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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您不要难过,奴婢相信,您的眼睛一定会好起来的。”喜鹊为着晓冉捶着肩,望着阳光下晓冉柔和的侧脸,浅浅的笑意,心想夫人一定不舒服,只是在闷着不说。轻轻叹口气,任谁听见大夫说自己的眼睛是中了毒,可能再也看不见都不会开心地起来,夫人在强颜欢笑罢了。
“哦。” 晓冉应了一声,没有焦距的眼睛眺望远方,就算眼前漆黑一片,她也不会寻死觅活的,因为她知道黑暗的前方等待自己的一定是光明。
“夫人,您一定要相信大少爷,他一定会竭尽全力的治好您的眼疾。大少爷对您真的很在意,对您很好。”喜鹊不忍自家夫人支撑勉强的笑脸,低声安慰道。
“是啊,他对我很好,温大夫只提了一句天山雪莲对眼睛可能有益,他二话没说就选择了相信还亲自寻找,我该知足了。可他没有听见获取的险阻吗,就这么不顾及自己的性命吗。只是为了一个‘可能’,就不管不顾那背后的一切艰难,一切的‘不可能’。唉,我到底该怎么办……”幽幽的长音空洞无神,似是在远方传来,刹那间归于平静,耳边徒留淡淡的叹息与挣扎。
“夫人,隔壁的冰苑是冰心主子新的住所,我们是不是明日去恭贺她的乔迁之喜,若是不去,恐怕会招来非议。”喜鹊希望借着新话题转移自家夫人的哀思。
“喜鹊,这事交给你去办了。”轻轻拍拍按在自己肩膀的手,晓冉嘴边的笑意黯淡了许多。以前的自己对这些规矩会的也不多,现在失明了更要麻烦他人,这样的自己,好无力啊。
“夫人……”喜鹊没想到自己是好心办了坏事,她期期艾艾,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急切的说道:“喜鹊该死,让夫人不开心了。喜鹊该罚。”
“你啊,怎么跪下了?快点起来。我是很凶神恶煞的主子,还是我体罚成瘾啊,再说你根本就没做错事,我为什么要责罚你。起来吧……”晓冉半是认真半是玩笑的说道,伸手扶起喜鹊,“你,是不是对夫人我有什么不满啊?怎么今天老这样下跪?”
“奴婢……”听闻晓冉的问话,喜鹊全身一震,眼底一片黯淡,顿了一下,说道:“奴婢说错了话,做错了事,惹得夫人不高兴了,就应该受罚。”
“你啊,怎么这几天心思这么重,都不像以前的喜鹊了。是不是心里有事啊,不介意夫人眼盲的话,那就和我说说。其实,在我的心里,你们都是我的好姐妹,到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了,春红和柳绿他们……”晓冉是有感而发,她想到了春红,想到了柳绿,想到了隐在暗处的黑手,“唉,不提也罢,想那些烦心事作甚,我们好好的就行。”
“夫人,您一定会大富大贵的!”喜鹊目光闪烁,眉头紧蹩,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
“喜鹊啊,夫人我这一生不求什么大富大贵,只求能平平安安。我知道这个心愿看似简单,其实不然,在这里,是难得可怕啊。深家大院,总会有那么多的身不由己,平安二字,是奢望。”晓冉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以前那个乐天的自己那里去了,无奈的一笑,“真的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夫人,是奴婢没有照顾好您,才会让您中毒的!奴婢真的是罪该万死!”喜鹊哀泣道,面色苍白,紧咬着唇,犹豫不决,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傻丫头,再说什么浑话呢,我是那么不明事理的人吗?在这样,我就生气了。你这是故意欺负我眼盲呢!”晓冉气鼓鼓的撅着嘴,佯装生气。
“夫人……”喜鹊终于忍不住的哀嚎大哭起来。
“喜鹊,你到底是怎么了?”晓冉自嘲的一笑,“是再为夫人我哭泣吗?呵呵,不要哭,这些其实都在说明我的命‘好’呢?先是代嫁,然后是中毒,再来就是刺杀,现在更是失明,我真的是大人物啊。要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试炼。听过吗,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谁知道呢?你说我不是大人物谁是呢?”
“夫人……”喜鹊觉得在自己眼前端坐的夫人虽然近在眼前,但是自己莫名的感到远在咫尺天涯。
“呵呵,别自责了。这眼睛之所以中毒,我猜是阎罗门所为。他们不是说阎罗要你三更死,不敢留人到五更吗,小小的毒或许只是一个恶作剧的开始,然后慢慢的调剂,打算就这样慢慢慢慢消磨我的韧性,看着我的生机一点一点的耗尽,折磨我致死吧。呵呵,喜鹊,你知道吗,能在这个世界活着,认识古问啸,我真的很开心,很知足。感谢上苍对我的垂怜,让我再活这么久,让我能够嫁给他,感受他的爱恋。”晓冉虔诚无比的双手合十,失明的眼眸清澈的闪耀晶莹的亮光,“幸福的时光纵是短暂,但是至少我曾拥有过。若有来生,我愿化身石桥,受五百年风吹,日晒,雨打,只为能得见你一眼……”
“夫人,你怎么了?”喜鹊害怕的握住晓冉的手,逾矩的直视着晓冉。她看着那投进自己眼眸中仿佛要破碎的夫人身影,心身具震,咬牙坚定的道:“夫人,喜鹊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真是傻丫头。呵呵,你说我和你乱说这些做什么呢?好了,你去好好准备礼物吧。冰心是相公的人,咱们不能怠慢了。”
“是,夫人。”喜鹊应着,添了一句,“夫人累了,喜鹊先扶您上、床休息。”
“好!”晓冉爽朗的笑道,为了不让眼前这个丫头担心自己,她乖乖的上、床歇息。
“她怎么样?”一个响指,只有古问啸一人的房间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全身黑衣的男子。
“主公,自从您和温大夫出去后,夫人的情绪不是很稳定,很是悲观。”毫不带感情、色彩的话从暗一的口中冰冷的吐出。
“说说。”
暗一一字不漏的如实禀告。
“哦?真是这样啊,倒是令我很好奇啊。”古问啸的炯炯眼神中充满了发现好玩的猎物一样的惊喜,他勾起一抹讽刺的微笑,“知足,当我是傻子吗?呵呵,这些话,是你故意让暗一转告我对不对?这是欲擒故纵的招式吗,还是以自己为诱饵的把戏吗,或者故意放低姿态诱我入网呢?好玩,有趣,很有意思!”古问啸单手扶住自己的下颚,头偏向窗外,另一只手随意的弹了一下,望着窗外的风景,嘴角的弧度越发加深。
外面有什么?不知名的树上一知毛虫身子断成两半,下身坠落,上身还在挣扎着蠕动……
再次打了一个响指,暗一退下,古问啸对现在超出预料的情况感到很烦躁,一遍遍告诫自己大业未成,久久宁静之后,房间里唯余那夹杂着“晓冉”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狞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