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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擦黑,鎏金花灯将*里外照的通亮,尹子末任着连碧帮她束起发,紫玉锻带划过她眼前,白色暗花溜金锦袍,腰间的玉带与发带同色,倒令她显得风流倜傥,负手立与镜前,与铜镜中的人儿相视一笑,哪还看的出画像中女人的影子来,今夜她是护花使者,专护冰晶这朵解语花。
“姑娘,你莫要引人注意啊。”连碧系妥蛇后腰间玉带,不忘出声提醒,听楼下吵闹的声音,来人绝不会少,对于姑娘,她一向担心。
“知道了。”尹子末手指轻捏着连碧的脸颊,与楼下调戏姑娘的恩客毫无区别,扮演角色时,她总能很快的入戏,这样多变的性子有时连她自己都分不出哪个才是自己。
“姑娘,准备妥了吗?”叩门声响起,乌柏的声音自门外响起,连碧吐了吐舌,他们几人从蛇宫纠缠至此地,不知是什么缘份,要她说,若是有缘,多半也是孽缘。
“好了。“尹子末开门,一道黑影为她挡去廊下刺眼的烛光。
“姑娘,这样眼睛可受的了?“乌柏打量着蛇后,见她没眯眼,想是受的了这光线。
尹子末扑的笑了,这暗影,不,是乌柏,自他知道她眼受不了光,便记在了心间,这份细致她挺受用。
“万妈妈今天是破财了,瞧我们几人这一身的新衣。”尹子末挨着乌柏站着,银冠束发,白色交领曲裾深衣,袖口绣了几朵淡青色云状花纹,同是白色,他穿来是贵气俊朗,她却是风流。
“万妈妈当冰儿姑娘是摇钱树,这楼就指着冰儿姑娘,这点破费不算什么,姑娘你是没见着万妈妈收的那个珍珠,都比的上婴儿拳头大小了。”连碧快走两步,有意无意的隔开蛇后与乌公子。
软轿接锺而至,万妈妈忙着打招呼,眼尖的瞧见了自楼上下来的两人,白衣翩翩,风采只能用妖孽来形容,这还了得,赶紧指了个暗处给他们,这么招摇是要夺了冰儿姑娘的风头吗?
尹子末会意,朝那个角落走去,桌上与别桌相同,备了酒水,只是烛光照不到此处,半明半暗的,定是有人嫌弃,这万妈妈才将他们安排在这,好在能瞧得台上,她无所谓,撩袍坐下,台上的姑娘抱着琵琶,眼眉微垂,这面貌不曾见过,也不知万妈妈打哪临时请来的。
姑娘一曲弹毕,台下稀稀落落的起了几声掌声,有人端着盘子下来讨赏,今夜来的多是些阔绰的大老爷,没一会盘子里落了几块小碎银,姑娘抱着琵琶福了福身子,又是一曲响起。
“你听说没,蛇族白家的公子杀了姑娘,吸了人家血,练成了魔刀,那些姑娘那个惨喔。”上了年纪稍显富态的男人压低声音与同桌的人说道。
“可不是,我也是听人说的,据说白家归顺虎族了,这蛇族算是闹出了笑话,你说这是真是假?”
“有个姑娘从白起魔血刀下逃了出来,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哪能有假,那姑娘被吓的不轻,从那棺材里出来时已不记得自己在里头呆了几天,要不是林子里几具干尸,别人都要以为她说的是糊话了。”刚来的男子一屁股坐下,嗓门略大,谈话内容一清二楚的传到旁边的桌子去,别桌的人也来了兴致,三三两两的谈论开来。
尹子末瞧着乌柏饮进酒杯中的水酒,旁人提起白家时,她瞧着乌柏脸上有抹异色,乌柏瞒了她什么?
“白家可不糊涂,哪能当着天下的归顺虎国。”尹子末声音不大,正好让在桌的人都听得了。
有人转了头瞧来,见是个俊俏风流的小书生,面生的紧,也不知是哪家的公子哥,看那小身板留恋花丛,想来是没吃过多大苦的,心里不由的看轻了几分。
“小公子此言差矣,白家早是臭名在外,这次只不过被人亲耳听到罢了,这是各族都知道的秘密,况且白家的姑娘早入注王的不夜城,而且听说,近日有商旅见虎王带着白家的姑娘在虎族与蛇族的交界处出现……”那人说到最后压低了声音,闲聊各国的八卦成了他们的乐趣,乐此不彼。
“是吗?“尹子末将信将疑的语气让那大老爷一阵不舒服。
“小公子爱信不信。“大老爷觉得受了侮辱,回头压低声音继续与同桌的交谈起来,时不时回头看几眼,深怕她继续偷听似的。
“乌柏,你说,白芙蓉是不是寻着我了。“尹子末语气凉凉,但见乌柏又饮了杯酒,这乌柏似知道些什么,却不知为何瞒了她。
‘铮’的一声低音,轻撩而过,似一滴水滴入平静的水池,泛起涟漪,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尹子末也来了兴致,像个玩世不恭的小公子,朝着冰晶鼓起掌来,冰晶瞧着了蛇后,这蛇后怎的扮什么像什么呢。
玉指挑过琴弦,一根根,一段段,七根琴弦微动,凤求凰中的爱情随着低哑的歌声尾尾道来。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若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一袭白底刺绿花纱衣,凝脂玉肤若隐若现,白纱掩面,只留得略微上挑的桃花眼,一头乌丝挽后,露出如玉般的耳垂,珍珠耳坠轻摇。
众人听的痴了,更是被女人冰清玉洁的气质吸去了目光,不染一丝红尘的人儿,却因爱坠入凡尘。
尹子末却是叹了口气,这冰晶的能耐她算是小瞧了,掩去自身光华,自甘平凡的在那男人身边呆了千年,论忍功,她自认不如,突来的认知让她心里闷闷的,她不了解冰晶,从来不了解。
这凤求凰本是人界古人的求爱曲,能将这曲唱的如此深情,她是恋上了谁?
掌声如雷,有钱的大老爷纷纷赏银,*楼上包厢一隅,腥红袍子的人饶有兴味的瞧着隐在半暗处的白袍小公子,让她再多快活个几日,待他寻得他要的东西,好戏就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