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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我跟霍舒衍道别吧。”
“算了,我走了之后,他们会忘记的,道别就不必多此一举了。你、一定要好好待舒衍。从前我觉得自己的心结只是舒衍没有一个好的结局,如今我才发现,其实禁锢我的还有对你的恨意,真奇怪,我明明该感谢你的,却是莫名恨了你两千年,累坏了。”
“既然今生你只是贺朝安,那便不要做那个求而不得的斐煜了吧,安心将这一生过好。”
忆兮正想离开,却被贺朝安抓住了手臂,抬眼看过去,那人似乎也有愧意,大约是梦中以狐狸的视角生活了一段时间,换位思考之后,贺朝安发现,斐煜对那只玉狐是有着迁怒的。
明明知道那是一只狐狸,却因为私心不能让霍文清知道,便谎称那是一只小猫,逼着狐狸忘却天性,接受腥味十足的鱼,那很痛苦,至少,在他被梦里的斐煜逼着吃鱼的时候,他想的是要怎么弄死这个男人。
每到月圆,要取一杯玉狐血,斐煜的动作从来不是轻柔的,取血之后没有小意安慰,甚至威胁忆兮,不能让霍舒衍发现一点点不对。即使玉狐心里确实是自愿被取血的,但遭遇这样的对待,心有怨恨真是再正常不过。
贺朝安觉得,如果他真是斐煜,那么,他欠忆兮一句对不起,虽然不知道忆兮成精的机缘是怎样来的,也许有斐煜的助益,但更多的肯定还是狐狸的天赋和努力。还有,既然知道自己是斐煜,知道前生有那样一段往事,那他便不可能只单纯地做贺朝安了。
大约是从未跟人说过对不起,贺朝安要出口的话让他觉得有点难以启齿,但看着忆兮的眼睛,想想梦中那种血液从身体流出的痛感,他终是说了出来:“忆兮,对于前身斐煜做的事我感到很抱歉,也许是因为舒衍,那时对你多有迁怒。感谢你一直陪着他,感谢你十几年如一日的愿意为舒衍提供血液。”
“另外,我希望能将那个梦做完,我想看看前世舒衍的结局,想看看我的结局,想知道那个世界的我们最终走上了什么样的绝路。”
忆兮最终也还是没有拒绝贺朝安这个请求,将斐煜前世的记忆完完整整地给了贺朝安,然后便离开了。贺朝安一个人在书房静坐良久,细细去品味他的前生。
初见霍舒衍时的不以为意,年年如霍府探望的真挚友情,发现霍府将被灭门,欲助不助的犹豫,发现霍府满门不再的怅然,看到熟悉笔触的欣喜,看霍舒衍对那女子深情的不适,发现自己对霍舒衍心意不纯的震惊,后面的逃离、不见、思念,以及不得不用相留醉的歉疚,后来的恪守、心痛、心悦,桩桩件件、时时刻刻似乎他的前生没有一刻脱离了霍舒衍这个人。
直到霍舒衍死,斐煜也是昧着良心,带着那人的指骨游遍大汉江山,说好的放下,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的放下了装指骨的锦囊,他至死都带着那人的指骨。跟守墓人谈往事的时候,有了然,但更多的是释然。
他最后最后不能释怀的,不是自己的求而不得,而是霍舒衍一生为何要这样苦,如果他的师父,没有逆天改命就好了。如果霍舒衍没有遇到斐煜,那是不是就如常人一般不经历苦痛,就那样逝去,那他是不是也是霍舒衍的劫。
这个劫霍舒衍没有渡过,斐煜也没有渡过,于是有了今生的事。
值得庆幸的事,这一次斐煜没有让任何人成为他们爱情的牺牲品,之前的那个霍文清,在另一个世界应该也遇到了爱情,活得很幸福。
李老爷子和李老夫人在霍宅待了一段时间就回去了,他们也只以为这次过来是对霍舒衍太过想念,唯一有点懵逼的就是李熙杰了,他总感觉自己好想要保护好霍舒衍或是霍文清,但是这两位哪个的武力值都是拍马都赶不上的,他怎么会产生这种危险的想法呢!
霍公子虽然没有失去对忆兮的记忆,但看大家的情况,他也大致能明白这是忆兮走后的一系列后遗症,是以霍舒衍只是假装一切正常。让霍公子感到惊奇的是似乎兄长在忆兮走好变得更、更粘人了一些,那人的目光总是停留在他身上,似乎烧有移转再回头他就会不见了一般。
霍公子不明缘由,但还是习惯性的宠着他家兄长大人。
现在的情况大约就是贺朝安觉得霍舒衍前世过得太苦,并且很大一部分是因为他,但今生的霍舒衍还没有记忆,他不能将这些告诉霍公子,让他徒增烦恼。但斐煜那种求而不得又深深影响着他,让他恨不能将霍舒衍揉尽骨血,表现出来就是更黏人,对霍舒衍更好。
而霍公子呢,他当初入梦,是跟着斐煜走过一生的,见过那人年轻时绝代的风采,只觉斐煜过的便是他期待的生活。后来发现友人对他存着别的心思,但因为一直跟着斐煜,在现代也接受了一些新的观念,自然不可能心生反感。
再看到斐煜为他所付出的,几乎生活就只围着霍舒衍那个瞎子转,而霍舒衍还一门心思放在那个已嫁作他人妇的女子身上,他实在是为友人不值。何况,斐煜实在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子,他跟着人游遍大汉山川,又知晓这人对他的心思,爱意不自觉的生起。
等知道这人便是转世的贺朝安,那份心情就更是如大树般生根抽芽,一发不可收拾。前世对斐煜的求而不得的心疼,悉数转化为对贺朝安的爱意,更何况今生的贺朝安也给了他很多不一样的温暖,让他觉得能与他相伴一生的人,只有贺朝安。
两个人都觉得对方是没有记忆的,前世的过去了,就让它过去的。他们要做的是珍惜今生,对身边整这个人好一点,再好一点,前世所有的遗憾,在今生一定要通通补回来。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