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抗御的原因,域名改为dsyq.org/感谢收藏^_^
自古便有“天上一日,地上一年”的说法,其实不然,九重天与人间的时差只有一周,所以,当老王爷接到仙鹤传来的信时,已过了七日。
仙鹤幻化成一直通身乳白的鸽子,扑腾着翅膀落到老王爷左肩上,爪子上抓着一捆小纸条。
“信鸽?”老王爷低喃,不知道是谁寄来的,轻轻地取下它爪子上的信条,慢慢打开。
拿到信条的那一瞬间,他的眸子里掩饰不住的惊诧,因为他很明显地感受到了灵气,和丫头的母妃一样的灵气。
“淮南嫡女,吾之幼徒,数月而归,勿念。”
信条上的字排列整齐,可是内容却让老王爷看得又气又无奈,心里也有些失落。
“果然是母女,终究是要相见的…”老王爷失魂落魄地回了自己的院子,派了孟叔去通知大家这个消息。
孟叔报完平安回来的时候,便看到老王爷一个人痴痴地坐在那儿,话也不说,饭也不吃。
“爷,您这又是何苦?”孟叔看着老王爷这副样子,没了年少时的意气风发,心里边难受,与他坐在一处,自顾自地拿了壶酒出来,碰了碰他的手臂,问:“喝一杯?”
私下里他们就是这样的,和寻常人家的朋友没什么区别,没有身份贵贱之分,有的只是年少的友谊,以命换来的友谊。
老王爷摇摇头,知道自己不快他也不会舒服,说:“你自己喝吧,我没兴致。”
“人活一世,还有什么是看不开的呢?若是为了郡主的事,大可不必,她还年轻底子也不错,况且又有景世子护着,还能出什么事?如今虽然不在,但过些日子总会回来的。”孟叔以为他是在伤感,担忧清欢郡主。
“呵,”老王爷低笑一声,似是自嘲,又说:“没什么事了,用膳吧。”
他的担心并不是这些,丫头是他从小看到大的,什么样的性子他当然清楚,只不过这一次,又出现了和当年的她一样的人。
罢了罢了,多想也无用。
孟叔只得应下,总算愿意吃饭就是好事。
清风徐来,夹着细细的小雨,如沾了水的棉花,清凉舒适。
次日一早,阮清欢尚在睡着,迷糊中踢了被子,感觉肚子上凉凉的,本能地伸手去拉被子。
冥世珩哭笑不得,他是见她踢了被子怕她着凉,便想帮她把被子拉上来盖好,却被她伸手抓住了自己手,一个劲儿地往上拉。
“咦,怎么拉不动?”阮清欢低喃,迷迷糊糊的,还是没醒。
冥世珩无奈极了,只好顺了她的意。
“嘿嘿…”阮清欢傻笑,不知是做了什么梦。
看着她的笑容,冥世珩忘记了要叫她起来练剑的事,转身出了屋子,轻轻地把门带上。
待君上走后,残阳从阮清欢的手掌心出来,看着熟睡的她,小嘴一撅,道:“小爷我的主子怎么就成了个色女了呢?连睡着了也不忘占君上的便宜,君上有危险了啊。”
其实他心里还是蛮乐呵的,本来他就有这样的打算,君上需要的不是一个徒弟,而是能与他朝夕相伴的女子。
“师父有危险?!”原本还是睡着的她,在听到那一句“君上有危险了啊”,瞬间清醒了。
“呃,”残阳被她的“突袭”吓了一跳,拍开她扯着自己衣袖的手,跳离她,戒备地说:“君上没危险,有危险的是小爷,我说小主人,你怎么对我下手呢?”
那模样,好像就是在说阮清欢意图将他怎么样的意思。
阮清欢清醒了,听他这么一说,不屑地撇撇嘴,看都懒得看他一眼,说:“就你那么个小身板,都不够我看的,遮什么遮?”
残阳又羞又气,脸涨得通红,却拿她无可奈何,只得道:“你不也还是个小屁孩么?小爷不和你计较。”
说完,已不见了踪影,估计是找弑月去了。
下了卧榻,阮清欢自己去打了水来将脸洗净,随意地挽了个最简单的发髻,步摇朱钗之类的一个都没戴,看上去很是清爽。
记得师父是说去那片桃树林练剑的,转悠了许久才找到。
远远的就看到师父在那儿练剑,一招一式都很美,没办法,师父长得太妖孽,就算是练剑你也只会认为那是在舞剑。
“师父!”阮清欢俏皮地喊了句,人已跑了过去。
看到她身上穿着的还是昨日的衣裳,冥世珩微微蹙眉,说:“嗯,怎么没换衣裳?”
