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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住我魂魄的香,无论将来我已何种模样出现在你面前!
那是蓝影最后的祈望!可惜,强入幻镜的长玄,终以一道神玄光,刺入小落烟的心脏,算是给羽铃族提前画下句号。当他右手拂过那双久久不肯合闭的双目时,发出一声悲叹:
“七魂六魄,既不愿被打散,我收了便是!”
原来,在远古的长玄和凡人落烟未曾相遇前,落烟就已经死去!死在逆回前史的长玄手里。
“你这样收她魂魄,可想到如何出去?!你该知这幻境主人一死,我们都无法离开!”恒天说得如此无奈。为保他们能出幻境,他满足了蓝影的所有愿望!包括伤残苟活在那个虚幻的世界里。
“还未想好!不过,未来的神族不会再有这个落烟!”
“你若如此更改,是要毁掉整个天地乾坤?”
“我一生最后悔的,就是没有亲自护送她去仙羽山!”
然,一切还是无法重来!即便重回史河的长玄把整个古战场提前七日,妄图改动命史的转轮,改写他们最初相遇的时间和地点,却还是只能以“后悔”作为结局。
“当年你打造这欲望之池,可有想过会有今日?”
“你我都来自远古,回家乡小住几日也未尝不可?”
“她!必须回去!”
恒天翻手动天,命盘转轮高悬苍宇间!
……
“我不要回去!”
她在轰鸣的转轮声中叫喊着惊醒!同睡一室的几个女奴们早累得如死去般,对她的惊叫无动于衷,空中继续回响着沉重的呼噜声。魂魄似重归身体,她在黎明前的黑暗里无声哭泣。即便只是一场极其玄异的梦,可她清晰记得他留下的最后那句话:
“轻羽!必须活着!不要等我!”
那个叫轻羽的女子还是被推回命运的转轮,回到他们的未来。从此百年千年,时空相隔,只能天池遥望日夜累殇!为何是她留着这些记忆?为何神君恒天最后那句“不要等我”痛彻心扉?为何梦里的她不想回去?
幻境,逆转,回史,最后是——修复!
当晨光出现,她被吆喝着起床时,终于想明白:逆回前史的长玄和恒天,最后还是用姊姊替代凡人落烟在远古几个世纪的地位——他们在修复“幻境逆转”时犯下的错误!不过有一事她想不明,此时的她只是个凡人,为何可以穿透层层石墙,感应到落华和姊姊的对话?难道穿越回远古,她或多或少得到些灵力?
正想入非非时,耳背忽然急风骤起,她还来不及回头,一条皮鞭已狠狠抽到脊背,痛得她几欲昏死过去。接着又是一阵吆喝声,彻底打破她的灵力梦!强忍剧痛,她跳入女奴们的队伍。她们穿过石门,步入石壁通道,而后分散到各个暗藏的石室,开始不停歇干着杂活。
这镶嵌山体的石堡垒,对外的那些洞穴是窗口也是入口,而靠山壁通往内隧道的两侧反而是道道暗门。她心知,这些蜿蜒盘旋的无数“山肚”里的隧道,有几条可穿透山脉,通往另一侧——他们的蚁兽饲养地。
有时她也会想起那日的众人闹腾,当夜就被平息,而她莫名地被带入高墙内。在这没人多看一眼,亦不过问姓名的地方,她再也没见过阿诺和木鱼,甚至和她一并落入远古的神君梦影也不见踪迹。因死去不少女奴,她们这些剩余的皆身兼数职,终日忙碌。她感觉时间走得飞快,累得连梦都不再光顾!
几日后,羽铃族族长姊姊终于决定启程回九重天界。女巫族长落华亲自送至高墙上。她们几个连夜连日照顾这些“贵客”的女奴和一群侍卫特许尾随,烘托送别的隆重气氛。
“神恩终有时,姊姊还是早日回归本族。”落华犹豫片刻,还是奉上一言。
姊姊眼光微闪,似听出玄音,随即平静应道:“生死亦随君意!”
望着展翼高飞的仙鹤,她忽然明白:对于两个最终都要灭绝的族类来说,姊姊也罢,落烟也好,无论万年前的长玄爱上谁,最后毁掉谁的魂魄不容超生,故事都将结束在历史长河里。不会影响到后来的轻羽,更不会影响到神族的走向!
那夜,她们这些女奴得以提早收工。天公却不做美,下起暴雨。电闪雷鸣几欲轰塌山谷。躺在石床上的她似睡似醒,听着鞭打石壁的“哗哗”雨声,总觉得扰心撩梦!她脑海里一直回想着那个古老的传说:羽铃族的后裔轻羽,得战神无彦逆爱,更得妖魔之王无名独恋。可惜终修成神,红尘缘断。凡魂锁剑,神影九天s得师父无彦特赐神名,封——神者落烟!
