转过身去,来了个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
白金见不理自己,揉着还在发烫的脸庞,死乞白赖地向如莲笑道:“瞧你,我又不是坏人,怎么就这么分明、爱憎起来?”
如莲对他的老底早已了如指掌,他本来初中一年级都没有念完,就来社会上混,现在凤凰台市一家夜总会担任部门经理,一副还算不错的皮囊再加上他那份收入颇丰的工作,使他这个勉强算得上初中一年级文化程度的农民子弟,也颇感人生得意,他平时说话也总爱咬文嚼字,生怕别人低看了他,实则粗野汉子一个,可是自己偏不明智,总爱人前装斯文,但往往事与愿违,不是用错了词语,就是把一些词语和句子的次序前后倒置,不觉惹人一笑,而自己尚不自知,反而以此为荣。
话说这白金今天也是趁着单位整修电路看时间,出来闲逛的,没想到自己艳福不浅,大老远的就看见了铁路上一蹦一跳的如莲,被她的背影所吸引,结果便一路跟了过来。
此时,如莲听到他把“爱憎分明”说成了“分明、爱憎”,而且中间还停顿了一下,实在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白金还以为如莲赞赏自己用词巧妙,接受了自己,便向前一步走近如莲身边,嬉皮笑脸道:“来,坐下来,咱们一起看杂志吧!”
如莲厌恶地看着走近身边的白金,习惯性的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理着额前长长的黑发,清澈的眸子悄悄地转了一转,抬眼向白金爽快一笑道:“好呀!来,帅哥,咱们一起看杂志吧!”
白金得到允许,欣喜若狂,一屁股坐到如来摊在草地上的报纸上,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呀!不好了!”如莲故意做出一副惊慌的样子喊道。
“怎么了?姑娘。”白金连忙站起来,讨好地向如莲问道。
只见如莲一脸为难的表情,弱弱地看向白金,叹道:“唉!刚才过来的时候,我的笔掉在那边了,可是我,我怕那边的虫子多,咬了我的脚......”
白金怜香惜玉般看着如莲白皙的美足,咽着口水,道:“这么白嫩的脚,怎么能让虫子咬呢?我帮你去找,我帮你去找。”说着便飞快的朝如莲手指的那片草地奔去。
白金只顾贪恋如莲的美色,也不顾前边茂盛的草丛掩蔽下,竟然是一个深深的泥潭,只听“扑腾地”一声响,白金跌入了泥潭。
“救命啊!救命啊!”泥潭中的白金杀猪般的嚎叫着,在泥潭里惊恐地挣扎着,喊声引来了零零落落几个围观的人,只听有人小声议论道:“这么浅的泥潭他在里边折腾什么呢?”
“咯咯咯咯......”如莲银铃般的笑声响起。
白金满身泥污地从泥潭里爬出来,愤怒地奔向如莲:“你这个臭丫头!不要让我抓到你,看我怎么收拾你!”白金恼羞成怒,不顾一身的泥污,恼怒地向如莲追来。
如莲满眼恐惧地看着满身泥污的白金张牙舞爪地向自己奔了过来,连忙抓起《春风》杂志,快速地爬上铁路,白金在后面穷追不舍,如莲迅捷地跨越着铁路,眼看着就被白金抓住,她奋力一跃,一列火车轰鸣着向她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