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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夜深雾浓,陌歌冻的瑟瑟发抖,堂堂宗人府狱牢,连个棉被都不准备,就一堆稻草,摸上去还都是湿的,到半夜,那原本窝在墙角上的老鼠,也开始出来溜达了,有一只还直接爬过她的脚背,吓得她惊声尖叫。
女人就算再坚强,但在蟑螂小强还有老鼠的威严之下,所谓的坚强都荡然无存,又是这种阴森恐怖的地方,墙壁之上血迹斑驳,看来更觉得毛骨悚然,陌歌整个人神经紧绷,一点的风吹草动都能让她跳起来,人最怕的便是这种紧张的恐惧感!
“有没有人啊?救命啊,有没有人!”
压抑到极致,她终于忍不住惊声大呼,只是叫的嗓子都哑了,却没有一人影出现!而那墙壁上的蜡烛却燃尽了,四周变得漆黑一片,而人在黑暗之中,比在水中的窒息感更为强烈,仿佛整个世界就只剩下自己,有凶兽躲在暗处冷冷的看着她,陌歌终其一生都未曾这么恐惧过!
救命,她嘶喊着,尖细的嗓子划破了半空,听到的只是自己的回声,还有那越来越强烈的心跳声,突然,过道中传来不紧不慢的脚步声,陌歌紧张的靠着牢栏上,屏息等待着,是侍卫吗?是有人听到她的呼喊了吗?
声音越来越近,终于陌歌忍不住轻声问答:
“是侍卫大哥么?”
没有任何回应,陌歌那原本雀跃的心忽然沉了下来,她什么都看不见,过道的蜡烛已经尽数熄灭,忽然,她似乎听到了冷兵器出鞘的声音,一尖锐的东西向她刺了过来,她原本紧紧靠在牢栅上的身子,在这最紧要的时候却是因为警觉后退了一步,堪堪的躲过了袭击!
但尖刀却还是划破了她的皮肤,胸前那一刹那的刺痛,提醒着她,有人想要杀她!
“你是谁?为何要杀我!”
陌歌缩着身子大退了好几步,牢门用铁链锁着,那人一时之间决计没法打开,但任是如此,她依旧惊骇之极,只听见砸门的声音一声声传来,黑暗中,她仿佛看到了死神的银子,墙壁上有一个细小的窗子,从上面透着微弱的光,隐约中,她只看到了普通侍卫的衣服!
那一声声刀砍下的声音,就像是砍在了她的心间,紧急之下,忽然想起头上还有一枚束发的银簪,将之拔了下来握在手间,身子死死的抵在墙角处,紧张注意听着那边的动静!
哐当一声,那锁似乎被砍开了,门被一脚踢开,借着那一丁点的月色,,陌歌能看见刀光闪过,死亡的威胁近在咫尺!那人步步逼近,他似乎知道她在哪个位置,就像是猫戏老鼠一般,一步一步的逼近,然后扬起了手中的刀。
此刻陌歌什么也顾不了了,握着银簪不要命的冲了过去,握着簪子死死的向着他身上戳下去,那人似乎未曾料到,触不及防竟也被她伤了,却见他一手打落她手中的银簪,狠狠的抓过她的头发,猛然向着墙撞去,刀扬起眼见着便要刺进她的身体内!
突然只听咔嚓一声,头颅飞出,血还未喷出,身子却被推到在了一旁,陌歌还未从惊恐中脱离出来,身子僵在那,眼看着这场巨变突然没有反应过来,知道一个人影紧紧的抱着她,急切问道:
“你有没有事?”
那声音很熟悉却又显得有些陌生,陌歌被他抱在怀里,听着他心脏的狂跳生声,心才安稳下来,半响之后,陌歌才缓声道:
“我没事,你怎么进来的?”
“打晕了一个守卫,用易容术化作他的样子混进来的。”微弱的月光下,实在看不清楚他穿了什么,但身上的味道却是熟悉,陌歌心中安定,心下越发柔软,他不是宫子邪也不是宫子墨,他是个很纯粹的人,却原本是冷血之人,却为了她溜进了内宫宗人府,这不得不让她动容。
“快随我出去。”夜末离抓着她的手就要带她离开,陌歌却止住了脚步,摇了摇头拒绝:
“不行,我不能走,否则是落实了这罪名,三日之后,宫子邪会还我清白的。”
“你相信他么?”夜末离皱着眉头,对于她口中说出另外男人的名字,甚至还犹带着信任,有些不舒服,那抓着她的手稍微握紧了一些,他的爱恨向来纯粹与直接,就如同得知她进宫几日都没音讯,便直接混进宫中来,没有任何顾忌,只是为了找到她,看到她是安全了,就算她进了宗人府,他依旧能闯进来,带走她!
“不,我更相信我自己,就算没有他,我会自救的,你放心。”
她反手握着他的手,她的手掌嫩白纤细,握在手中就如一块软玉,夜末离心中一荡,轻嗯了一下,忽然想到了什么,对她轻声道:
“你先闭眼睛,我要先把这尸体给处理了。”
陌歌心中一软,顺从的闭上了眼,其实如此昏暗,她也看不到什么,但夜末离却不想她看到,从怀中拿出药瓶,直接洒在了那具死尸之上,便听见嗤嗤的声音,陌歌闭上眼还能闻到皮肤被烧灼的味道。
“这几日,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放心,不会有人再伤害到你。”
他没有说刚刚若他慢了一步,他看到的便是她的尸体了,那一瞬间的害怕,足以让他胆寒,所以他决计不会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多谢。”陌歌只能说出这一声多谢,因为面对夜末离,她不需要掩饰,更不要客套,他是个十分纯粹的人,这种纯粹实在太过动人,甚至,轻易的便能击中人心,在这一瞬间,那种被保护的感觉如此浓烈,真好,她不是一个人,他会保护她。
“以后不要和我说谢谢,我不喜欢。”
夜末离皱着眉头,觉得那声谢谢显得很见外,他一向与人不亲昵,唯独不喜欢她对他见外,原因为何,他不清楚,但终究会有清楚的一天。
“嗯,好。”
随后,夜末离陪伴了她良久,直到她睡着了,他才离开化为他易容的那个人,当个不让人注意的守卫,而在他走之前,那一直在牢中爬来爬去甚是猖狂的老鼠,尽数不见,连个尸体都未曾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