“徒儿忘了将衣服带来。”阮清欢委屈地低着头,声音弱弱的,让人不忍说她。
冥世珩颔首,果然没有再说她,收了剑,走到她跟前,自然地牵起她的小手,边走边说:“为师带你去织云殿换身衣服。”
阮清欢小脸微红,师父也太不顾忌男女授受不亲了,若是放在平日,她定然会将冒犯她的人的手给剁下来,只是,当这个人换成了她的师父,她就不能剁了师父的手了,而且,师父活了几万年了,当她的祖先都是轻的,牵下手也不过是长辈对晚辈,想来是她想太多了。
“嗯,谢谢师父。”阮清欢答得很轻,理清了也就不那么在意了。
织云殿是织云仙子管辖的地方,向来只织云,也有为人织过衣裳,但是极少,能享受到这个待遇的仙不多。
织云仙子刚好织好一朵云,正准备开始另一朵。
“织云仙子。”踏进殿内的时候,冥世珩无任何情感地叫了她的名字,似乎除了他的小徒弟,对其他任何一个人都是淡漠的。
殿内本来仙娥也不多,织云不需要太多的仙娥,蓦地听到叫唤声,织云仙子愣了一下,反应了过来,抬头就看到了恒景帝君,及他身旁的少女。
远远望去,就像是金童玉女一样,很是搭配。男子发丝用玉冠束着,一袭月白色的长衫,飘逸出尘,女子挽了个很随意的发髻,却显得更清爽,明眸皓齿,弯弯的柳叶眉,秀鼻不染纤尘,丹唇不点而赤,着一袭淡紫色罗裙,风华绝代,两人就那么并肩站着,天地间万物在他们面前都失了色彩。
织云仙子看得有些痴迷,心里边却是欣慰的,帝君总算不会孤零零一人了。
她恋慕过恒景帝君,但是她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不配,更何况帝君是那么一个超脱世俗的存在,她自知自己永远也达不到,所以她放下了那一点不能说的心思,也只有这样帝君才不会看到她就厌恶。
如今出现的这个女子,虽然是凡人,但她的气质和容貌也是天地间无人能企及的,与帝君,是真的很相配,就连当初的那位司音神女,怕也是望尘莫及。
“织云见过恒景帝君。”君臣有别,织云的身份不如冥世珩的尊贵,恒景帝君,与仙帝并肩,甚至超过了仙帝,因为他是仙帝的叔叔。
唔,看样子自家师父在这九重天上还是蛮有地位的嘛!阮清欢在心里打着小算盘,原以为到了天上会受尽别人的冷眼,不过照如今看来,只要讨好师父,师父开心了,她就不会有什么事儿。
冥世珩轻轻地“嗯”了声,说:“起来吧,今日来是有事相求。”
“帝君请说,织云能做到的定当尽力。”织云心下微惊,能让帝君有事相求,看来这位姑娘是他很重要的人吧。
“鸢儿。”冥世珩没有看她,只是偏过头同阮清欢说话。
阮清欢一向都是很有眼力的,面前的这位织云仙子明显就是喜欢自家师父的,不过看师父的样子也知道师父对她无意。
“师父。”阮清欢轻轻地答道,小手仍被他牵着,虽然有些不自在,但是她觉得也不错,师父是她一个人的,如果被人抢走了,那她以后岂不是要被那些个仙子欺负?呃呃,想想就觉得胆寒,在人间她不怕,但在九重天上,估计任何一个仙子都能捏死自己吧。
师父?织云仙子眉头微蹙,这么相配的两个人,怎么会是师徒呢?不过转眼一想,帝君从未体会过情爱之事,看他对他的徒弟的爱护便知帝君是在意这个徒弟的,只不过他自己不知道而已。
“织云仙子,这是本君的徒儿,也是唯一的一个,今日来就是请你为她做一身衣裳,未时之前需要,可行?”他的声音虽然温和,但却没有温度,织云仙子早就习惯了,但是阮清欢却不习惯,不过又想到初见时师父就是这么个样子,也就没什么了。
织云仙子想了想,点头道:“自然可以,这位姑娘请随我来。”
她不知道这名少女的名字,只好称呼姑娘。
“织云姐姐,我叫落子鸢,落花的落,孩子的子,鸢尾花的鸢,称呼随意。”她想着,在这天庭多一个朋友总好过多一个敌人,便朝她莞尔一笑。
冥世珩挑眉,这个徒儿,当初怎么不见她向自己解释得这么清楚?
“好。”织云仙子虽然喜欢帝君,但她也抗拒不了这个少女,她心想,帝君喜欢这个少女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一刻钟后,织云仙子领着阮清欢出来了,已经量好了尺寸。
“有劳织云仙子了。”离开之前,冥世珩不忘道一声谢,他从来就是这样,温润有礼却又遥不可及。
回去的路上,阮清欢一直低着头,略有所思。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有些不适应她的安静,冥世珩微微皱眉。
“啊,”阮清欢本是在想着方才织云仙子对她说的话,冷不丁地听到师父问话,反应有些迟钝,道:“徒儿只是在想,织云仙子的手艺有多巧。”
方才在量尺寸的时候,织云仙子说她一开始是以为自己和师父是恋人,后来知道了他们是师徒,但是仍觉得他们很相配,于是阮清欢郁闷了,师父那么老,做自己祖先都有余,更何况自己喜欢的是冥世翊,织云仙子这是纯属乱猜。
“怎么说?”冥世珩轻笑,织云仙子的手艺他是知道的,天地间无双,只是他的小徒弟似乎不信呢。
阮清欢抱着他的胳膊,歪着头说:“这些云朵都很美,但是它们是云朵不是衣裳啊,织云仙子织云朵固然天地间无双,可是织衣裳就未必了不是么?”
呼,还好师父被她蒙过去了,她可不认为把织云仙子的话告诉师父,师父还能对她这么好,总之那些都是不可能的,又何必说给师父听呢?徒增烦恼罢了。
“七百年前,仙帝大寿,织云仙子织了件衣裳作为寿礼,那件衣裳为师看到过,的确是无双的手艺。”思绪回到那一日,那件衣裳的确完美到无可挑剔。
阮清欢撇撇嘴,不相信真有那么完美的衣服,说:“那徒儿就等着看。”
“真是个孩子。”冥世珩微微一笑,这个徒儿还太小,罢了,等到了未时,她自然会信的。
“徒儿本来就是孩子。”阮清欢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师父这是糊涂了?她未及筓可不就是个孩子么。
冥世珩一愣,低低地笑开了。
有这么个徒弟,日子也不算无趣了不是么?
流云飘过,点点水滴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