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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如戏,总有许多莫名而出的悲欢离合;思念如梦,总令人在无尽沉湎之后恍然若失。
生在这世上,走在这江湖里,人们都得明白这个道理:你能得的,不一定是你能得的,你想得的,也不一定如你所愿。有些东西,越看似能够轻而易举,他的实质便越是错综复杂。
鸿羽落寞地坐在街头,觉得自己是皮影戏中被扯着四肢动的丑角,什么都由不得自己。
十余日前,于酒馆中偶遇了铁七,鸿羽迟疑着说出了自己正在寻找师妹的难处,并向铁七大概叙诉了自己师妹的事情,还恐惧道,是生怕自己师妹就是江湖人所传故事中的美娘子。
铁七那时伫立在酒馆门外,听鸿羽如此迟疑着说,二话不说就提着鸿羽往郊外走,待到了一个四处无人、幽深寂静、草木葱茏的小道上。铁七拧着鸿羽的衣领,认真地给了他一拳,然后道。
“小子,今次你是遇上了好人,要是遇到个心地坏的,今日这番话一说,你还不得被宰。”铁七阴霾着脸,恶狠狠地吓唬鸿羽。
之后十几日,心底善良的铁七主动帮助鸿羽寻找小师妹,真的是说走就走,一路北上,跟着传言和消息跑,好几次还真是看到了小师妹的影子,然而总是眨眼就不见了。
“他们到底,在逃避什么。”坐在街头,鸿羽忍住气,低声抱怨。
铁七捧着几个包子,点点头道:“你说的我也是疑惑,你师妹当时看见你了吧,怎么连招呼都不打,就装作没看见逃了。还差点让我高兴得以为,你就要寻回她了呢。”
“呼……”鸿羽一口气舒得长长,额上生了不爽的汗水,情绪低落下去。
的确,是自己又没脑子地妄想了。数十日前,淮南和夏缘既然决然地舍弃了自己,就是有心要避开自己而逃亡。如今自己这般苦苦凑上去,为的是何?求的是何?想来,他们已经舍弃了自己……
铁七是个义气人,见鸿羽这般垂头丧气,自己心里也是不好受。拍拍鸿羽的肩头,铁七用着成熟稳重的语气劝导道:“酗子,你也不必如此灰心,我们明日再寻,后日再寻,定会寻到的。”
鸿羽摇摇头道:“不用寻了。”
“啥?”铁七呆愣。
鸿羽闭眸:“不用寻了。”
本以为鸿羽只是一时难过,故而说了一些伤心话。可哪知,从第二日起,鸿羽当真不再寻了。
撩开被子,穿上黑靴,大清早的,铁七打打哈欠伸了个懒腰,驼上出行包裹,准备敲房门唤隔壁的鸿羽起床。可哪知才开门,自己就被吓得毛发一颤。
鸿羽起得比往日更早,收拾好无事地站在铁七房门前,神色肃然地咬着半个馒头。
“我听说铁七侠士是铁锤堂之人。”
铁七揉着睁不咋开的眼睛点头道。
鸿羽作揖道:“在下鸿羽,无亲无友,飘摇不定。如今伶仃一人,无所依靠。如今,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铁七眉头都蹙成了一团,表情也跟着严肃起来。
“敢问铁七大侠可否带在下拜入铁锤堂,学习历练。”
“好小子!自当可以!”
铁七虽然年纪轻轻,却是身担铁锤堂分堂主的重任。而所谓分堂主,就是在铁锤堂中唯在堂主以下,百人以上,负责拉人入帮,传人武功的职位。
只要铁七一点头,鸿羽便是铁锤堂的人了,也不需什么繁琐礼仪事,干脆爽快,简单明了。
“你真不寻了?”铁七还是怕鸿羽心里放不下。
鸿羽点头道:“不寻了。”
“那好。”铁七在心头暗笑,盯着鸿羽的好身材,是得了宝贝般高兴。
铁七本是怕麻烦之人,却奈何又有满肚子的义气,初见鸿羽,看这布衣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地拦着自己,还以为要干嘛,没想到竟然是一股脑的倾吐加寻人。铁七当初就觉得这眼前小子好骗了,本不想当个好人的,可奈何一眼相中了鸿羽的经脉骨骼,一时贪心想要收鸿羽为徒,故而充了好人,想借机骗鸿羽入铁锤堂。
可这下好了,骗都不用骗了,鸿羽自己就自愿入铁锤堂了。
铁七心里吼吼吼,拍拍手道:“鸿羽,我们去空地上练武吧!”
