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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小枝等等!”
赵小枝头猛地向上一敲,正好打到了卫詹的下巴。他俩的身高差距本来就不大,距离又这么近,赵小枝这一个动作又突兀又强硬。卫詹的下巴正好被赵小枝的脑门撞到。
卫詹摸着下巴嘴里“嘶嘶”地叫疼。本以为束缚了赵小枝的四肢自己就可以安全,没想到世间真有狗急跳墙之事,她从未做过这动作,这动作也是在他意料之外的。
“小枝,我。”
趁卫詹松手的一个空隙,赵小枝一掌聚力拍到了卫詹的肩膀上。
那一掌汇聚了赵小枝平生所得内力,虽不致命,但若是一个成年壮汉挨了这一掌怕也得躺上十天半个月。
对卫詹来说,这一掌好像是太突然,他还没来得及运气防住,那一掌便结结实实落在了他的肩头。肩胛骨处是有碎掉得疼,卫詹向后踉跄了两步,直接向后仰倒了下去。
“哼,装腔作势要到几时。”赵小枝拔出藏在腰间的匕首,那匕首是小枝十七岁生辰时卫詹送她的,剑柄上雕刻着一朵顷刻花,棱角分明。正好,今日便用他所赠之物了结了这段孽缘。
剑锋向下直吹,卫詹震惊的面色还未平复,匕首尖离他的眼眸距离就不到了一寸。
“不要啊,赵姑娘不要啊。”
说好离去的那小厮又折了回来,刚好看到赵小枝拿着匕首没有丝毫犹豫地下手。那小厮想也不想,大叫一声扑过去抱住了赵小枝的腰。
赵小枝毕竟只是一介女流,被一个少年这么一扑,重重地摔倒了一边去。
“诶诶,阿平你怎么来了。”卫詹心有余悸地喘气,坐起身子来,看到赵小枝因疼痛而拧住的面庞。
那匕首是歪了预定的道路,反而把赵小枝自己的手臂划伤了。
心爱的女子哪能受伤,卫詹觉得心疼,不顾自己哪里跌住摔到了,忙去扶跌倒的赵小枝。
温和的手掌带着灰土伸来,赵小枝觉得心烦,“啪”地一声甩开那双手。大怒道:“装装装!你挺喜欢演戏的啊,干嘛不去当个伶人!干嘛不去唱个戏曲儿给别人听听!”
“小枝。”女子的勃然大怒让卫詹压低了声音。阿平爬了起来,发现气氛越发不对起来不知说什么好,要疙疙瘩瘩解释,又觉得只会越解释越糟糕。
他们对小枝来说是仇人,可是他们也真心想要待小枝好。
赵小枝勉强用手撑起身子,又看见了卫詹不懈伸来的手。好机会。赵小枝心中默想,匕首又回到了她手中。只见她反手一挥,匕首就在卫詹的脸上划了一条血痕。
锋尖入肉的感觉鲜明传来,眼见那匕首刺入卫詹的脸颊半寸,那男人却依旧没有躲闪的意思。
赵小枝的手顿住:“怎么会。”
这个男人,明明身手如此之高,为什么不躲开。
阿平慌慌张张的声音又响起。赵小枝的手开始颤抖,正要收回却被卫詹一把抓住。那力道不狠也不温和,带着赵小枝的手往前方靠了一些,是要让那匕首刺得更深一些。
赵小枝的神色迷茫了,她努力将视线转移,正对上卫詹那一双有若寒潭的眸子。
卫詹收了着急的神色,匿了前几日一直保持来的无邪之态,此时的他从里到外透着一股寒气,就像是变了个人。
“怎么,不是要杀了我,那就再继续刺得深一些。”
他淡淡开口,语气戏谑。天色是黑的,黑中带着空蒙。赵小枝看不清从卫詹脸上伤口溢出的血到底有多少,但她闻到了,血的气味,浓郁得令她想要吐。
赵小枝笑出声,逞强道:“好啊,如你所愿。”
她本来是下不了手,但卫詹这么一激,她手中力道又足了。
对面的人是早知道她要闹这么一出,还没等到她的匕首再向前刺进个分毫,那抓住赵小枝的手反手一拍就把她的手震开了。
卫詹带着杀气站了起来,冷漠地拿着从他脸颊出抽出的带血匕首。
“我送你的这个匕首,不是拿来干这件事的。”
“是吗?”赵小枝抬起头,“我父亲养育你到这么大,也是为了让你去杀他的。”
“不。”卫詹死死地盯着赵小枝泛光的眼睛,“你父亲把我养到这么大,就是为了有一天我有能力亲手杀了他。因为,他是个懦夫,他不愿死在杀不死自己的人手中。”
“你放屁!”赵小枝脑中炸开了般,粗言随口放出。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卫詹浑身一抖。
赵小枝屏了口气,随即又大声一字一顿道:“我,说,你……”
有幽的清香拂面而来,赵小枝吸吸鼻子,下一个字还没骂出来,脑中就有驱散不开的困意。
“我……”她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身子椅两下倒入了卫詹的怀抱。
阿平见状上前一步支支吾吾道:“是,是属下不好,擅自,擅自做了决定……”
卫詹皱眉看着怀里的人,那女子苍白的脸,紧闭的眸,看样子是睡着了。他放轻声道:“无碍,用这香让她睡过去也好。”
“可……可是用着醉梦香不知道赵姑娘的身子撑不撑得住。”
卫詹再低头看了一眼,又将女子横身抱起:“明早就把这香解了吧,届时再熬碗汤药。”
“是。”阿平垂首恭敬道。
卫詹冷脸,吩咐好了,步子向前迈了两步,突是想起了什么,他又止住步伐问道:“阿平,如此折回来是为哪般。”
“啊?”少年抬起头,想了想道,“是……是那边刚来消息了,说与青木山上那人谈判破裂了。”
“破裂了?”卫詹又是皱眉,“没想到用上等药材换一把他早已不用的剑都不行……”
阿平默认。那把剑主子期待了好久了,这次讨剑不成,怕是主子又要生气。
“不行,呵呵。”卫詹的声音向寒冬冰锥,“不行,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阿平劝道:“主子不会是想,但,但……”
“他的事情,我至少还是知道一些的,那个人我又何必惧怕。”卫詹一言缓缓,说罢,他又转过身来。
此时他的脸上不见了冷酷。变戏法般,他的眼角嘴角都满带着笑意,和蔼的笑意,“阿平,你看,我这模样像是青木山上那个男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