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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我知道。”
严释天的话,叶子惜听来句句有理,很快就没了先前的沮丧之感,重又回到了天真开朗的样子。
“知道便好。”看见叶子惜长进,严释天是比谁都高兴的。
“宫主,可准备好了?各门派的掌门都到了。”
听到仙画催促,严释天便携叶子惜前往大殿。被严释天牵着手,叶子惜心中自然欢愉,又想到自己马上就是一宫之主,更加欣喜。走着,严释天突然发现自己和严释天的发型有几分相似,又傻傻的笑了两声。
“就到这儿吧。”严释天松开手,“我不方便和你一起出现。待会儿一切听仙画的指示,切记不可让人知道你是我的徒弟。”
“为什么啊。”
严释天不想和叶子惜解释其中缘由,只是说;“外界都以为叶七是男子,你若解释起来会很麻烦。今日的主要目的,是号召各方势力和我们一起对抗冥罗门,别的事以后再说。”
叶子惜听了便点头说好,到底是师父,考虑就是周全。
于是就跟着仙画进了大殿。
往日空旷的大殿此刻看起来竟有几分狭小,因着里面坐满了人。一张张小桌于左右各分两排摆着,桌后坐着各门派的掌门人。大多是年级有些大的中老年人,当然也不乏年轻有为外加师父死的早的。叶子惜看了又看,也没发现即使有,也是一副上了年纪且看起来脾气不怎么好的道姑。
坐在右侧第三个位子的,是一个长相有几分清淡,却又让人忍不住想要多看几眼的青衣男子。叶子惜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却听到耳边仙画小声提醒:“那位是寒月阁阁主楚辞锦,可惜,好男风。还有,严陵主就在不远处,宫主你觉得你这样对得起严陵主吗?”
叶子惜呵呵笑了两声,她不就是多看了几眼吗,至于吗?
茵雾原本立在大殿中央,见到叶子惜和仙画走出,脸上堆砌出笑容,鞠躬行礼:“宫主。”
珏宫众人也跟着行礼,殿内回想着众多女子叠加在一起的声音:“宫主。”
听到珏宫中人这样说,各门派的掌门人才将目光投叶子惜。
不得不说,那目光算不上友善,怀疑中带着轻视。对于左亦,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是既欣赏又憎恨的,欣赏他的天资,憎恨他的天资。这样一个天才,要将自己一手建立的珏宫拱手让人,他们还以为新任宫主是怎样厉害的角色,看起来,也不过是一个黄毛丫头,武功可能还不及自己门中的大弟子。要么,就是左亦脑子进水了,要么,就是这姑娘是左亦的相好。
无论这次让位都显得过于儿戏了。
不过这样也好,珏宫没落了,于他们来说,江湖中就少了一个异类。
叶子惜察觉到了这些人的不善,也没有懊恼,反而更添几分斗志。师父都说了,脚下要踩多少土地,肩上就要承受多少天的重量。于是挺直了腰板,在仙画的陪同下,走到了珏宫宫主宝座前。
仙画原以为叶子惜会有所胆怯,没想到她还是挺镇定的,对叶子惜又多了几分好感。
“诸位,珏宫创立至今,从未在江湖上做出有损仁义道德的事,也鲜少与各大门派有所往来,只因为左宫主偏好隐逸。这次请诸位来,是因为珏宫立新宫主,想请诸位做个见证。诸位肯赏脸,便是看得起珏宫。”
“珏宫立新宫主那是大事啊,我们怎敢不来?”
开口说话的是一位花白胡子的老头,仙画想起来了,那老头的女儿见了左亦一眼便哭着喊着非左亦不嫁,老头子来提亲,被左亦一口拒绝,难怪说话阴阳怪气的,原来是记恨着这个。
“这新任宫主看起来也很年轻啊,怎的,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左排第四位坐着的大汉也开口了,目光在叶子惜身上转来转去,看的叶子惜一身鸡皮疙瘩。
早就料到了继位仪式不会太顺利,茵雾也不恼,含笑解释:“叶宫主是左宫主亲自挑的继位人,诸位总不会质疑左宫主的水准吧。”
“那到也未必,左宫主武功好,不代表会看人。不代表就会看人。”
这次开口的是楚辞锦,他望着大殿的顶部,目光中暗藏汹涌。茵雾的脸色突然变得难看,并不回答楚辞锦的话。
“到底,江湖,不是女人该出现的对方。”楚辞锦嘴角含笑,似是看够了天花板,又打量起叶子惜来,“尤其,不是道姑以外的女人该出现的地方。”
这话,一面是嘲笑叶子惜,一面是嘲笑那些师太。
仙画皱眉,茵雾和楚辞锦不和,根本就懒得理他,若由楚辞锦继续闹下去,这继位仪式也不用办了,寒月阁在江湖上名声不好,大抵就是因为阁主的人品了。寒月阁,说白了就是一个情报机构,只要是你想知道的,只要你出够了银子,就没有他们查不到的。武林中人一方面憎恨寒月阁窃取门派机密,一方面又渴望从寒月阁窃取别派的机密。
就好像一方面骂着小偷,一方面自己做着小偷。
有师太不服,便和楚辞锦争吵了起来,又有几个好事的在一旁煽风点火,一时间大殿成了菜市场,热闹非凡。众人都忘了来此是为何,珏宫中人也觉得蒙羞。
叶子惜想,自己作为珏宫宫主,此刻是不是该做些什么,做点什么好呢?