鸿羽接受了铁七高兴的提议,嘴角是笑着,眼里也有着笑意。
刚到空地,铁七哇呀呀使出一招伤害不算大的勾拳,向着鸿羽飞扑去。只听“啪啦”一声,高大的身影被鸿羽直接撂倒了。
没人能预料到,一个随意在你眼前溜达过去的人,你兴致一起见了一抓,与他相识了,之后还能相伴多久日月。
鸿羽知道自己和铁七有缘分,且先不说是不是孽缘,这段缘分也很值得鸿羽捧在手心里珍惜。
本以为和铁七的缘分,就在入了铁锤堂后,闲闲逛逛几月,再在不假思索提议退出铁锤堂那刻就可斩断。可谁知,这样的缘分,却是在一点小别扭后,越绞越紧。
放弃寻找淮南的六月后,鸿羽从江湖传言中听到这么一个消息:洛华堂堂主因调戏娘家美少女被侠士当街问斩,抽筋拨骨,死得惨烈无比,而那侠士,约摸着是在江湖话题剑锋上曾经涌动过的美娘子。此事之后,江湖大门派着手调查,要捉美娘子归案。
初听这消息时,铁七打嗝冷笑,说为了这一个斩奸除恶的美娘子就大动干戈,不晓得那大家子里的老爷子是有多少污秽混账事怕被查出。
鸿羽心里掂着这消息,几个月来压抑着的思念暗涌而上,饮了口酒,扯着胆子道:“铁七兄弟,在下,想要退出铁锤堂。”
“啥?”铁七刚一牙齿撕下来一块大肉,听鸿羽这么一语,差点让嘴中的肉掉下来。
“在下想要退出铁锤堂。”鸿羽抱拳,重复了一遍,这一次,还附上了理由,“在下入堂六个月,除了铁七兄弟,再无见过堂中他人,心中甚感无趣,故而才想要退堂。”
“妈了个巴子!”铁七大怒,“呸”一声将嘴中的肉吐出,拧阻羽衣角道:“你小子就是想独身一人去寻你妹子吧,你小子就是想你妹子犯了大事而你又不想连累铁锤堂是把,我特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都能知道你小子在想什么,你小子的借口能说得更烂一些吗!”
鸿羽沉默下去,扯开铁七的手,咬唇沉默起来。
“你要找!老子现在就陪你找!”怒地一声吼,铁七扯起鸿羽的手臂,“走!小子,我们走!”
虽在心里自我否认了好几十遍,铁七最后还是承认了自己是个义气人。他自己说决心带着鸿羽去找师妹,就定当会言出必行。
忙活着完结了手中事务,收拾好行礼,找了几个稍微知情的人探路。铁七虽表面看起来大大咧咧,内心却是细致至极。理了条思路出来,准备找鸿羽商讨商讨,哪晓得,只是铁七觉得一转身的时间,鸿羽消失了。
“卧槽他大爷的!”
铁七仰天长啸。
黑夜黑深深,山路摸索不清。鸿羽背着行礼撑着竹拐杖,行在山路间,心生得愧疚。知晓铁七是有意帮助自己,却不知怎的,自己心里却是又急又恨,觉得对不住铁七。
这几月下来,他不但是和铁七浪迹在江湖人中,习了一些铁锤堂的武技,也是搞清了,自己的师妹,真是江湖人口传的美娘子,而自己的师傅风间,因年老体弱,不敌想要拐走淮南的那群恶人,被乱棍殴打至死。
“淮南。”心中握紧这名字,鸿羽步伐走得越来越快,心中的怒火也是越积越多。月色照得这少年脸色惨白,也是把这少年五指因握紧展示出的棱廓映照得分明。
“刷。”树上吊下个人,冷冷地打量着赶路的鸿羽。
“少年,你是要往哪里去。”树上那人阴毒地笑着,一脸淫笑着看着鸿羽。
鸿羽步子一顿,抬头望着树上那人,顺着月色仔细打量,然后心里一咯噔,认出了那吊着的人是六个月前绑自己入山洞的那人,不由得警惕道:“你?有何事?”
“我没啥事,我只是来算算旧账的。”树上那人如同一只蜘蛛般吊着,黑夜中声音鬼魅至极。
“旧账?”鸿羽后退了一步。
“是啊。”那如蜘蛛一样的人向下垂了一点,语气怪异,“你可别忘了,半年前,你在山洞里揍我一拳,让我俊脸肿了大半月,人都不敢见。”
“这也是你活该。怎么?一拳不够?如今要来尝尝我的第二拳?”鸿羽冷道,步子又是后退了一步。
“哈哈?你觉得我如今还会中你那一拳?半年前,要不是我故意放你走,你怎么走得了!”黑影笑意戏谑,一字字都咬着说出,带来黑夜惨惨风。
鸿羽不说话,再是后退了一步。
不知怎么的,心里有不好的念头。和半年前不同,如今在树上挂着的蜘蛛男人气场大有改进。寒意阵阵,让鸿羽这种在黑夜中穿衣不厚的人生了一股莫名其妙的畏惧意。
鸿羽觉得,事情怕是有些棘手,不由得捏紧心,劲道已经集中在了拳头上。
“鸿羽小子!老子可算找到你了!”
铁七的粗声激动地从前方山道上传来,接着便有一道狂风热气腾腾扑面而来。
“砰!”
挂在树上的人发出好长一声尖叫,身形被这道狂风撞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