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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天,变得虽晚了些。
但骤然疾风的情形,却是少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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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离下马扶棺,棺木一落地,他便跟着跪下,周身一应人等立即跟着跪下。
应府门前所有人,见此情形,大都跟着跪下,不敢言语,只一老者疾步上前,等到了简离跟前,他才停住,稳稳的双膝跪地,给简离行了一礼。
随即二人起身,在入门之前,他们二人都未曾言语,只待棺木入了府门,简离方道,“是我误了娉婷一生”。
老者看着身侧的棺木,眼睛一晃,便花了。
这日,简离宿在了应府,屋子里的烛光将房内的影子拉得长长的,蜡烛烧了一夜。
次日,天还未亮,宫里便来了人,庆帝正式的旨意随着一应物件送来,简离本想漠视,但见着应府二位老人都在恭敬谢恩,他便上了前,接了旨意,谢了恩。
入土的地方是简离一早就挑好的,据说风水很好,最重要的是面向他的府邸。
等这些事情办完,又是一个大夜,简离已经回了自己的府邸,沐泽,他去看了孩子,襁褓安睡,不知风雨。
第一次,简离同自己的孩子睡了一夜,总还是有个什么缘故的,他入眠极快,一夜无梦。
翌日,不过清晨,他的府邸便有旨意下来,简离得了通报,不慌不忙的洗漱更衣,又和杜公公交代了几句才去前厅。
只等简离施施然过来,一众人很形式化的尽了礼数,宣旨太监才开了细长的嗓子说道,“殿下,圣上命人在今日午时太阳最烈的时候全国张贴公示,那是真真正正面向全国,乃至四国的旨意,如今给您的是一道密旨,我等都不能看的,今个给您了,你看完了,我们才能回去交差”。
简离点头,接过密旨,旁若无人的打开来看,身边人除了由作,都低下头去避嫌。
那绢帛上写着,首先,朕是帝王,你是皇子,接下来,我才是父亲,你才是儿子,身在皇家总要分个主次先后,只要你愿意,你今后一定会有大好前程,也会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和身边人,你从前受的委屈,父亲不会让历史重演,往事不记,来日可追。
简离不动声色将绢帛一折再折,收进袖口,随后道,“公公且去回话吧!说皇五子愿意”。
宣旨太监虽不知道密旨是个什么内容,但是就简离的这个答复,他也知道是个好事,此番回去回话,一定能让圣心大悦,自己的差事也就算办好了,高公公一定会再给别的好差事。
又是很形式化的尽了礼数,一众人才离府。
由作陪着简离四处走,简离将绢帛给了他瞧,捡起脚边的一颗石子扔进湖里说道,“我说我愿意,可不是愿意由他给我这些,我现在,更喜欢自己抢”。
看着一圈圈的涟漪,简离的脑中突然闪现了扶曦的脸,从前,她就如同这石子,被扔进这湖里。
一时发愣,回过神后,简离心里滋生了想见扶曦的念头,怎么也压不住,他心内不知道是谁的声音在说话,“等再过几年,她长大了,心智足够成熟,应该还会喜欢我吧?那时候我只要不死,也该比现在强了”。
仿佛就此有了什么决定,简离咬了咬牙,低声对由作道,“先办正事,姓明的敢私下养兵,这样一顶帽子,他既然已经戴牢了,我就要他往后摘都摘不下来,办完了,咱们再去见见于蘅薏,定定她回门的日子,会一会浔阳和他的,正妻”。
由作很快明白他的意思,点了点头,到前面领路。
扶曦自拿了暗器补给,就易容做另一幅打扮,一天十二个时辰,她匀了一半出来,不是在皇城边上溜圈,就是在市井摊上喝茶。
当看见城墙上张贴公示的内容时,扶曦心里五味杂陈,明着是很好很好的封赏,但是数年前那个晚上,那样突然,让人措手不及的变故,历历在目。
她忘不了简离猩红的眼睛,如今谁又知道这釜之下藏着怎样汹涌的波涛呢?
大收益,必将伴随大风险。
简离扶棺在应府门前跪下的时候,扶曦是看见了的,她知道这些天对他很重要,也知道这些事都是眼下天大的事,所以她想陪着他,即便是远远的。
那位应姑娘去世,想必他是极为伤心的,虽然未曾探究其中细节,但扶曦知道,她的死,不是天意,是人为。
他除了伤心,应该还有恨意的,夹杂着前尘往事,他在天子面前不敬,在群臣面前放肆。
扶曦认为自己知道的比别人多,至少比市井小贩要多。
从酒窖暗桩出来,扶曦带着关于和风的情报往五皇子府赶,她想着,不管怎样,不管什么立场,也要帮帮他才行。
哪里知道,扶曦会在她人的床榻上看见简离呢?
