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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羽衣 (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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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礼霜有个坏习惯,一个连自身都特别厌烦却偏偏忍不住的坏习惯。

他特别热衷于管闲事,并且是热衷得几乎是天下人皆知。

铁七聪明,知道薛礼霜薛大侠是个比自己更有义气的人,故而在喝醉时也不忘耍耍小聪明,装个迷迷糊糊的可怜样,果真是让薛大侠动心了。

“什么忙?”薛礼霜抬起酒盏,眼睛灵光转转,目光偷瞄过酒盏,打到铁七的脸上。

铁七满嘴的酒气,醉醺醺地凑到薛礼霜的面前,用手摇摇点点道:“不知江湖传言中的那美娘子,薛大侠可有兴趣?”

“美娘子?”薛礼霜抿了口高粱酒,觉得这味道窍自己口味,颇为沉醉地点了点头,遂而回了铁七一句,“没兴趣。”

铁七一个嗝刚冒出来,又硬生生被薛礼霜这毫不带感情的一句没兴趣给憋了回去。

望着薛礼霜的眼神是少见的茫然。铁七喉咙哽了一下,心想这薛礼霜平时间管了不知道多少江湖破事,怎么今次一听这美娘子之事就毫无反应呢。铁七心里也是委屈,酒劲上来了,两眼巴巴地直视薛礼霜,眼眶也是红肿了起来。

薛礼霜又是起着兴致饮了口高粱酒,啧啧两句,再回眸去瞧醉酒的两人。

“两位?”薛礼霜是呆住了,不确定地探手谨慎问道。

挥挥手,面前二位没啥反应。薛礼霜咽了口口水,满眼惊诧而小心地咬唇看着两个醉醺醺的男人放下酒盏,望着他泪水不断。

“好了。”薛礼霜笑得尴尬,“两位,美娘子的事情,我思来想去,觉得还是管一管比较好,毕竟我还是个好心肠的人,是有好心要救一下失心男人的。”

“两位?两位……”

只觉眼前一黑,醉酒的两人直直向着薛礼霜扑了过来。

两人酒醒时已至傍晚,薛礼霜抿着口清茶盘腿坐在桌上,笑意盈盈。虽是闷头喝了相比平时好几倍的高粱酒,虽是被酒逼得大脑混乱剧痛,但这一觉睡得透彻,两人醒来后只觉得神清气爽,然后,喝酒时的醉事一概不记得。

“敢问你是?”鸿羽蹙眉而问。薛礼霜笑着抿茶的唇一僵,抖了抖,遂而又用唇再小心地吮了口茶。

“这位是薛大侠。”铁七揉揉太阳穴,还是记得有薛礼霜这人的,顺口向着鸿羽解释了。

薛礼霜见有人还是记得他,心里又生出高兴,插嘴道:“对,在下名为薛礼霜,薛是薛礼霜的薛,礼是行礼的礼,霜是风霜的霜。”

“薛礼霜?是谁?”鸿羽在江湖行走不久,虽是和铁七混迹了半年,却几乎不和酒茶饭馆里的其他人打交道,听消息也大多只听美娘子的故事,故而也是不知道薛礼霜此人。

不知是不是因为酒喝过了,虽是清醒,铁七还是觉得自己脑子有些不好使,拍拍脑袋,也是有些无视薛礼霜的存在感,对着鸿羽道:“薛礼霜,就是江湖里一个年少有成的侠客。”

薛礼霜咳了声,掩唇冷盯着铁七。

“不过话说过来,薛大侠在这是干甚?”铁七拍拍脑袋,“这里,好像是我同鸿羽小子定下的客房吧。”

“呸,是你定的个鬼毛线!”薛礼霜不由得怒道,“昨日诱我同你们许什么约定,待你们醉酒后我还好心拖着你们来我定的客房。怎么着?今日一醒?翻脸不认人?这和定了什么海誓山盟的公子小姐一般,一个甩头翻脸不认人,比给了别人一个巴掌还要更掏心窝得难受!”

人都说这薛大侠兴致一起话头就止不住,果真,不论是愤怒还是激动,薛礼霜的话语都像一连串嘴炮子,把人打得莫名其妙,之后再来点恍然。

“约定?”铁七坐在床榻子上反复念叨着这个词,目光从茫然转到了灵光。毕竟是自己亲口说的事情,脑子再昏,多想想几遍便是能记起来。铁七拍腿大叫道:“莫不是寻美娘子的那个约定。”

“不然呢?”薛礼霜好不生闷气。

“我们没同你定这约定。”鸿羽下了榻,理理衣襟,见铁牛战同薛礼霜这么快就亲近在了一个话题上,打心底冷声道。

薛礼霜素来是好奇心受不了刺激,见鸿羽这般冷漠态,又忍不住笑道:“我是没同你定这约定,同我定约定的,是铁七铁大侠。不过,这美娘子是什么人物,我可是打心底想要清楚清楚。”

