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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目不转睛的盯着粘贴在小石碑上的那张顾茜茜面带微笑的黑白相片,嘴角……时而抽.搐,时而平静,他在强忍着哭泣。
她知道他很想哭,很想蹲在地上或者是跪在地上,不顾一切的大哭一场,很想以泪流的方式将他对顾茜茜的思念,一滴一滴的、渐渐的、渐渐的带走。
既然他很想哭,那……他现在还在强忍什么?是因为有她在场么?
一念及此,秦萌很识趣的转过身去,随口撂下一句:“你跟顾小姐聊一会吧,我……在外面等你。”
果然是因为有她在场的缘故,他不好意思当着她的面像个无助的孩子般放声大哭,就在她踏出哀悼堂大门的那一刻,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终于涌出了他那红红的眼眶,顺着冷峻的脸颊,缓缓下落。
“茜茜,你那里……还好么?”他缓缓的蹲下身去,伸出颤抖的双手,轻轻的抚摸起顾茜茜黑白相片里的笑脸,“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他连忙抬起手来,将模糊视线的泪水猛然拭去,吸了吸鼻子,依然止不住泪流的强颜一笑,“茜茜,你知道吗?你好自私!真的……真的好自私!你……干嘛……干嘛要因为那所谓的外表,就可以不去管我的感受,就……就无情的夺去我见你最后一面的机会?为什么?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自私,你为什么不给我见你最后一面的机会,你为什么要害我……如此的痛苦,为什么?”
她表面像是在欣赏哀悼堂两侧盛开的白玫瑰,可实际她一直都在偷偷的关注着他,关注着他的一言一语、一举一动,他看起来……真的好难过!
她不知道为什么,他的难过,竟然会传染给她,看着他此时痛苦难过的样子,她的双眸,湿润了、变红了,她的心,像是正在被一只无情的大手,用力的揉捏,好疼……
“你知道……知道这些天我一直在用什么办法止痛么?”他含泪苦笑,“告诉你吧,我……用了很多种办法,这些天来,我一直都是烟不离手,酒不离口,毒……过量的溜。”他微微一顿,再次抬手,将已然泛滥的泪水拭去,接着说:“其实……烟的味道很呛,酒的味道很辣,毒的味道很令我反胃,这些味道我全都不喜欢,一点也不喜欢。”他那激昂的情绪,猛然变得低沉下来,“但是没办法,为了减轻对你的思念,为了暂缓心里的疼痛,我一直都在强迫着自己去不停的尝试这些味道,因为除了这些,我……真的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茜茜,知道么?我没勇气,真的没有用勇气去面对、去接受你的离去,我一直都在逃避,一直都在堕落,一直都在作贱自己,茜茜,你告诉我,我是不是很懦弱?是不是很不像个男人?”
不!他是男人,是个真正的好男人!她帮他纠正过好多次了!他之所以抽烟,之所以喝酒,之所以吸毒,只是因为爱之深痛之切在作祟,只是他对顾茜茜爱的太深太深,永远的失去她后他的心太痛太痛,他不过是为了止痛,所以才会逃避,所以才会堕落,所以才会如此的作贱自己,这些,跟他是不是男人起不到任何冲突,她再次在心中替他解释和纠正。
“……我刚才……是不是很丢脸?”
从坐上出租汽车那一刻起,一直到现在快要到他家了,一直都在沉默不语的他,忽然发问。
“嗯?”她微微一怔,不明白什么意思,“什么、什么很丢脸?”
“一个大男人,跟个孩子似的蹲在地上泣不成声,你不感觉这样很丢脸吗?”他看着她强颜一笑。
“你哭了?”她明明一直都在注意着他,明明听到了他的哭声,却还要装出一副很惊愕的样子,“我没有看到,不过我感觉……伤心好像不分男女,只要是人,伤心的极限时,都会哭,都会扯着嗓子放声大哭的。”她很坚定的摇了摇头,“我不认为男人哭……是一件丢脸的事,真的,我感觉这样一点也不丢脸。”
“少安慰我了。”他用手轻轻的拍打了一下她那被刘海遮掩着的前额,很认真的说:“不管丢不丢脸,今天我哭的事儿……只有你知我知,要是有第三个人知道的话……”他的面部忽然变的狰狞起来,狠狠地警告道:“你就等着被我恶整吧,保证让你在睡梦里都会出冷汗!”