如果知道,她一定不会揭开那页屋顶瓦。
无星无月,阴风如刀,直让她觉得刀刀致命。
时间仿佛静止在这一刻,扶曦动弹不得,眼睛直直的盯着眼下一处,耳朵却是混沌一片,什么也听不清,脑子里自言自语的话,乱得她什么也记不住。
“由作一直都是贴身陪着殿下的,他不在这里,这处院子里什么人也没有,只有他们”。
“只有他们只有他们只有他们只有他们......”。
“殿下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这样安排,是他让人离开的,还是他是一个人来的”。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
扶曦心里急到不行,眼角有泪划过,嘴角已经被咬开,有丝丝血迹顺唇而下。
“难道这还要问为什么吗?他是殿下,她是殿下的偏室,如今一切,合情合理,意料之中”。
一盏茶之前。
简离知道到于蘅薏这边来,她会有各种花样,心里提防着,谁知道,她端着一副天真的面孔,说给自己做了件外衫,让自己试试,不试就不捂着耳朵不听他后面的一字一句。
虽是有些许厌烦,但也不是不能配合。
见简离有些许松动,于蘅薏又伸出自己的几根手指给他瞧,“你看,为了做这件衣裳,我手指都出血了,你就试试,好不好,我让你带走,你之后一定会忘记,然后把它搁在一边生灰,你现在试了,如果不合适,还能断了我拿针线的心思”。
简离听着只想快点说正事,便点了点头,然后自己动手脱了外袍,正欲解下腰带,被于蘅薏按住手,只听她含羞带怯的小声说着话,“到里屋吧.....我为殿下宽衣”。
“不必了,我自己来”,简离不想纠缠,自己往里屋里走,将挂在手上的外袍放在床榻上,然后解了腰带和外衫的扣子。
于蘅薏早料到了简离的态度,如今算是很好了,也便不说什么,接下他的东西放在床榻上,然后递上自己做的外衫,看着他穿上。
这件衣裳于蘅薏准备了一个月,以前不是没有碰过针线的,只是头一回做衣裳,费了些许料子,总归还是做好了。
于蘅薏知道简离现在对自己有芥蒂,本就少有的温情也不知还剩几分,但是她有件事情想得很明白,不管怎样,她是如今这府里唯一一个能名正言顺站在他身边的女子,他是自己的夫君,注定了的,她有大把的时间讨他欢心,他总会看见自己的真心,还有价值。
衣裳勉强算是合身,下摆稍微短了几寸,但不重要,简离系好最后一根带子,低头看向于蘅薏,“怎样?”。
“殿下把穿着这身衣裳回去吧?今天不脱好不好”,于蘅薏言非所问。
简离点头,随后直接坐在床上,拿了腰带附在腰上,于蘅薏见状,忙上前去帮他穿戴,她的发尾绑了棉带,上面绣着杜若,他一时便没去拦下她手上的动作,下意识问道,“怎么用上棉带了,以前不见你用过”。
“殿下想说的是上面的绣纹吧”,于蘅薏会意,说话间,手上的动作也慢了,“因为得知殿下喜欢”。
简离一瞬间冷了眉眼,一手别过她,突的想起身,“不管你从前于何人那边探得消息,以后不要揣测我任何喜好”。
于蘅薏顿时心慌,下意识拉住简离的手,然后侧身压在他身上,不许他走,连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在府中转悠,看见很多木桩子上有杜若花纹,自己猜的,我没问谁,我不会了,真的不会了,你别生我气,别走”。
简离一开始没预料到她会用力拉住自己,竟被她压在了床上。
“起来”,听了她的话,简离心里也开始觉得自己大惊小怪,但此刻的状态,不好动手推开她,只好让她自己起身。
“你生我气了,是不是”,于蘅薏的眼泪,说来就来。
简离撇过头,“没有”。
“撒谎”,于蘅薏下巴撑在简离肚子上,一只手逐渐攀上他的肩,另一只手仍旧死死的挽着他的手。
简离知道对方在和自己兜圈子调情,索性不理会不回应不动弹,直接说道,“我准备后日同你回门,你没有意见的话,我就让人准备下去”。
于蘅薏突的停了手,没了兴致似的,恹恹的说道,“让人准备什么,放出风声吗?好让姐姐也回府看看爹娘?”。
“你难道不期待吗?”,简离刻意这么问。
“如果我说我一点也不想你们见面,你信吗?”,于蘅薏咬牙。
简离慢慢单手半撑起身体,于蘅薏还牢牢挂在自己身上,他道,“这不重要”。
“那殿下还来问我做什么!”,于蘅薏赌气,她快速的两手附上简离的脖子,身体像蛇一样缠着他。
简离开始察觉到了声响,他皱眉,随口答道,“你同意的话,我就带你回去,你不同意,我就说你身体抱恙,自己过去”。
于蘅薏还没来得及答复,就听见身后一阵砖瓦响碎的大动静,下意识低呼了一身,将简离楼得更紧了点,她瞧着简离一脸复杂的神色,正待扭头,就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