“醒醒!醒醒!”忽然传来一女奴尖叫,接着是“啪啪”几掌打下,她捂着火辣的脸颊惊醒过来。
“出事了!”叫醒她的女奴立刻指向窗外。
“神怒!神发怒了!”几个早已挤到石窗边的女奴大嚷。
她飞身过去,只见洪水从四壁悬崖冲入深谷,霹雳而下的闪电击脱无数巨石块,伴着雷声轰塌入谷。环视四周,只有一狭小谷口引流。几个世纪保护他们不受巨兽攻击的四面光滑石壁,如今却成牢笼。洪水很快泛滥,叫喊着逃生的人们纷纷向高处攀爬。然那些无草无木的悬崖傲然凌空,根本不容“生”的念想。
更有黑压压的人群冲向石堡垒的高墙,可那速度岂能比得上四面涌入的滔滔洪流?数百只白蚁兽已放出,可洪水很快淹过蚁兽的高度。兽类本能的自保,飞窜攀爬在高地,只带起少数幸运儿!
“怎么办?怎么办?”女奴们吓得手舞足蹈。
看着洪水几近漫过高墙,石墙跟着一段连一段的倒塌,她高喊:“高处!我们得上高层。”
女奴们立刻冲出石门,沿着石壁隧道朝高处洞穴跑去。
“报应啊!报应!天机岂容洞察?!偷窥到羽铃的族灭,也葬送自己族!”迎面突然冲来一白衣女子,长发散乱,口中不停疯喊。
“那边已被水淹,必须走高处!”她一把抓住疯女人,大喊着。
疯女人痴看她几眼,笑道:“你可知这雨,从哪里来?”
“还能从哪来?不就是这——天!”她心头猛然一紧。
难道是劫难降至?此时的九重神殿正沦陷在妖魔的铁蹄之下?羽铃全族会灰飞烟灭?她全身跟着猛地颤抖!疯女人一把推开她,朝低处逃去,嘴里继续狂喊:
“哈哈,神族动,天地泣!妖魔灭神,死的却是羽铃!陪葬的是我们女巫!逃!哈哈,能往哪里逃!”
“她是疯子!我们快走!”女奴们头也不回,跑得飞快。
“死神君!你躲到哪里?!”她暗骂一句。
望着女奴们远去的背影,她狠狠跺脚,最终还是忍不住追疯女人而去。
洪水开始灌入洞穴,层层而上。当她抓到那疯女人时,看到无数侍卫聚在隧道上,排个暗锁石门。她心头一片凉意,若不是女奴们逃得快,暗门被从里锁死的话,她们真的只剩死的命!而高墙之外那些还拼命往石堡垒上爬的人群,更没有活的希望!
“听话!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她边拉着疯女人往回跑,边低声道。
疯女人似乎有些清醒,痴笑着咬过几根手指。
“站住!”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厉喝。
她立刻回头,只见阿布宫大人急步走来,望她们一眼,正要开腔。“轰隆!”几声巨响,洪水以不可阻挡的气势冲破数道石门,飞涨着灌入隧道。她立马紧拉疯女人和踉跄不稳,险些跌入水流的阿布宫,猖狂往高处逃命。之前那些侍卫被猛然推开的石门砸得头破血流,早沉入洪水,不知被卷到何处。
想不到自己逃生的速度可谓“神速”,待她回过神时,才发现阿布宫满脸惊讶,连额间流下的血都忘擦。她“嘿嘿”干笑两声,扯下裙边布条,递到阿布宫手里,示意包扎头部。刚才她是亲眼看到几块碎石飞砸过来,正中阿布宫的脑袋。她居然听不到阿布宫“哼”一声,强忍剧痛的能力委实让她从心底佩服。况且,若不是阿布宫挡着,受罪的怕是她或者那个疯女人。
“疯女人?”她惊叫一声,忽然意识那女人已消失。
“没事!她比谁都清楚。快走!”
在第一个浪头冲过来时,阿布宫反手拉过她,飞速朝高层洞穴跑去。正如她们看到的,石门已破,如今没有什么可以挡住不断冲入石堡垒的洪水。这涨势不知何时能停?她们能做的就是不断往高处跑!争夺分秒,以求生存\快地,她便看到无数尸体横躺在隧道里,包括之前一起逃生的女奴们,满身刀痕,或穿腹或穿心而死。
“怎么回事?”她惊讶地望着阿布宫。
“呵!逃生抢路,当然是这些弱者让道。”
说着,阿布宫“唰”地一声抽出插在一女奴身上的利剑,紧握在手,同时低沉道:“走!”
果然不出百步,便看到拥挤的人群。大家都拼命抢道往前冲,纷争四起,打抖不止!此刻,整个石堡垒如艘沉船,根本无法抵御洪水冲击的暗门纷纷炸裂,巨浪如猛兽般汹涌扑来。恐怖的尖叫声瞬间熄灭,她和阿布宫同时沉入水中……