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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贵人在不在啊?本宫来看你了。”
清脆的女子声音响起,德妃柳婉音走了进来。
白浅裳闪目观瞧,只见这位德妃身着大红色的碧霞罗,胸前围着宽片淡黄色锦缎裹胸。下半身是拖地粉红宝相花纹裙,手上缠着绯色的雪绢纱。
九转凌云鬓上斜插一支黄色的金步摇,耳朵上系着明月珰。走起路来,钗环发出了叮叮当当的清脆响声。
唇如朱丹,眉如黛染。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娇媚动人。在容貌上,丝毫不逊色于白浅裳,有一种灵动大方之美。
白浅裳只得从床上下来,莲步轻移走了到德妃的面前,微微对她点了点头算是施礼了。对方是月国的贵妃,她是晨国的公主,这样的礼仪可以说算是得体了。
“我在!白浅裳有失远迎,还望娘娘原谅。”
柳婉音美目流转,也在打量着她。打量片刻之后,微微一笑。
“果然是个美人,本宫看着好面善。像谁呢?”
旁后的宫女鹦翠提醒道:“娘娘,奴婢看白贵人的眉眼,似乎与良妃娘娘有几分相似。”
“没错,怪道本宫觉得面善。何止是有几分相似啊,简直是一模一样,尤其是这一双眼睛。改天你们见了面,一定要好好聊聊,兴许是失散多年的亲姐妹呢!”
白浅裳听到这里有些不耐烦,这几个人是专程来讨论她相貌的吗?而且,还说什么失散的姐妹。父皇一生只娶了母后一位皇后,并无其他嫔妃。此事涉及晨国皇室的血脉,怎能任由这个月国的德妃来胡说八道!
于是,白浅裳出言提醒道:
“我只有一个姐姐,并无其他姐妹。德妃娘娘百忙之中前来,究竟有何贵干?”
柳婉音不待她让,便自行坐在了旁边的贵妃椅上。坐定之后,才缓缓说道:
“本宫听闻白贵人的身子不爽利,如今可大好了?”
白浅裳见她问,便暂时收起了不快,客气地回答了一句:“承蒙惦记,已经好多了。”
“本宫今日来,一则是探望,二则是有些话想提醒白贵人。”
“有什么指教?请说!”白浅裳挑眉,就知道这位贵妃来这里的目的并不单纯。
按照品级,她这个所谓的贵人只有正八品;而高高在上的贵妃是从二品,怎么可能没事来看望她?
柳婉音唇角微动,不紧不慢说:“在这个后宫里,虽然没有佳丽三千,不过也有上百位妃嫔。大家每天努力的目的,都是让圣上开心,圣上才会心无旁骛地安心处理国事。俗话说,一入宫门深似海,这里说大不大,却有很多说道和规矩。如果聪明懂事,知进退,懂眼色的话,自然可以活得长久;倘若自己作死,恐怕这日子就不好过了。”
白浅裳听到这里,心下立刻多了三分了然。
原来,看自己是初来乍到,所以这位德妃娘娘是来这里给她下马威的。
面前这个女人今天特意跑过来,是想警告自己,不要与她争宠吗?
这可真是大可不必,这个贵人的头衔是杨云逸非要强加给她的,她压根就不媳!
心中虽然这样想着,可是口中却说道:
“德妃娘娘所言极是,想必娘娘一定有一套严谨的处世之道了。不然,也不会拥有今天的高位了。”
“当然。”柳婉音毫不客气地领受了她的夸赞,继续说道:“最重要的处世之道,便是要有自知之明。时刻铭记自己的身份地位,方能在做事的时候不逾矩。比如昨晚这件事,若是下回身体没有什么大碍,自己处理就可以了,就不必半夜三更地叫人去惊动陛下了。”
突然,她抓住了白浅裳的手腕,眼中寒光一闪:“别以为你现在得了圣上宠爱,其实陛下不过是在羞辱你和报复你!昨天他之所以会留在瑶宇宫,不过是因为担心你若是死了,他便无法报复你而已,你可不要想多了!”
“我知道了。”
说罢,白浅裳不着痕迹地将手抽回来,端起桌子上的茶抿了一口。对于这位德妃娘娘的话,她心中非常同意。
她知道杨云逸是在报复她,根本没有其他想法,更不会和小时候一样对他产生不该有的想法。
真是够了!
她和杨云逸说的一模一样,难道是商量好了,特意派她来再次提醒她的?
她自认为记忆力还算是可以,听过的话一时半刻不会忘记。一个人提醒她便足够了,同样的内容真的没必要这样反复告诉她。
白浅裳垂下双眸,掩盖住眼中的不屑,好似在认真听她讲话。
“还有,你不过是一个亡国的公主,即使如今嫁给了陛下,陛下也不会让你诞下子嗣。所以,你还是趁早收了那些妄想,赶紧找个依靠,才能平安地在这后宫生存下去。”
白浅裳听到这里,实在听不下去了。
听这话的意思,是叫自己讨好她,依附她生活咯?真是莫名其妙,她都没打算长期在这里生活,也不想找身居高位之人做依靠,更没心情参与后宫只见的争斗。说不定哪一天被她找到良机,她就和杨云逸同归于尽了。
想到这里,她便为她们的谈话收了个尾。
“多谢德妃娘娘的教诲,我记下了。”
怪不得杨云逸当初不喜欢她,原来他中意的都是这种类型,品味也真是够特别的。
可惜,德妃没有听出白浅裳话中的不耐烦,还想继续说下去。
可是,白浅裳不想再听她那些无聊的话了,于是便想找个由头来下逐客令。
她一眼便看到了桌案上的药碗,眼睛一转,有了主意。
故意干咳了两声,对身旁站着的宫女嗔怪道:“湘儿,方才就让你拿药来给我吃!都这么久了,还没端上来!将本宫病死了,就趁了你的愿了是不是?”
湘儿听完在心中翻了个白眼,方才明明已经给她端上来了,是她自己不喝,让放在桌子上。如今又找后账,怪自己没有给她端过来。这样颠倒是非,还有天理没有了?可是摸了摸脸,想起不久前挨的那一耳光,便将这委屈又咽了回去。
“奴婢该死,奴婢这就给您端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