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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皎皎,如一泓仙泉,洗涤万里长空;暗香疏影,凋得七零八落,托出青果的娇涩。
已是子时,酒尽阑珊,宾客尽散。
梅苑中万籁俱寂,点点鹅黄的烛盏透过明纸涣散出宁静的灯色,倒为庭院平添氤氲之美。
新房内,酒壶还是满的,香甜的糕点满桌都是。
只见,这房中的一景一物,都渲上烛火的朦胧,胭脂的喜庆。
在中原,女子的婚姻从来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出嫁前,杜若只知道自己的夫婿姓楚,名明鹤。除此之外,她一无所知。
杜若沉静地坐在床边,只是那一双小巧的玉手在膝上不安地摩挲。
“咯吱”的一声,房门被轻轻推开了,庭院中的阵阵残香漫入屋内。
紧接着,是一阵轻盈却略显笨拙的脚步声。
“谁?”
红盖头抖了抖,新娘鬓上的金铃步椅起一阵清脆。
“唉,除了他,还能有谁呢?”
红妆的少女小声嘀咕着,暗暗嘲讽自己的傻,羽睫如蝶翅般瑟瑟扑动。
她曾无数次幻想过夫婿的风姿,是像古书描述的一双明眸射寒星,两道浓眉冷剑梢,万夫莫敌的英雄;还是仪表堂堂,濯濯如清流的儒雅才子……
不过无论那人长相如何,才俊多高,他都要有像爹爹一样宽阔平坦的胸襟,靠起来既坚实,又温暖;还要有一双明眸炯炯有神,总是把娇嗔的她笼罩在溺宠的光芒中。
红烛的微光中,新郎渐渐逼近,年幼的少女心如鹿撞,红衣掩藏的酥胸起伏不定。
这一年,她十六岁的光华,敲是破瓜之年。
“噗”的一声,红盖头突然飞舞起来,掀起一股掺杂脂粉香气的凉风,撩起少女肩上的柔丝。
红绸就这样被掀开了,像被一阵猛风吹开似的,有点不解风情,某人还没准备好呢。
少女双颊滚烫,脸蛋上好像贴上一对杏花瓣似的。
在此之前,她从未与一个陌生男人共处过。
杜若深深吸一口气,怯怯抬起头来。
不过这一瞥,倒让她有些失望。
眼前这个男子面容清秀,可远不如自己想象中的完美,眉宇间还滞留着一股稚气,没有一点气吞山河的英雄气概,也没有一丝风流才子的儒雅风姿。
少女性情率真,心中想着的全写脸蛋上。
她嘟起嘴,神情有些沮丧。
可殊不知,新郎却诧异住了。
他傻傻地呆望这个俏丽的人儿,仿佛见到了这一生从未领略过的风景。
楚明鹤眸忍不住惊叹,惊叹世间怎么会有如此恍若天人的女子。
透亮的烛光下,他横眉微蹙,稍稍露出些许垂涎的无礼之态,任由灼热火辣的目光洒在少女的玉容上,就再也无法挪开。
“喂,你干嘛这样看着我呀?”
少女古灵精怪地哼哼气,随后又垂下脑袋,满脸娇涩,不满地蠕动水润的小嘴。
“你,你看得我都不好意思啦!”
“不,不好意思?”
刚才还一副大失所望的模样,现在居然害羞啦?
楚明鹤一时间无言以对了,可眼瞅着这个貌若天仙的美人,他的心情再也无法平静。
一个月前,当父亲说要他娶杜家的独女为妻时,他还是千万个不愿意。
一来他从没见过这个杜小姐,万一是个貌若无盐的丑妇怎么办?二来自己年纪才刚刚十八,正是风华正茂,血气方刚的时候,才不想弄个唠叨的女人来管制约束自己。
现在可好,他只恨之前以千万个缘由婉拒造访,没事先在这个美人儿心里留下个好印象。
“你还站在那里干什么?快过来坐啊!“
见他像快木头似的杵在一边,少女翘起薄唇,干脆一把扯住他的衣袖,拽到身边来。
“喂!”
床榻纵然垫了张柔软的貂毛,可坐久了还是不舒服。少女抖了抖*,扭过头去,瞅瞅身边那个腼腆的少年,清澈的双眸隐隐绽放出星辰般柔美的光华。
“以后,我就是你的妻子,你就是我的丈夫了……”
少女纯洁无暇,不谙世事,说起这话来一点也不害臊。
“是,是!”
楚明鹤咕咚一声,猛咽一口唾沫,只觉得口干舌燥,血液翻腾。
“那,你要一辈子对我好,听我的话!知道吗?”
说罢,少女冲着他嫣然一笑。
“好,好……”
楚明鹤连声应和,一时间又看呆了。
诗经云: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其实也不过如此。
这女子的眼波粼粼动人,流光溢彩。
嫣儿一笑,羽睫上下扑动间扇来阵阵翻腾血液的暖意。
楚明鹤的怯意渐渐消散了,他把少女白如柔荑的小手攥在掌心,信誓旦旦地说:“你放心,我会一辈子对你好!而且,就只对你一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