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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之中,笛午看着已经人去楼空的房间,不满的嘟哝了一句:“没想到居然被那个家伙跑掉了!”
这里是K家关押犯人的地方,已经很久没有用过了,不过浓郁的血腥味,却让人清楚的知道这里曾经有怎样灰暗的过去。
四周凌乱的摆放着一些铁索之类的东西,笛午似乎还在为让对方从这里逃走了而恼怒。
沉衣从他身后走了进来,虽然一开始就知道对方可能会出人意料的强,但是没想到居然能够在笛午手下安然无恙的逃了出去,这是不是意味着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对方甚至超越了笛午?
“你看见他的样子了吗?”沉衣看着空空如也的牢房,好歹对方也一无所获,想要从K家救走炎英,也绝对不是那么轻松的事情,况且...炎英早就已经死了。
笛午摇了摇头,几乎咬牙切齿的说道:“不过可以断定,他不是我们的同类。”虽然有些微弱,不过笛午还是从那个蒙着面的黑衣人身上,嗅到了人类的味道。
一个区区人类!居然能够从他的手上逃脱!不过恐怕那个人类此刻也好不到哪里去。
沉衣略有些失望,或许就不应该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笛午来做,如今倒好,对方虽然扑了空,不过肯定也得知他们其实并没有抓到炎英,如此一来自己就丢失了一张极其有用的底牌。
如果帝肆或者弥尔在的话,抓住那个人类一定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吧?沉衣看着半蹲在地上,不知道在摸索些什么的笛午,终究还是太年轻了些。
“咦?”让人意外的是,笛午竟然在地上发现了血迹,而且是非常新鲜的血迹!那么只能说明,这个血迹只会来自于...
沉衣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可是就算发现了血迹又如何?
笛午用手指沾了一些,凑到鼻子边嗅了嗅,然后伸出舌头...鲜血美味的味道让他舌尖的蓓蕾都为之动容,也让他坚信了一点:“这是人类的血液。”
“人类。”沉衣早就知道对方多半是人类,哪里还需要笛午来再强调一遍。
只见笛午若有所思的停顿了片刻,然后继续说道:“我曾经吸过钟岁挽的血,可是这个人类的血...跟他的完全不一样。”
沉衣微微睁大了眼睛,显得有些惊讶,原本几乎已经锁定了那个人类一定是钟岁挽,结果竟然不是他?
那会是谁?
“你确定?”沉衣还是略带怀疑的问道。
知道沉衣不相信自己,但是没想到竟然连这个都不相信,笛午也来了气:“爱信不信。”说完便径直转身离开了这个地方。
留下沉衣独自一人,如果说这个人类不是钟岁挽的话...那么只能说明,还有其他人类混了进来,而他竟然没有丝毫的发现!
“叩叩。”清脆的叩窗户的声音响起,本就浅眠的钟岁挽连忙站起身来打开窗户,一个身影从窗户一跃而进。
红萝气喘吁吁的跳了进来,整个脸蒙在黑色的面纱之下。
“你受伤了?”虽说是疑问的语气,但是从钟岁挽的表情上,倒是看不出来有太多的惊讶之处:“我早就说过,不要盲目的去救炎英,你真是愚蠢至极。”
将黑色的伪装扯下,被扎起来的秀发瞬间披散下来,红萝身受重伤,身上更是伤痕累累,有些狼狈的坐在角落看着钟岁挽:“他们早有埋伏,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他们并没有活捉到炎英。”
钟岁挽缓缓低下身去,凑的离红萝很近,近的可以感受到她急促的呼吸,这种呼吸此刻在他看来是那么的刺耳:“我说的愚蠢不是指这个,而是你不应该来我这儿,如果我是你,会选择死在血沼泽。”
冰冷无情的话语,让红萝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惨白:“岁!”
她为了去救同伴身受重伤,唯一能想到的只有他!