“呸,她是什么人,还轮不到你清楚。”搞不清薛礼霜话中带的意思,鸿羽羞怒地伸出一根手指头,带着鄙夷之意戳戳薛礼霜,再之后怒冲冲地甩门而走。

“啪啦”一声冷的关门,屋内从三言两语变为了彻底沉寂。铁七早已习惯了鸿羽时不时的怒态,也不做多想,接过薛礼霜递来的一杯清茶,一饮而尽。

“我觉得,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薛礼霜提着心问道。

鸿羽的确误会了什么,满脑子的怒气是无处可发泄。气得直奔到郊外,心想着这下就可偷偷溜走了,却恍然出,自己没有带包裹。一拳锤在一棵还算年轻的树上,振得荒叶簌簌地望头上掉。

鸿羽心里很伤心,伤心到于心底举目四望,望见的全是片片荒芜,感受到的全是寒风呼呼冷吹。

离别了半年,他,实在是太怀念淮南了。

小师妹的消息皆是从别人口中得知,而自己的无力,不但是保护不了身边人,就是连询问身边人的事情始末的资格都是毫无。

鸿羽觉得自己是个废物,太过容忍的废物。

心里再气。“呀”一声,一拳头再望树上去,树疼得厉害,手也疼得厉害。

“啧啧啧。鸿羽公子,心里就算再气,也别和树过不去啊。”

薛礼霜的声音懒散地从树上传来。鸿羽用拳头打的那树,还不算太强壮,连枝叶都没有交错几根。枝干还在树上椅着,薛礼霜点在树上跟着椅。透过宽的缝隙,抱手而站的薛大侠冷目看着底下抬头呆愣的鸿羽。

估摸着薛礼霜是来问美娘子一事,鸿羽心里异常反感:“我的事情不由你管。”

“那淮南的事呢?”

鸿羽咬牙而怒:“她的事情也由不得你管。”

“为何由不得?”

“由不得便是由不得!”

没想到薛礼霜不但想要知晓美娘子的事情,还是从他处打听到了自家小师妹的名号。肯定是铁七那个混账告诉的,鸿羽小心推测着,心中的不爽渐已爆棚。

“鸿羽公子为何如此动怒?”听着鸿羽怒狠狠的语气,薛礼霜反而笑了。

鸿羽压抑住自已爆吼的声音道:“我不是说了吗?这种事情由不得你管,你还非要凑脸上来,你……”

“淮南可是说,自己的师兄特别爱笑。可如今我一来打望,发现小姑娘也是会骗人的。”

“你……”鸿羽怒骂中的“你”字狠狠僵住,脸色瞬变苍白起来。青一块紫一块,又是红了一块。鸿羽努力要压的苍白的脸上混杂了四种颜色。欲要提起来的手狠地拽成了一拳头,颤抖着被鸿羽藏在身后。

薛礼霜凝眸看,就连衣袖,也是被鸿羽拽得老紧。

“噗嗤”一声,再笑出来。薛礼霜放浪不羁的性子根本是装不了多久的严肃模样。

“你见过淮南?”

鸿羽把一切都压抑了下去,嗓子也是被压得低哑。可唯独,对淮南的那份思念他是怎么也压不住,不但压不住,是且开始爆棚起来。

“见过。”薛礼霜答道。

鸿羽听罢,心生希望问道:“她还好吗?还有夏缘老前辈呢?”

薛礼霜有些遗憾:“你师妹她很好。可是夏缘老前辈,因身子孱弱,过世了。”

“过世了?”鸿羽心里又是一扯,不由得再度低落下去。

薛礼霜有些感慨:“夏缘老前辈本是有旧疾在身,虽神气红润爽朗,却也本是度不了多少年岁的。”

“……”鸿羽不由得沉默,思索了会儿,再度问道,“那江湖传言中,那些美娘子的事情?”

“都是真的。”薛礼霜顾不得鸿羽内心的千般不承认,直白道。

然而这一次鸿羽并没有精神高亢地大度,而是肩膀一颤,低声质疑道:“不……不可能,淮南她……怎么会……”

“怎么不可能。”薛礼霜垂下眼眸,低声道,“看罢世间冷物,亲身经历不幸,还有谁不会看淡这世间之物。”

“不,淮南不会看淡。她有一副好心肠,她应当是个好人。”鸿羽是继续争执。

“哈哈。”薛礼霜大笑一声,“你说的对,淮南她并没有看淡,她好生活着,不过,是为屠杀那些丧心人而活着。活得危险至极,若再不拉住,怕就是要走火入魔。”

“她在何处?”鸿羽急道。

“你觉得你能救她。”

“我能!”鸿羽毫不犹豫继续问道,“她在哪里?!”

“一个连笑都不会的人怎么可能救别人。”薛礼霜的语气转冷道,“你连自己都救不了,还怎么救那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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