切!吓谁呢?她才不怕他的恶整。
“放心吧,我又不是那种专查世家牌子的长舌妇。”她非常不愿意像他的威胁低头,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别人又不会给我钱,我干嘛要说给别人听。”
“这样最好!”他缓缓的打开已然停在他家小区门外的车门,语气郑重的说:“一会帮我联系一下李国芳,约他明天中午一起吃饭。”
“没问题!”她很是兴奋的点了点头,轻拍着她那双高高凸起的肉团,“我办事,你放心!”
他微微一笑,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稍作迟疑后,试问道:“呃……今天的晚饭……你还来不来帮我做?”
“你不是说你已经是个正常人,不再需要我的照顾了么?”她很认真的反驳。
“话是这么说。”他抓了抓头,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可是我……不会做饭,又懒得出去吃,所以呢……我看你以后……还是像这几天好了,每天过来帮我做顿晚饭……可以么?”
“看你的表现吧!”她耍起了大牌,昂首挺胸的说:“表现的好,我以后每天下班给你做顿晚饭,要是表现的不好……想都别想。”
国际饭店,208富贵间。
“冥老弟这一段还真够忙的啊,呵呵。”李国芳干笑一声,用那高深莫测的眼神直视着冥东旭,“是不是感觉哥哥我一直这么主动的联系你……是有求于你呀?所以你就在哥哥我面前拿起了大牌?”
“瞧李哥说的,这是哪里的话呀?”冥东旭赶忙向身边的秦萌使眼色,秦萌会意,立即站起身来为李国芳和冥东旭两人将酒倒满,冥东旭一把抓起酒杯,看着李国芳很诚恳的说:“是这样的,李哥,老弟我前一段遇上了些不开心的事,心情很是低落,一直在美国玩了两个星期,这不,我昨天晚上刚下飞机就立马联系了秦萌,让秦萌立马联系李哥您,真是不好意思了李哥,老弟我自罚一杯!”
两人闲聊了将近二十分钟,才刚将闲聊转入到正题,李国芳的第一句话就差点使冥东旭将刚放进口中的东坡肉给喷出来。
“老弟呀,实话说,我们董事长已经放出消息了,他说只要你们春阳真的肯将那笔盛世投资集团刚批下来的3.2亿资金转借给我们,明天下午咱们两家就可以签合约,对了!昨天我已经给你们副总林强说过这事儿了,你们林副总说要再好好想想,今天下午给我回电话。”
“你说什么?”冥东旭和秦萌不由的对视一眼,在两人的双眸中,皆是恐慌,“你昨天跟林强见面了?”
“是呀,见面了!”李国芳很随意的点了点头,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两人眼中的不安,“这几天一直联系不上秦小姐,打你办公室的电话没人接,所以这几天一直都在跟林强联系,前天才刚在一起吃过饭。”
是他们失算了!
这几天他没有去公司上班,她从从狂乱慢摇吧找到他的那一天起,就开始将自己的办公场所转移到了他的家,每天早晨八点准时来他家报道,晚上七点准时下班,也是没去过一次公司,一直想着只要在星期五之前跟李国芳见上一面就可以了,却疏忽了林强的存在,疏忽了冥东旭是以公司的名义在跟李国芳商谈,而不是以他个人的名义,所以说,李国芳在联系不到冥东旭的情况下,他可以跟任何一位在春阳集团能做决定的人商谈此事,不一定非得跟冥东旭一人商谈不可呀!
失算了!她这些天只顾着想办法去改变他,怎样才能帮他冲出那堕落的大门,却完全忽略了这一点,她好后悔。
“怎么办?”急的冥东旭坐立不安,一直在办公室里来回渡步,“是我抵押了老太婆过户给我的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辛辛苦苦跑下来的贷款,要是就这么很轻松的便宜了林强,咱们……咱们可就有些太得不偿失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