“这里不是地下,你浑身的血腥味就是再明显不过的靶子!不光你逃不掉,甚至还有可能会葬送我。”钟岁挽摇了摇头,虽然理智告诉他,这会儿应该弃卒保帅,不管红萝,否则他自己都自身难保,可是还是从柜子里面找出了医药箱。
说是医药箱,要知道在吸血鬼的世界想要找到可以医疗人类的工具药物,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好在他有很多,这都是七音走之间叫人送给他的。
也许是担心她离开之后,自己再受伤?钟岁挽发现自己竟然不止一次想起那个吸血鬼,明明他已经不是那个一无所知像一张白纸一样的钟岁挽了。
红萝看着钟岁挽的动作,也看到他拿起医药箱是片刻的失神,明智的闭上了嘴,果然她所认识的那个小岁,是不会不管她的。
毕竟他们多来自于同一个地方,一起在哪里长大,战斗...成长,那种血浓于水的感情,终于还是战胜了眼前这个冷血的人的理智。
想到这里,坐在墙角的红萝嘴角不禁浮起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女孩,此刻就好像品尝到了甜蜜的果实一般。
钟岁挽刚刚拿起医药箱,叩门声就响了起来,门外,蓝简的声音传来:“岁挽,你在吗?该去上课了。”
黑夜已经降临,虽然蓝简跟钟岁挽并不属于同一个教室,但是这段时间两个人的关系倒是相处的不错,蓝简也时常会叫上钟岁挽一起,随着时间的积累,两人也慢慢的熟稔了起来,蓝简对钟岁挽就好像是两个久别的朋友一般。
“咳咳...咳咳...我今天身体不太舒服,就不去了。”钟岁挽快速的反应道,假咳了两声,好像真的生病了一般,倒是装的惟妙惟肖。
红萝立刻摒佐吸,尽量用被子将自己身上的伤口捂住,生怕泄露了一丝一毫人类的气息。
好在蓝简并没有起疑,只是略带担心的说道:“那你好好消息。”
钟岁挽听着蓝简离开的脚步声,在吸血鬼中也有如此单纯的生物?竟然这样轻而易举的就骗了过去,不过蓝简一直都很单纯,不是吗?
确实他走了之后,钟岁挽打开医药箱,开始给红萝清理包扎伤口,这个时候应该整个宿舍里的人应该都去上课了吧,倒是有些天时地利人和。
红萝将跟伤口粘在一起的衣物撕开,明明是撕心裂肺的痛,可是她却只是轻轻皱了一下眉头,一声不吭,就好像这点疼痛根本就不算什么一般。
皮肤裸露在空气之中,钟岁挽看着她腿上密密麻麻的伤口,看样子对方倒是丝毫没有留情。
与其说是手下留情,不若说对方好像是在逗红萝一般,刻意玩耍她,才没有直接要了她的命,结果却是让红萝找到了机会逃走。
“如果痛的话就咬着被子。”钟岁挽头也不抬的说道,这样的伤对于一个女孩来说,确实严重了一些。
红萝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需要,在那里的时候,什么苦头没有吃过,这点伤又算什么:“不用同情我。”
“我可没有同情你,只是如今连你都已经暴露了,与其浪费时间同情你,不如想想接下来要怎么办。”钟岁挽将绷带打好结,稍稍用力,像是在惩罚红萝一般。
“嘶。”红萝吃痛的轻呼道,随即身体一轻,整个人已经被钟岁挽抱了起来,毫不留情的摔在了床上,丝毫没有关照此刻她是个病人。
“虽然他们没有活捉炎英,但是却不知道关于PE的数据他们得到了多少,再加上设下的陷阱来看,恐怕他们早就知道有人会去救炎英,我现在担心的事情是,我给总部传递的消息到达的太顺利了。”钟岁挽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疏忽,当时确实没有想到这一点。
在禁卫森严的德里学院,又是非常时期,哪怕是训练已久的鸽子,又怎么能轻易的就飞出去?
果不其然,红萝被派遣来代替的炎英跟自己接头之后,对方果然早有准备。
“对不起。”红萝垂下头,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我不应该不听你的劝,执意要去救炎英。”
没有什么好坚持的,明明当初钟岁挽就告诉过她这可能是一个陷阱,但是她却还是丧失理智的直接踏了进去,如今导致局面变得如此被动,不仅没有救到炎英,甚至还可能因此让对方将怀疑转移到钟岁挽的身上。
床角的一处微微凹陷下去,钟岁挽冷冷的看着红萝,可是眼神里面却没有丝毫的冰冷,对这个跟自己一起长大的小女孩,在她沮丧难过的时候,他又怎么可能忍得下心去责怪她呢?
“好好休息吧,接下来的事情我会处理。”钟岁挽如是说道。
红萝突然眼眶一暖,不管时间过去多久,眼前的这个人还是始终未变,哪怕在她做了最愚蠢的事情的时候,虽然会责骂,最终却还是会站出来为她收拾烂摊子,感动在内心里酝酿,哪怕再冰冷的地方也会有温暖的心的温度。
不管什么时候,他始终在自己身后,从前是这样,现在是,以后也会一直是。
红萝径直扑到了钟岁挽的怀中,心中有说不出的千言无语,和无法表达的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