武林中有哪些非高手不能完成的事儿呢?
脑中灵光一闪,叶子惜朱唇微启,张合动作很小,几不可察。
“再敢在珏宫放肆,本宫要你们横着出去。”
轻而狠厉的女声在楚辞锦耳边响起,让他忍不住一个哆嗦,提高了警惕。而看向叶子惜,她仍旧是面无表情地站着,不曾开口。再看向其他人,也都停止了喧哗,面面相觑,眼中有那么些许的恐惧。刚才的声音,真的是台上这女子发出的?
叶子惜心底奸笑,成功了。
其实也不是很难,声音以空气为介质传播,平时说话,向四面扩散开来,传到远处就听不见了。这次她说话虽然小声,但是准确运用气流传到每一个人的耳边。
在不知道墨陵秘术的人看来,叶子惜简直就是武学大师级别的。
众人安静了下来,也不敢小瞧叶子惜了,只是心中那个郁闷啊,怎么这些天才都让珏宫给收了呢?一个都轮不到他们,难道珏宫是上天选中的?
“左宫主来了。”
大殿内不知谁喊了一声,众人这才注意到缓缓走来的左亦。他仍旧穿着紫衣,手中捧着一只红木匣子,没有戴面具,那张足以让天下女子倾倒的脸就这样路在外面。
其实他刚才一直在暗处,想着若是叶子惜控制不住场面,就由他来教训一下这些闲人,没想到叶子惜处理得很好,他很满意。
茵雾见到左亦出现,脸上肌肉也松了下来,现在,一切就都可以交给他了。
“叶子惜。”
左亦行至叶子惜跟前,一字一顿叫出她的名字。
继位仪式很简单,就是左亦将宫主宝印交给叶子惜,再废话一番。
叶子惜很不情愿地跪下,双手叠放在小腹位置。
“属下在。”
严释天不让叶子惜透露她的真实身份,所以只能伪装成左亦的属下,现在成功上位了。
“今日之前,你是我的属下。今日起,你便是珏宫的新主人。我将珏宫宫主之位传给你,不是因为你武艺高强,不是因为你相貌出众,不是因为你心性善良,也不是因为你……”
叶子惜跪着只觉得膝盖疼,左亦还在啰啰嗦嗦,真的是够烦人,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到底是因为什么啊!不就是你比武输了吗,还装的多么高雅!
“而是因为我久居高位,想退下来,在珏宫做个闲人便罢了。”
叶子惜装作“宫主你好英明”的样子,心里将左亦杀了千遍万遍。
“现在,我将这宫主之印传给你,将属于宫主的权利和荣光都传给你,同时,也将宫主须负起的责任传给你。希望你能克刚克柔,克骄克躁,将珏宫治理得更好。叶子惜,接印!”
终于完了!
叶子惜伸出手抬过头顶,感觉到一个有些重量的东西落在她手上,便是那装宫主宝印的匣子了。叶子惜还在神游当中,耳边忽然传来阵阵乐声,曲调悲凉。叶子惜不禁流下冷汗,左亦还真的是挺会玩的,居然还准备了音乐。
“谨遵宫主教诲。”
言罢,叶子惜起身,单手拖着红木匣子,以示身份。
现在,她才是真真正正的珏宫宫主。
“我等愿誓死追随宫主。”
仙画茵雾带头,珏宫中人齐齐跪下。
“都起来吧。”
叶子惜抬手,倒不是觉得自己承不起她们这一跪,只是长公主的跪拜,她真心承不起。
“啪啪啪。”
稀稀疏疏地响起些掌声,带着嘲讽意味。
又是那个老头子,这回不是针对叶子惜,而是针对左亦。
“昔年小女初见左亦,便赞他是人间难得一见的奇男子,还说不会有人能取代他的江湖地位,现在看来,果真是老夫教子无方,才让小女目光短浅了。”
左亦神色有些不耐,刚要发火,叶子惜却提前开口:
“左宫主的地位自然是无人能取代的,虽说现在我是珏宫宫主,但是珏宫仍旧可以以左宫主为尊。”
“笑话,你一口一个左宫主,又说你是宫主,到底珏宫,有几个宫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